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客气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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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

铁长河的声音嘶哑、难听。

刘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来劝降的。投降我们,你和你的人都不用死,否则的话,那帮人会怎么对你们,你应该能想得到吧?”

叛徒是一定要杀死自己背叛的人的,因为他们害怕对方复仇。所以与叛徒相比,有时敌人还要客气得多。

铁长河嘶声道:“我不怕死。我手下的人也不怕。”

刘毅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要搞清楚,人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

铁长河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也有妻儿,能够理解刘毅的意思。

“你能保证放过我们?”

刘毅道:“我刘毅向武圣起誓,只要铁刀会投降,以前的事便既往不咎。甚至如果有人愿意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

杭州盟除海沙帮外的四十六家帮派打到天亮,才打下铁刀会六座堂口,还剩十座。这时杭州盟的盟主刘毅下令停战。

没有人听他的。杭州盟的盟主之位本来就是个摆设,更何况此时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刘毅,从始至终都是大家的敌人?

众帮派继续攻打铁刀会,铁刀会则继续顽强地抵抗。

刘毅却只下达了一个命令,既没有重复,也没有采取什么强制性的措施,来执行他的命令。

事实上他此时还在铁刀会总堂,正和铁长河商量铁刀会的日后。

“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们的人多的话,我打算把他们归到一个堂口,叫做铁刀堂,你觉得怎么样?”

铁长河的脸上已有了生气。他发现当刘毅不再是自己的敌人,其实是个很理想的合作对象。

“但是这样一来,会不会不好管理?”

铁长河并不是怕给刘毅造成麻烦。他是怕万一铁刀会的旧部闹出什么事情,刘毅就会举起他的屠刀。

刘毅笑道:“我打算让你来当堂主,你侄子铁顺义来当副堂主。有你们在,怎么可能不好管理?”

铁长河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叹道:“我已成了废人,无心于江湖了。这件事就让顺义一个人来……”

刘毅忽然握住了他的双手。

“你一身武功都在手上,我怎么会真的挑断你的手筋?伤口虽然是真的,手筋也还是好的。我只是用内力把它冻住了而已。”

刘毅极阳真气运处,包裹着铁长河双手手筋的极阴真气慢慢消融。

这种精微的操作他以前是做不到的,甚至给茶壶解冻都会把茶壶爆掉。但是经历了古墓寒潭的七日苦修,这件事就变得轻而易举。

铁长河双手握了握,感到真气在其中顺畅的流动,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高兴?欣慰?侥幸?他只知道自己又可以作为刀客存在。

“谢……谢谢……”

铁长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自己的敌人说出这句话。但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因为对于江湖中人,武功就是一切。而失去武功就是失去一切。当一切失而复得,谁能体会他心中的喜悦?

刘毅依然握着他的手。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但当时你我立场不同,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希望咱们以后能够携手并肩,共同奋斗。”

铁长河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时铁顺义闯了进来。

“叔叔!杭州盟的那帮混蛋没完没了,大家都快要顶不住了!咱们……”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刘毅。

铁顺义刷的一声拔出刀来,看样子就想和刘毅拼命。

“放肆!把刀收起来!”

铁长河低喝一声,瞪着铁顺义。

铁顺义却不肯收刀。

“叔叔!此人挑断了你的手……”

铮!

铁长河拔刀出鞘,同时身形闪动,已将铁顺义手中之刀格飞。

铁顺义呆住。

刘毅走过去捡起他的刀,放到他手里:“看到了吧?你叔叔的手筋没断。”

铁顺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铁长河沉声道:“顺义,我已打算投靠刘副帮主,从今以后,不许你在刘副帮主面前亮刀,除非有了他的准许!”

铁顺义愣了一会儿,忽然问:“叔叔你是想自己一个人投靠,还是想带着大家投靠?”

铁长河皱眉:“当然是带着你们一起。怎么,你们想自己飞吗?”

铁顺义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到了下午,咱们的人可就不剩多少了。”

铁长河明白了铁顺义的意思。在杭州盟如此凶猛的攻势下,铁刀会还能剩下什么?

他心里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忍不住看向刘毅,却发现他还是一脸淡定。

“到不了下午。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撤退了。”

铁顺义冷笑:“凭什么,凭你刘大盟主的命令吗?”

铁长河怒斥:“顺义,你这什么说话的态度!”

铁顺义:“我……”

“六扇门办案,全城戒严!如有违抗者,就地正法!”

就在这时,从各个方向的街道中都传来了这样的叫声。但听马蹄声疾,在杭州城中奔驰来去。

铁长河和铁顺义面面相觑,脸上都已满是惊骇。

六扇门全城戒严,意味着所有帮派都要停止活动,回到堂口中等待审查。

也就是说,杭州盟对铁刀会的攻势必须停止,否则的话,就要受到六扇门的清洗。

而六扇门既有清洗的能力,也有清洗的魄力。

这样一来,铁刀会就算是保住了。

但六扇门在这个时候全城戒严,简直就像是遵从配合刘毅的命令一般,这怎么能让人不惊骇?

同样感到惊骇的还有杭州盟的四十六家帮派。

刘毅让他们撤退时,他们都不理会。等到六扇门出动,他们的人根本来不及撤退,就已死伤惨重。

这事还不能怪刘毅。因为人不是他杀的,之前他也已经提醒过大家。

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六扇门与刘毅是相互勾结的。而且勾结很深。

否则六扇门怎么会为刘毅所用?

就在杭州盟惶惶退兵的时候,铁刀会恰与此时宣布投靠了海沙帮。

所有人都郁闷了。

他们好不容易要挟刘毅,让他不可以对铁刀会下手,结果铁刀会转眼自己投降了刘毅。

他们才打下六座堂口,就已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刘毅兵不血刃,就接收了包括总堂在内的剩下十座堂口。

这样一来,铁刀会三十七座堂口有三十一座落入刘毅的手中,只有六座被杭州盟瓜分。

海沙帮已一跃成为全杭州最大的帮派!

这样无情的事实如冬日的冷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带给了所有人深深的畏怖。

在这份的畏怖驱使下,杭州盟四十六家大小帮派行动着。

杭州凌府,内堂密室。

“姐夫,那个刘毅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鞭尸,如此倒行逆施之举,你们衙门怎么也不管管!”

凌会思冷冷地看着梁山。

“管?我怎么管?刘毅跟武龙城狼狈为奸!衙门不还得听六扇门的?”

梁山道:“所以咱们必须先搞倒武龙城。你不是认识武宗的人?就说他与江湖中人相勾结。事实这么明显,由不得他不承认。”

凌会思眼睛一亮,旋即皱眉:“你让我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梁山赔笑道:“我就是想打垮刘毅而已。但这件事对你来说,可是好处多多。你说是不是?”

凌会思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此时刘毅正在杭州城中大摆庆功宴,庆功的同时欢迎铁刀会的加入。宴席足足摆了有九条街,好酒好肉一切管够。

武龙城也被刘毅请来了。这种江湖帮派的场合他本不该来的,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来了。

酒过三巡,武龙城起身离席,朝刘毅招了招手。

刘毅心领神会,带他来到一座堂口内室。

武龙城坐下之后盯了刘毅好半晌,才道:“刘毅,我本来对你很欣赏,现在却有些佩服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刘毅微笑点头。

武龙城道:“你能利用我,那是你的本事,我没话说。但因此而造成的后果,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刘毅轻声问:“你指的是什么?”

武龙城愤而起身,又缓缓坐下,按捺着道:“现在全杭州人人都说我与你勾结,你难道没听说?”

刘毅微笑点头:“我听说了。”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又闭上了嘴,似乎想让武龙城说。

武龙城忍不住道:“凌会思与我乃是死敌,必将拿此事大做文章!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连你也跑不了!你……”

刘毅轻轻地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武龙城一怔,道:“你要杀了他?”

刘毅摇头:“杀人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样做。”

武龙城道:“那你……”

刘毅站起身来。

“你尽管相信我。在这件事上你要做的,就只是当我找你的时候配合我的行动。明白吗?”

武龙城仰视着刘毅,过了很久才低下头。

“明白了。”

刘毅回到宴席,一边和众人喝酒,一边却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系统,我的请求任务完成了吧?”

“完成了。接下来抽取任务奖励……”

“等等。”刘毅赶紧叫停,“我能不能换个请求?”

“换个请求?”系统的声音里透着纳闷,“谁告诉过你这种事是允许的?”

“没人告诉我。不可以吗?”

“……可以。但任务奖励的威力等级要降低一个小等级。”

刘毅松了口气,只要可以就行,威力等级降低未必影响特殊效果。

“宿主想换成什么请求?”

刘毅道:“精神干扰类的心法,比如催眠之类的。催眠你懂不懂?”

系统没好气道:“我当然懂。但可惜的是,你本来的任务奖励等级是d,降低一个小等级就是d-。而无论是d还是d-,都没有符合请求的心法。”

刘毅郁闷,这系统的语气怎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呢?

“那我要的心法最低是什么等级?”

“d+。”

刘毅更郁闷了。就差两个小等级,自己的点怎么这么背呢?还是系统在成心玩我?

“我已经完成了上一个任务,现在就请求d+等级的精神干扰类心法。你发布任务吧!”

刘毅跟系统杠上了。

谁知系统却道:“不好意思宿主,我之前已经说过,你只能选择任务难度,不能选择心法等级。”

刘毅无奈:“那我选择蓝色。”

以刘毅的经验,蓝色等级的任务难度总是比较适中的,因此这次他直接选了蓝色。

谁知系统又道:“不好意思宿主,精神干扰类心法极其特殊,因此任务也是特殊任务。宿主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刘毅端着的酒碗悬在半空,微微晃动。

“什么特殊任务?”

系统好像没注意到刘毅语气中的怒意,淡然道:“三天之内斩杀东海魂鲸。”

刘毅皱眉:“东海魂鲸?那是什么东西?”

系统却道:“鉴于宿主对系统有情绪上的反应,咨询功能暂时关闭,请宿主好自为之。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刘毅欲哭无泪。这系统怎么跟个妹子似的,小心眼还爱欺负人?

“我接受……系统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刘毅很没骨气地主动认错。系统安静了一会儿,语气变得稍微缓和了些。

“宿主上个任务的奖励是否领取?”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东海魂鲸是什么?”

刘毅刚讨好完系统就开始打听情报。

系统似乎为刘毅的无耻而无语了一会儿,才道:“东海魂鲸是东海海底的一种极为奇异的存在,似乎能够影响人类的精神状态。”

刘毅等了一会儿,系统却不说了。

“就这个?它有什么习性,我怎么把它钓上来啊?”

“不好意思宿主,本系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刘毅无奈。

“你这样我很难搞啊……任务失败不会还有惩罚吧?”

系统的回答给了他一丝安慰:“由于剥夺了宿主选择的权利,故特殊任务一般没有失败惩罚。”

“那还好。你把上次任务的奖励发给我吧,我要治疗外伤的心法。”

“好的。正在抽取,请稍等。”

过了几秒钟。

“恭喜宿主习得心法《青囊真经》,威力等级d-,经验等级一级。”

“青囊真经特效‘愈合’:加速伤口愈合,并强化肌肤,消除疤痕。效果取决于经验等级。”

刘毅心中幻想着把青囊真经练到满级,别人砍自己一刀马上就能愈合的情景,不禁笑出了声。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谓加速最多就是从十天缩短到六天罢了。

即便这样,也能让宫本薰少受很多痛苦。而这便是刘毅目前最大的心愿。

他迫不及待地要给宫本薰治伤,也不等宴席结束,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总舵。

柳青衣的小院,宫本薰的房间里传来了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小薰,刘毅那个人可狡猾了,他肯定是骗了你的红丸,强占了你对不对?”

“你别这么说他,我们还没有……”

“你不会说你们还没有做那种事吧?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真的……”

刘毅冷哼一声,推门进去,就看见柳生雪灵和宫本薰亲亲密密地并肩坐在床上,一边吃着冬季罕见的瓜果,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见到刘毅进来,宫本薰脸现喜色,柳生雪灵却老大不情愿地下床穿鞋,站到旁边。

刘毅对她冷笑:“我让你当薰儿的丫鬟,你就是这么当的?你是不是想被扔到地牢里去?”

柳生雪灵低着头不说话。宫本薰忙道:“刘毅,是我让她陪我的,你不要怪她。”

刘毅转过脸来面对宫本薰,立马变成了关怀备至的脸色,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顺手给她掖好了被角。

“让你躺着,怎么坐起来了?失血太多不能乱动,你还是要养一养。”

宫本薰轻轻点头,低眉顺目,像极了新婚的小妻子。

柳生雪灵看到这一幕,轻轻地哼了一声。

刘毅扭过头瞪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回过头又是春风拂面。

“薰儿,我新学了一门治外伤的内功心法,我来给你试试效果。”

柳生雪灵对他满心不服,插嘴道:“能治外伤的内功心法?这种心法我东瀛没有,你们武朝以前有,现在也失传了。你上哪能学到?”

刘毅皱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柳生雪灵挺起她那丰满浑圆的胸脯,傲然道:“我是幕府新一代的首席军师!对于东瀛和武朝的武功家数,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刘毅把她晾到那里,却对宫本薰道:“把手给我。”

宫本薰伸出一只柔荑,刘毅握在手中,只觉温热绵软,不禁心中一荡。

屋子里忽然变得燥热起来。

刘毅干巴巴地道:“你从小练刀,手上竟然没有老茧,还真是不容易啊。”

宫本薰垂首含羞,脉脉不语。

柳生雪灵忽然咳嗽了两声。

“刘副帮主,你不是要展示你的神功吗?你现在要展示的是什么?春宫?”

刘毅起身就想收拾柳生雪灵,又舍不得松开宫本薰的手,果断地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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