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又开始大声的哭泣,嘴里念叨着:“为什么?我把他当做好朋友,他却骗我,为什么?”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想让你做替罪羊。”
王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王安冷酷无情的说到:“他是惯犯,曾经多次谋财害命,而你,却是亲人眼里老实本分的人,做事认真,对人诚恳,如果没有你,他怎么能够掌握张君兰的行踪?他从一开就看中了你,因为如果他亲自去,我们早就抓到他了,只要他与人接触,他口吃的毛病就会让跟他接触过的人印象深刻,所以他不敢暴露自己,拿你做替罪羊。”
赵强再次睁大眼睛,惊恐的眼神犹如看见鬼一样。赵强喃喃自语:“他是结巴你都知道!他是结巴你都知道了?”
赵强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应对审讯的,很快那点强撑起来的防线就被王安攻破了。赵强痛哭流涕的讲述了事情经过。
赵强原本一直在自己家附近干活,去年参加亲戚的婚礼前,老板说在省城接了活,主家催的急,天又冷,再说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要加班加点的干活,许多人都不愿意接这活。但主家愿意多给钱,是平时的两倍。当时赵强的女儿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还没有查出来有什么病,正打算趁这次来省城好好看一下,有这机会,可以住到铺子里,能省则省,也不用麻烦亲戚。赵强跟母亲一合计,就应了老板,去省城的铺子里干活。赵强能答应去老板还是很高兴的,临走时给赵强家买了许多东西,吃的用的,孩子的玩具。赵强心里过意不去,去了省城的铺子里就抢着多干活,每天都比平时多干了一两个小时。老板看着也高兴,伙食不错。铺子里一共两个人干活,都是下苦力挣钱的,心里也急着回家过年,两人一拍即合,每天都多干些。赵强去了第三天的晚上,大约九点多的时候,俩人都洗漱完准备睡觉了。楼下响起了敲门声,因为是卷闸门,声音很大,哗啦哗啦响着。俩人都有些纳闷,互相看看,不知道会是谁?最后还是一直在这里干活的徐青虎下去,隔着门问:“谁呀?”
“三,三,三哥是我,徐,徐,徐青松。”
徐青虎领着徐青松上楼,给赵强介绍说:“赵强,这是我兄弟,徐青松。”
徐青松是徐青虎的本家兄弟,一个太爷爷的兄弟。一直在外地打工,也是多少年不见面。去年过年回家时兄弟们才见过面,也才知道对方都在哪里打工。过完年,就各奔东西,忙着打工挣钱。不过,在老家过年时,徐青松出手大方,似乎混的不错,兄弟们聚在一起还问过:“在哪发财?”
徐青松笑着说:“发,发,发什么财?不,不,不过跟大家一样下苦的,好,好,好在老板看我,我,我身材高大,又,又,又会几下拳脚功夫,现,现,现在给老板做贴,贴,贴身保镖,挣,挣,挣的是脑袋别在裤,裤,裤腰带上的钱。”
兄弟们笑着说:“哎,老五,就你这说话磕磕巴巴的样子,话都说不利索,咋给老板当保镖啊?”
“当,当,当保镖又不是当秘书,不,不,不用多说话。话,话,话多了老板还不要。”
“也是,言多必失嘛。”
“这活看着挣得多,可也危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咱弟兄们里,还就老五有这两下子。”
说说笑笑过了年,徐青虎压根没想到徐青松能来这里找他。徐青松解释说,原本老板来这里有重要的事情办,提前给他放了假,他寻思这会儿回家也有些早了,正好老板到这边来,他就想起三哥在这边,就拍着胸脯给老板说:“让,让,让我去吧,我,我,我虽然说话结,结,结巴,但,但,但办事绝对不结巴。你,你,你说我,为,为,为啥不来呢?又,又,又能多挣钱,还,还,还能过来看,看,看看三哥。”
徐青虎问他住哪儿?徐青松说原本是要住酒店的,但想自己的兄弟就在这里,有那住酒店的钱,还不如兄弟们吃上喝上实惠,索性就住在铺子里了。徐青松住下后,为了不让老板说话,就说他在这里住的时候,赵强和徐青虎的一天三餐他管了。徐青松出手大方,第一天的伙食就收买了赵强和徐青虎。黄焖羊肉、水煮肉片、西红柿炒鸡蛋,醋溜土豆丝,一人一碗拉条子干拌面。中午吃过后,晚饭也不差,也是三荤一素,最后还带了夜宵,三人吃着烧烤,喝着小酒。那日子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徐青松的大方,一出手便收服了赵强和徐青虎,三人喝酒吃肉聊天,男人只要喝上酒,很快就成了心无芥蒂的朋友,说说笑笑,毫无戒备。徐青松也是很有眼色的人,早上早早出门,中午回来就带着大家的午饭,下午又出去,晚上到了饭点一准回来,赵强和徐青虎不禁感慨,都是打工的,人家那日子过得,自己是拍马也赶不上啊。心中感慨的同时,也对徐青松的工作开始感兴趣了。趁着喝醉酒也侧面的打听打听,想知道徐青松到底是干什么的,跟着咋样的老板,过得真的滋润。徐青松酒量好,每次三人一起喝,赵强和徐青虎醉的睡着了,徐青松却好好的,对于两人趁酒醉打听自己的事,徐青松也是含含糊糊,说的很笼统,俩人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被徐青松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就在徐青松来的两天后,赵强母亲带着的孙女儿来省城参加亲戚家的婚礼,顺便给女儿好好检查一下。女儿身体一直不好,去了多少趟医院,只说是营养不良,贫血,也没弄清楚到底什么原因。赵强就想着趁这次到省城来,顺便给女儿好好查一下。叔叔拖得人,说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血液科好,女儿一来,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那几天赵强这里没个底,每天除了干活就是愣神。徐青虎原本就是个实在人,总是抢着多干活,没事就开解开解赵强。有天晚上,徐青松又买了酒和烤羊肉串,招呼着俩人一起喝酒聊天。赵强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喝酒也提不起精神。徐青松是个细心的人,发现赵强情绪低落,就热心的问:“兄,兄,兄弟,有,有,有什么想不开的?世,世,世上无难事,只,只,只怕有心人,什,什,什么事都能迈,迈,迈过去。”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身体就不好,仔细养着。医生说恐怕是血液上的病,抽了血要送到首都去做化验,说是一个礼拜才能出来。你说,要是真的是血液上的毛病,那不是等死吗?”
“哦,血,血,血液上的病,病,病啊?那,那,那是挺严重的,以,以,以前我们家有个亲,亲,亲戚,跟,跟,跟三哥家更近,听,听,听说也是得了血,血,血液上的毛病,家,家,家里没钱治,最,最,最后没熬几年,就,就,就没了。”
徐青虎伸手拉拉徐青松,示意他不要说了。徐青虎说:“兄弟,我那亲戚年纪大了,发现的晚了,一直也没去大医院检查过。哪里像你的女儿,一直治着,不会的,小孩子家家的,用心养着,就会好的。”
徐青松也说:“是,是,是啊,我,我,我听说血液上的病也,也,也分好几种,现,现,现在大城市可以做,做,做手术,换,换,换那什么骨髓,哦,对,对,对了就叫骨,骨,骨髓移植,做,做,做了骨髓移植就,就,就跟正常人一样,没,没,没问题。”
“真的?那要不少钱吧?”
“这,这,这倒是,听,听,听说要几十万呢。”
赵强的眼睛一下子暗了,神情更加晦暗,叹口气说:“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去?”
徐青松大手一挥说:“怕,怕,怕什么?车,车,车到山前必,必,必有路,船,船,船到桥头自,自,自然直,你,你,你窝在这里发,发,发愁,也,也,也愁不来钱。想,想,想开点,多,多,多干活,多,多,多想路子,面,面,面包会有的。”
徐青虎突然说:“老五,你路子多,能不能再给强兄弟介绍个工作,让他过年去干,挣点是点。”
“急,急,急什么?现,现,现在不是还,还,还没结果吗?说,说,说不定不是,是,是那病呢。”
赵强一听这是有路子的意思,赶紧说:“八成就是,医生说的,现在只等化验结果出来就能确证。五哥要是有路子,就介绍我去,多挣点钱给我姑娘治病。”
“这……”
“五哥,你就帮帮我吧。”
“是啊,老五,我们在这里挣钱,虽然也不少,但经不起花,要是孩子真有那病,多挣点给孩子治病,要是强兄弟的姑娘能治好,也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你要是有路子,就帮帮吧。”
“这,这,这要不这样,明,明,明天我问问老板,我,我,我老板有的是挣,挣,挣钱的路子,我,我,我,问问他再,再,再说。”
“谢谢你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