第五十八章 另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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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2月31号,最后一天,日历即将翻到1994年。对姜文浩来说,他有两件事印象比较深:一是从网上看到,94年那惊人的cpi数值;二则和自己息息相关,他拿到了这辈子最多的一次过年钱!

学生都喜欢放假,六年一班也不例外。三天假期,终于可以在学习的压力下好好喘一口气了。在放假之前,却还有一场演出可以欣赏。虽说水平实在有限,可节目都是同学们出的,至少看着亲切。

不多久,轮到董影上台了,最神秘的节目终于要揭开它的面纱。姜文浩守口如瓶,连班主任王老师问及都不透露半点。吊足了胃口,今天偷瞄王老师面孔,见其满脸期待中带着点担忧,姜文浩不由暗暗有些得意。

“下面请五年一班的董影为大家表演。”主持人报幕:“歌曲联唱。”

貌似很普通,但串烧的方式却是比较少见的。关键是歌曲内容,还有就是董影的歌唱实力,能不能出奇制胜就靠她了!

音乐声渐渐想起,伴奏带是昨晚文工团乐队现录的,虽然设备不是很好,但应付这种小学生校内表演绰绰有余了。

第一段音乐空灵飘逸,宛若纯静的风之精灵,曼舞轻摇。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parsleysagerosemarhandthyme。

remembermeteonewholivesthere,sheoncewasatrueloveofmine。”奥斯卡经典曲目scarboroughfair,最初是男声,但董影模仿了莎拉布莱曼,使这首充满梦幻情感般的歌曲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灵。英文百分之99.9的人听不懂,但却不妨碍他们被旋律所打动。英文啊,很牛b哎。

纵观整个学校,那剩下的百分之0.1其中就有一个蒋素琴。她眼中露出惊异之色,显是知道这首歌。

接下来音乐风格为之一转,变得慷慨激昂起来。这次是大家熟悉的旋律,音乐课课本上都有教这首歌——南斯拉夫电影桥的主题曲。歌是一样的歌,但词却并非大家听过的词。董影唱的是南斯拉夫语原文,立时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

《啊,朋友再见!》唱完一个段落,节奏又换成了苏联歌曲。

“pacцвetaлnr6лohnnгpyшn,

Пoплылntymahыhaдpekon;

Выxoдnлaha6epeгkatюшa,

haвыcoknn6epeг,hakpyton.

……”

喀秋莎,又是俄文版的原文,这下观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却惟独有一个人脸色臭臭的——她就是被抢了机会的姚洁,妒忌之情溢于言表。她也不想想,换了她上台,能表演出现在这种效果吗?

“遥远的东方,辽阔的边疆,还有远古的破墙……”beyond乐队的长城,一曲略带沧桑的歌谣。董影虽然唱不出黄家驹的感觉,但她唱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从古老的万里长城转回来后,一首后世响彻神州大地的神曲开始响起。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边唱边跳,董影的舞技也相当了得。

表演进入了高潮,也是最后一段音乐了,那节奏感可谓今天最强。董影不再唱歌,而是跳起了一个十分奇特的舞蹈。这段舞是姜文浩编的,动作很简单,董影一学就会。要被后世的人听到这段音乐、看到这段舞蹈,下巴一定会掉地上!

如果说最炫民族风是中国的神曲的话,那么这最后一段音乐便是世界级神曲!没错,这就是鸟叔psy的江南style,而董影跳的就是骑马舞!

董影火了!全校的掌声经久不息,更充满欢呼声。不仅于此,她的表演还吸引来了大量学校附近的居民。他们没想到,今天学校居然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

“再来一个!”不知是谁带头起哄,接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变成全校的呼喊。

董影想下台,却被做主持的同学给拉了回来。

“下面的同学和老师都那么热情,董影,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男主持道。

“是啊,大家都很喜欢你的表演呢!”女主持附和。

董影笑得腼腆:“可是,我只准备了一个节目啊。”

主持人可不愿就这么放过她,而是拿着话筒朝向观众席:“大家同意吗?”

“不同意!”下面观众很配合。

男主持遂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大家盛情难却,你总不好意思让全校师生失望吧。”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女主持道:“你就即兴再表演一个吧。”说着,她又拿着话筒朝观众席吼了:“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

没办法,董影只好答应再即兴表演一个,正当她在思考怎样表演时,主持人又给她出难题了。

“我们都知道你唱歌很好,所以接下来能不能请你展示其它的才艺呢?就比如说刚才你跳的那一小段舞蹈吧,非常好看,就是太短暂了。”

董影那个囧啊,时间那么短,她怎么可能排练舞蹈嘛?不过是姜文浩教她跳了几个简单而富有特点的动作,用以配合演唱罢了。有鉴于此,董影只好老实道:“我会跳的也就刚刚那两下,总不能重复吧?”

女主持却不信:“哎,你太谦虚了,就给我们展示一个完整的舞蹈嘛。”

董影不禁有些急了:“我真的不会啊。”

“看来是掌声不够热烈。”男主持继续鼓动观众给董影施压:“大家的掌声呢?”主持人一吆喝,下面立即掌声如雷,董影骑虎难下了。

董影毕竟不是专业的,准备不足、舞台应变能力也不足。此刻她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脸色有些难看。

在下面的姜文浩快看不下去了,暗咐这两个主持的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拿捏分寸。看不出表演者是真谦虚还是假的力有不逮。强人所难,把董影逼到下不来台的地步。

怎么办?董影焦急万分,目光下意识地往台下扫去,落到了六年一班的所在地。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似乎那里有个人能救她!在彷徨无助的时候,董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只大猩猩!

放松下来,董影结果主持人的话筒,微笑道:“不如叫构想与策划今天这个节目的人上台怎样?我们现场再编排一个。”董影很没义气地拉上了姜文浩。

女主持愣了一下,和男主持交换一个眼神,道:“好啊,不知那个人是谁哦,能和你一起编排出如此精彩的节目?”

姜文浩讶然失笑,对于董影的求助,他欣然愿往。不等主持人叫,他已经站了起来。

“姜文浩?”与此同时,男主持人也在董影口中得到了答案:“好,我们就欢迎六年一班的姜文浩同学上台。”

女主持有点担心:“他会愿意吗?”

董影眼见,看见了行进中的姜文浩,道:“不用担心,他已经上来了。”心中对姜文浩够朋友的举动亦十分感动。

落落大方走上台来,还没等主持人发话呢,姜文浩就拉过话筒,反客为主:“今天天气好好啊,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两位主持人脸上红粉菲菲,气色那叫一个好!如果走在大街上,说不定还能让汽车停下呢。”

主持人脸上的哪是肤色啊,根本是化妆化的腮红。当年那种土到掉渣的化妆方式,再加上又是小学生,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以现在的眼光看,估计只有在商场表演的小丑才会这么化。

不提还没什么,姜文浩这一说,下面立时有不少人笑出声来。

这下轮到主持人尴尬了:“那个……是我们化的妆拉。”

“我当然知道。”姜文浩故意一本正经:“我只是看今天大家这么高兴,说笑一下嘛。哎,你们真没幽默感。”他很容易便拿到了主动权。

哈哈,下边笑声不息,观众很乐意见到姜文浩和主持斗嘴。

女主持脸皮较薄,被笑的有些脸红了,不过还好有腮红顶着,不至于被人看出来。而男主持也不希望别人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妆容上……活像猴屁股!奇怪,他以前怎么没这感觉?这或许得归功于姜文浩的言语引导,给所有人展开了联想的空间。

故意轻咳一声,男主持道:“姜文浩同学是吧,是你说话太过幽默了,我们思维有点没跟上。额,我们还是聊聊刚才的表演吧。听董影同学说,节目是你构想并一手策划编排的?”

“嗯。”姜文浩点点头。

女主持很有默契地接过话头:“请问,你是如何想到这个精彩的点子的?”

“突发奇想呗。”

女主持愕然:“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姜文浩小小鄙视她一下,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不然你以为我应该怎么说?说我从小就喜欢艺术,且长期受到艺术的熏陶,而这次学校表现是展现自我的最好机会!在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贝多芬、莫扎特、肖邦、约翰斯特劳斯、伯牙、嵇康、聂耳、冼星海……在他们的感染下,为了学校的表演更加精彩、为了班集体的荣誉,我拼了!竭尽全力、呕心沥血、我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想到了今天的表演方式。于是我拉上董影开始了排练,排练很艰苦,又累又枯燥。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几乎想放弃!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又想到了那些革命先烈!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信念和理想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们这点区区困难又算得了什么?毛主席和邓爷爷教导我们……”

姜文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番话说得底下观众爆笑不已。董影在台上却要顾及形象,但那剧烈抖动的身躯早已说明她的笑意有多强烈!主持人则最难受,姜文浩此言针对他们而发,弄得他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果然,姜文浩那个臭小子,有他就一定不得安生。王老师顿感头疼,又腹诽起两个主持人来。心想你们也是,逼董影加演一个节目也就算了,还诸多刁难。这下可好,尝到后果了吧,姜文浩的难缠可是连她这个老师都领教过的。

男主持人有些发懵,半晌,才憋出一句:“是不是太过了?”

姜文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简单明了你不信、激情澎湃你又怀疑,哎,你究竟想让我怎么说嘛?要不,你直接帮我说得了。”

男主持人当场傻眼,不知道该怎么接。底下的观众笑声不歇,并开始鼓掌,他们太佩服姜文浩的口才了。

见同伴陷入困境,女主持挺身而出:“额,姜文浩同学,我们还是说回表演吧。接下来,你和董影准备为我们分享怎样精彩的节目呢?”

姜文浩不答反问道:“你对精彩节目的定义是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但女主持却无法进行归纳,想了想道:“精彩就是好看。”

这不废话嘛!姜文浩强忍想翻白眼的冲动,道:“让人心情愉悦,给大家带来乐趣和欢笑算不算精彩?”

女主持下意识地点点头:“算。”

“那不结了,我的表演,从我上台后就已经开始了。”

“啊,这也算?”

“怎么不算,你看大家笑得多开心?”姜文浩得意地笑道:“这种表演方式称之为脱口秀,怎样,很特别吧?不懂?那你也可以理解为单口相声。”

轮到主持人不知所措了,他们完全跟不上姜文浩的无厘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两个主持人再加上一个董影当人肉布景板,然后听姜文浩脱口秀?还是姜文浩主动提议道:“不如叫董影先下去休息吧,我来给大家讲一段笑话。”

主持人居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不懂见好就收:“董影不是答应再来一个节目的嘛,还叫你一起上来编排。”

我编排你!姜文浩眼珠子一转,旋即有了对策,笑容越发变得灿烂。但旁边一直看热闹没有说话的董影却看出来了,大猩猩的笑容,分明带有那种不怀好意的意思。

“那好吧,我和董影联合起来出一个节目,但有个前提。”姜文浩道:“我需要两位主持人配合我们一下。“

果然,董影心道:“来了。”

主持人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婉拒道:“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啊。”

“不需要会什么,只要听我吩咐,配合一下就行了。”姜文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转头朝观众吼道:“大家说要不要得?”

“要得!”大家很配合,都等着看好戏呢。

为了逼迫主持人就范,姜文浩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没有你们的配合,这个节目便无法完成,我是无所谓啦。”

这下,主持人算是体会到了刚才董影的滋味儿了,姜文浩煽动观众反过来向他们施压。

旁边,负责统筹节目的老师看得真切,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好像……杠上了?她不禁有点担心,万一闹僵起来,今天的表演不全砸了?不行,一旦见识不对她就上去强行阻止,中断一个节目总比搞砸全部表演要好。

迫于群众压力,两个主持人只好答应。

“给我三分钟。”说完,拉过董影走到一边,小声低估些什么。而底下观众则翘首以盼,很希望姜文浩再给大家一个惊喜。

“记住了吗?”姜文浩嘱咐道:“时间紧迫,你只需要记住这些答案的关键词汇,剩下的,就看你临场发挥了,还有就是我们的默契。”

董影点点头:“明白。”

等二人走回原处,男主持遂问道:“准备好了吗,你们想表演什么呢?”

“我们想和两位玩一个游戏,供大家一乐。”姜文浩道。

“游戏啊。”女主持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同样地,下面的观众也有些失望。但毕竟属于临时凑数的,也不好苛求人家什么。

“我来问,二位主持人来回答,咱们玩智力游戏如何?”

“智力游戏啊……”主持人兴致明显不高,这有什么好玩的?还被当做节目表演。

姜文浩很清楚他的想法,笑道:“可别小看我的智力游戏哦,要知道,它考验人的逻辑思维能力,能够很准确地测试出一个人的智商。”稍稍一顿,他又出言相激:“还是说,你们畏惧测试,还怕别人知道你们的程度?”

男主持果然中计,当即哼道:“测就测,有什么好怕的。”

“很好,请听题。”姜文浩道:“第一个问题,请问:1+1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等于3?”很熟悉对吧?呵呵,姜文浩在下套了!

两个主持人当场呆住,任他们想破头皮,也想不出1+1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等于3。思考再三,男主持给出了答案:“不可能,怎么样都不会等于3。”

女主持亦附和:“我也肯定,不等于三。”

姜文浩故做一番惋惜状,叹道:“哎,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怎么都不会呢?董影,告诉他们。”

董影忍住笑:“在算错的情况下等于三!”

“算错?!”两位主持人那个表情才叫精彩哦,齐齐叫道:“怎么可能会算错。”

姜文浩促黠道:“你别管怎么算错的,我只知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都答不出来。哎,其智堪忧啊。”

两个主持人的脸色加上姜文浩董影一唱一和,这才是节目之精华所在。两相对比下,观众被逗乐了。如此看来,玩智力游戏也挺有趣嘛,节目好看。

问答继续,姜文浩问:“快过年了,假如二位家里有一头驴和一头猪,请问你们会先杀哪个?”

他们还没察觉到姜文浩的问题根本就是陷阱,男主持随便选了一个:“驴吧。”

姜文浩抓住他的手,激动地道:“恭喜你,猪也是这么想的啊!”

最初一秒,大家不明所以。很快,就有人笑出声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多,最后响遍全场。直笑得男主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或许真的配合默契,没有事先说明,董影就插话了:“如果他选猪呢?”

姜文浩一本正色道:“那驴肯定很高兴啰。”

哈哈哈哈哈……

连续几个问题,主持人已经顶不住了,姜文浩完全将大家的快乐建立在主持人的痛苦上。

“最后一个问题:女主持,观察一下男主持的脸,然后打一个港台著名女歌星的名字。”

女主持已经不敢回答了,每次都错,每次都成为别人取笑的对象。

她不敢回答,董影就替她回答,今天真是峰回路转啊。这两个先前逼她,害她差点出丑人前的家伙,现在终于自食恶果了。姜文浩,真的很够朋友!

“林忆莲(灵异脸)。”

哇哈哈哈哈哈……

表演结束了,姜文浩和董影制造了今天节目的最高潮。而最郁闷的,则是那两个被涮得无以复加的主持人了。

最后,主持人是巴不得这两个瘟神快点下台。

途中,董影朝姜文浩竖起大拇指:“够朋友!”

姜文浩则拍拍胸脯:“为朋友,我两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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