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坐在隔离室内，仔细地想着事情的原委，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却始终没有人来找他问话，他试探性地问了门口的值班民警两次，得到的回答是一样的：所长会亲自处理这个案子，目前正在给其他涉案人员做笔录。

“给其他人吗？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呢？”牧原想。

这个案件并不复杂，即使是一个刚来的新民警都能看得出来，可为什么都耗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有人来处理呢？对于这种涉案人员较多的案子，一般都是由几个民警同时做笔录，可这次却是所长一个人亲自处理，这显然有点不合理。

“难道这里面会有变故？”牧原想。

黑海几人明显是惯犯，难道和这个派出所的所长有牵连？所以他亲自处理这个案子就是想包庇黑海一伙？牧原觉得这极有有可能，他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可能民警都觉察到牧原一伙人是受害方，所以对他的看管一点都不严格，但牧原可不知道之后的事态发展，还是先做准备的好，有备才能无患。

吕宏终于出现了，他手拿着笔录，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记录员。吕宏走到桌前，在坐下的时候，还故意把椅子拖得刺啦刺啦地响，听起来很是刺耳。牧原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不屑，这些招数他已经在魏崇宇那里见识过了，虽然魏崇宇的招数不像这个所长做得这么露骨，但显然是更胜一筹。

“姓名？”林宏高声说道。

“牧原！”

“年龄？”

“十八岁！”

“职业？”

“在校大学生！”

果然，还是那套千古不变的开场白和流程。

“为什么要持刀行凶？”林宏盯着牧原问。

“持刀行凶？”牧原一愣，这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我没有持刀行凶，我是出于保护朋友而进行的正当自卫！”

“正当自卫？正当自卫能把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伤成这个样子？”林宏说着，就把一叠验伤报告拍到了牧原面前，上面还有小六儿伤口的照片。

牧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等待这么久了，原来在这段时间里，这个所长已经和黑海等人串供了，还顺便做了一个伤残鉴定报告。

“怎么，没话说了？”林宏冷笑一声，“没话说也要说，老老实实地交代，把你打架斗殴、持刀伤人的经过交代清楚，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想问为什么只有对方的验伤报告，我们这边也有人受了伤。还有，你们对凶器进行鉴定了吗？上面应该不止有我的指纹吧！”牧原冷冷地说，“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鉴定出这把刀是属于谁的！”

“啪！”吕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站起身怒吼道，“还轮不到你一个行凶分子来教我怎么办案，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哦！”牧原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拒绝回答，我要求更高一级的相关部门介入！”

“还轮不到你挑三拣四，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难道这国家的公安部门是你家开的！”吕宏冷笑道，“进了派出所的门，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配合，不要妄想抵抗，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牧原点点头，说：“那给我笔，我自己写！”

“给他！”吕宏对一边的记录员说，心里却美滋滋的，看牧原这小子的气势，还以为要大费一番口舌呢，弄不好还要上点手段，没想到这随随便便地吓唬几句，这小子就认怂了。

牧原也不做声，接过纸笔就写了起来，停停写写，写写停停，还不时地停下笔来凝思苦想。

“快点儿！”吕宏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妄想拖延时间，交代不清楚，只会给你自己增加处分！”

将近半个小时，牧原终于停下笔，还向记录员要了印泥，直接在上面按了手印。吕宏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是满意，他抽过那张纸看了起来，可是只看了几眼就火冒三丈了。这哪里是什么认罪书，分明就是检举书。

“你？你！”吕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吕所长，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是因为你要包庇那几个小偷呢，还是因为其他的！”牧原说，“不过，在你打算翻案之前就没想过要先调查一下我们几个吗？”

“调查？”吕宏一阵冷笑，“我们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不拿到你的案底怎么能让你老老实实的交代呢！你不就是一个陪都大学的一个学生吗，而且最近还涉及到陪都大学的两个案子，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一个惯犯啊！真是死心不改，胆子越来越大了！”

吕宏做了二十年的民警，在这条道上走了多年，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接完那个神秘的电话之后，他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牧原，得知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之后，才决定下手。不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轻易动手，万一对方是个雷，还不把自己炸个尸骨无存啊。

“嘀嘀！”吕宏正全副身心地做着戏呢，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谁的电话？”吕宏火冒三丈，经过这么一打断，他刚刚的造势就全毁了，弄不好还要重头再来，这重复使用同一个套路，效果是会大大降低的。

“我的！”牧原说。

“为什么没有把他的电话没收？是谁让行凶人和外界联系的？”吕宏气呼呼地问。

“吕所长，你是不是直接就把我当成案犯对待了，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只是个涉案人员，有权利与外界取得联系，争取我的合法权益！”牧原掏出手机扫了一眼，随即说：“我的朋友已经拿到站前广场的监控视频了，有视频在，我相信这一切都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你？”吕宏一下子就颓废了，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自信地认为只要把这个案子先落实了，那么背后的人自然会去把视频处理掉的，可没想到牧原居然比他快了一步。

“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回答一切问题！”牧原把手机放好，悠悠地坐了回去。

“你？你？”吕宏很想尽快撬开牧原的嘴巴，但这显然是不可能了，他那些惯用的逼供手段也肯定不能用了，不然他就彻底地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吕宏愣了片刻，就匆匆地离开了，他要赶快去把黑海那边搞定，只有让那边翻供，这一切还不算晚。吕宏刚刚冲进办公室，黑海就急忙站了起来，四儿更是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吕所，怎么样，那边认罪了吧，还要我们怎么配合？”四儿奴颜婢膝地问。

“配合？配合你妈！”吕宏也顾不得斯文了，直接就爆了粗口，然后就一脚踹了上去。

可怜的四儿刚刚做完了伤残鉴定，这一次又是伤上加伤。

“吕所，你这是？”黑海一脸惊诧地问。

“黑海，你们给我老实交代，重新给我录份口供！”吕宏一把抓过纸笔，扔到了黑海的面前。

“吕所，我们不是刚刚录过口供了吗？”黑海问。

“黑海，我们也不是打了一次两次的交道了，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背后有点关系！”吕宏也顾不得了，毕竟留给他善后的时间不多了，“以后要是还想在我的地盘上混，今天就老实交代，我保证对你们从轻处理，不然我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黑海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听吕宏这口气，就知道事情有了转变，于是满口应承道：“行，我写，但是只有这次，不能翻老底！”

“行！”吕宏也是无奈，一旦把黑海逼急了，把这翻覆串供的事斗出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