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司索,姜文浩继续道:“听我老爸说,吴绍纲是84年左右被华新开除的。那几年,中国已经开始改革开放。许多民营企业纷纷成立,要建厂、要生存、要发展,就需要无数的起重机。很可惜,当时整个中国都缺少起重机,而民营企业则更加困难。稀缺的资源被国有大中型企业所垄断,即使是5t以下的小型起重机,民营企业亦连求都求不到!山城属于丘陵地形,没有起重机,民营企业想要建设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喝口水润润嗓子,也缓口气:“没有起重机,那只好靠人了。于是,司索便成为民营企业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所以民营企业愿意花大价钱请司索帮忙。电葫芦、卷扬机、钢丝绳、滑轮组……司索就用这些加上他们的技术替代起重机!”
接着,姜文浩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我晓得有个人,也是做司索的,在86年赚了很多钱,你们猜有多少?”此事乃他后世和同事聊天时无意中得知的,2012年,司索早已从特种行业中除名。
“猜不到。”姜华摇头,他根本懒得猜。
“有几万块吧?”黄珏明试着说了一个他认为很大的数字。
“几万?”姜文浩嘿嘿一笑:“黄叔你太保守了,是46万!”
“什么?!”黄珏明失声叫道,下巴几乎掉地上。他的失态,也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实在是太恐怖了,常人简直难以想象。在93年,46万的概念确实可以吓坏很多人。
姜文浩却浑不在意:“没什么高深的学问,不过是信息和渠道,仅此而已。正因为我清楚这点,所以我才认为吴绍纲没说谎,他身家过百万完全有可能。”
姜华听得心生向往,突然冒出一句:“我决定了,长大以后要做司索。”
姜文浩给了他后脑勺一个爆栗,骂道:“大笨蛋,这么没追求?我刚刚才说了,司索有太大的时代局限性。等你长大了,黄花菜都凉了。做司索,你还不如去要饭。”
二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嘴上互损,交情日深。姜华并不生气,但脸却皱成一个囧字:“那我长大了要做什么才能发财呢?”
姜文浩拍着胸脯道:“跟我混,保你以后开洋车、住洋楼、养洋狗、抱洋妞……”
众人为之恶寒,姜华呸道:“你各人爬。”末了,他居然加了一句:“是只喜欢中国女生。”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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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休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春节假期就要结束了。游园会最后一天,今天一过,所有的游乐设备便会被拆除。所以,今天也是姜文浩小吃摊的最后一天。
和前十几天一样忙碌着,中午,小吃摊上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董影?”姜文浩笑道:“难得啊难得,难得你会来光顾我的生意。”
董影给他一记卫生眼:“你取笑我。”
“岂敢、岂敢。大家同学一场,今天我请客,你尽量吃,千万别和我客气。”
“谢谢。”董影脸上欠缺笑容,在欢乐的环境中,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文浩注意到她的不妥,问道:“你怎么了?”
董影也不隐瞒,嘟着小嘴道:“游园会明天就要完了,可我却还没玩过。”
“哦。”姜文浩恍然,董影要参加奥赛班,20天高强度培训,刚好和游园会的时间重叠了。她没有闲暇来玩,所以才闷闷不乐。
董影深深地望着姜文浩:“还有,被你说中,奥赛那些东西太深奥了,很多我听都听不懂。十几天来,我大多时间是在坐飞机。”
浪费时间,还不如不去。既没有学到东西,又没有耍到,董影能不忿吗?
“既然如此,那么下午的奥赛课你就别去了,留下来耍最后半天。”
奥赛班深奥而无趣,许多报名缴了费的同学一两天就不去了。到目前为止,剩下的还不足三成。奥赛是兴趣班,没有任何强制要求,老师已经收了费,他才不管学生去不去呢。
于是,董影心动了。她考虑了半分钟,终于做出了人生第一次逃课的决定,哪怕课程属于兴趣班。
然后,姜文浩很man地做出一个决定:“要耍就耍尽兴,别留下任何遗憾,你今天的消费我全包了。”
董影觉得让姜文浩破费不好的,可姜文浩却道:“没关系,反正我这段时间也赚到了钱。再说了,逛游乐场没钱能耍好吗?你总不可能找你父母要吧?”
董影意志不坚,很快让姜文浩说服。最后,二人高高兴兴地开始了第一次约会。姜文浩是老板,自然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姜华那个羡慕啊,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想耍,怎么不连我一起请啊?哼,重色轻友!”
黄珏明边收碗边笑道:“你怎么刚才不提出来,姜文浩在这里的时候。”
“这个,嘿嘿……”姜华挠头道:“兄弟嘛,我总不能真去当电灯泡吧?”
黄珏明一副被打败的表情,摇头道:“人小鬼大。”
其实真实情况是:姜文浩承诺今天每人多加30块报酬,摊子结束后再请大家去百味轩大吃一顿。
最后半天,董影真的很开心,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地半天。有了姜文浩的财力支持,她想耍什么耍什么,想耍多久耍多久。直到游乐场正式结束,这是连她父母都无法给予的快乐。
耍够了,董影回家后却要面对一个问题。说起来,完全是老师多管闲事。别人逃课很正常,但董影逃课老师就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结果,班主任王老师居然去问董影的家长。这下可好,穿帮了。
董父狠狠教训了董影一顿,奥赛课或许不重要,但逃课就是不对!还有,家长拿钱给你去学习,你这么做,完全是不尊重父母的表现!不但对父母不负责,更对自己不负责!
董影哭了,她本就不擅长说话,在父亲的逼问下,她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和姜文浩的事。
是他?董父哼道:“他有点不务正业!告诉你,以后少和他接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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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姜文浩连打数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谁在背后说我?”终于完了,姜文浩松了一口气。
到发工资时,大家可谓皆大欢喜!人均350块,姜文浩出手不可谓不大方。即便如此,他自己依旧收获颇丰。除去人工和成本,姜文浩净赚近4000块!
当他把这4000块捧到父母面前时,姜大维和陈兰登时惊呆了,张大的嘴足可以吞下一颗鸵鸟蛋。
“不可能、这不可能!”姜大维喃喃道:“才20天,怎么可能赚4000块?”4000块啊,他一年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乖,告诉妈妈,这钱怎么来的。”陈兰显出了焦态,轻抚姜文浩的脸庞。
姜文浩实在无语了,敢情拿他当坏人啊?拜托,我是拿钱给你们好不好?还好他早有先见之明,是四千不是四万亦或四十万。要真那样,自己父母非抽过去不可。
“我再说一遍,这钱是我赚来的!”姜文浩一字一顿,语气异常坚定。接着,他反口质问自己父亲:“老爸,你说不可能,凭什么不可能?你都没有去调研过,就此下结论你不觉得太武断了吗?”
儿子振振有词,倒出乎姜大维意料。
“只是最简单的加减法,不过老爸你没注意到罢了。”姜文浩笑笑:“游乐场里卖小吃,又是春节期间,价格肯定比平时贵不少,说暴利亦不为过。最关键一点,人流量那么大,我绝对不愁销路。天时、地利、人和我都占了,怎么可能不赚钱?至于为什么能赚那么多……我们每天接待超过300名食客,而每位食客的平均消费是2块。老爸你自己算算吧!”
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姜大维一点就透。开始不相信,只不过他没往那方面去想而已。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说穿了不过如此。差别在于,你会不会去想!
“等一等,你哪儿来的本钱?”姜大维最后一丝疑惑。
“简单,借,只需要200快,第一天过后,我小吃摊就能正常运转了。”姜文浩的话不尽不实,他只说和百味轩老板关系好,徐嘉良愿意借钱给他。
“你呀,胆子真大,万一亏本了怎么办?”陈兰笑骂,听语气,却是信了。
“不怕,因为200块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只要钱来路没问题,姜大维和陈兰便心花怒放,开始忙着整理数钱了。而姜文浩后面说了一句什么,他们没听清。
犹豫片刻,姜文浩还是决定开口,这才是他春节赚几千块交给父母的真实目的。
“老爸,我、我想赚更多得钱。所以,这4000能不能让我支配?”姜文浩小心翼翼的试问道。
姜大维和陈兰齐齐愣住,想不到,儿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野心?但很快,父母极度的保守便显露无疑。
“不行,好不容易赚到这4000块,怎么可以交给你拿去冒险?”姜大维教训道,态度异常坚决。他好像忘了,钱是姜文浩赚来的!
即便早有心里准备,可姜文浩还是难掩失望与气恼。
见儿子脸上阴郁难平,陈兰遂好言宽慰:“乖,大人是为你好。你年龄还太小,现阶段的任务只有读书!至于赚钱什么的,那是我们大人考虑的事。”很明显,母亲站在父亲一边。
姜文浩不服气道:“我有本事赚钱!”
“知道你有本事。”陈兰爱怜地捏捏姜文浩的鼻子:“所以你现在才要更加专注于学习,将来考好的学校、找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
姜文浩实在无语,在父母心中,仿佛世间只有这一条路才是正途。再好的工作又能怎样?人赚钱永远比不上钱赚钱!人的惯性思维,有时候真的很可怕,也很无奈。
“放心,你的钱我们不会动一分,而是会替你存起来,作为你将来读书的费用!”姜大维道。
我宁愿你用掉!姜文浩在心底喊道。不知哪位砖家说过,穷人才存钱进银行,而富人则是找银行借钱。财富,只有在流通中才会产生。把钱存银行,实际上就是把钱拿给银行去帮你用。所以,银行富得流油,而你的货币却在不断贬值。
姜文浩根本不在乎那区区4000块钱,他在乎的是父母的观念。他想循序渐进,让父母慢慢接受投资的概念。可惜,最终还是事与愿违。坦率来讲,姜文浩压根儿没有全力以赴,更半途而废,有太多的说辞没有出口。在他潜意识里,根本早已认定父母无法接受。有这样的心态,连自己都没说服,凭什么说服父母?
两世为人,隔阂沉厚依旧,没丝毫缓解。此次尝试之后,姜文浩很多年都再未提及过,一直瞒着自己的父母,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