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凶险的,却也是公平的,只要是有才能的人,就能成名,他的生命就立刻变得灿烂而多彩。
只不过有的人生命虽辉煌,却短暂如流星。
三百年来,江湖中名侠倍出,更不知有多少英雄兴起,又没落,但其中也并非全无能始终屹立不倒的,有些人虽已死了,但他的后人,却在江湖中形成了一股始终屹立不倒的力量,于是他的生命也就因而得到永生。
三百年来,能始终在江湖中屹立不倒的力量,除了少林、武当、峨眉。。。。。。这些历史悠久的门派外,还有那些声名显赫的武林世家,这些武林世家中,虽也有的是他们的先人为武林正义而牺牲,而换来江湖豪杰对他们家族的尊敬,但大多数却还是因为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武功,才能不遭淘汰,与世长存。
譬如说,有以暗器称霸蜀中的唐门,有以火器成名江湖的江南霹雳堂,有以易容术妙绝天下的百变门,有以水性精纯的四海龙王宫,还有武功诡异,神出鬼没的墨家子弟。
而在这所有的武林世家中,最深入人心,脍炙人口的,自然还得算以剑法独步天下的“天下第一庄”。
在莫愁湖畔的“天下第一庄”,依山面水,景色宜人,你只要看见那两尊古老的石狮子,就可想见这家家族的辉煌与悠久。
此时,庄前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两丈高台,台正中坐着三个人。
左边那人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
正中坐着那人白面微须,脸带微笑,神态温文和气。
右边坐着的却是个中年妇人,只见她面色秀丽,却已是满头白发。
台下四周,围满了前来参加招亲大会江湖豪杰。
就在此时,正中那人霍然起身,走到台前,抱拳朗声道:“在下‘天下第一庄’庄主柳梦然,承蒙诸位武林同道看得起柳某,来参加小女的招亲大会,柳某深感荣幸,先在此谢过。”
说着向台下群豪深深一揖,群豪不禁轰然叫好。
柳梦然笑了笑道:“在比武没有开始之前,柳某先向大家引见两位武林前辈。”
他语声微顿,道:“这位便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剑王’百里冲百里大侠。”
百里冲缓缓起身,向台下群豪抱了抱拳。
柳梦然接着道:“这位是雪山派掌门雪山龙女。”
雪山龙女起身,只是向群豪点了点头。
柳梦然道:“凡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皆可上台一显身手,但不可使用暗器,点到即止。”
他目光一扫台下群雄,道:“现在比武开始!”
话犹未了,只听“嗖嗖”两声,已有两人向台上掠去,只听兵刃撞击之声不绝,那两人身在空中,就已动起手来,等他们落到台上,却已过了三招。
其中一人乃是“慕容世家”的慕容公子,另一人却是“四凶”中的“杀人不见血”林三郎。
林三郎道:“原来是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冷笑道:“你们‘四凶’为恶江湖,今天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公然现身,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三郎道:“我若是怕,今天也就不会来了。”
慕容公子沉声道:“既是如此,那我今天就要武林除害。”
林三郎道:“素闻姑苏‘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实不同凡响,在下早就想领教了。”
慕容公子冷喝一声,剑已出手。
他的剑法恶毒而辛辣,虽然没有繁复诡异的变化,但却凌厉刚猛之极。
这一剑刺出,就象毒蛇的信,这正是“慕容世家”的毒蛇剑法。
林三郎一闪身,剑光如电,直刺向慕容公子的胸膛。
慕容公子轻叱一声,长剑一扭,剑柄反击向林三郎的肚腹。
林三郎连退三步,剑还未及出手,慕容公子的剑已指在了他的咽喉。
慕容公子沉声道:“若不是看在柳庄主的面子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滚!”
他话犹未了,突然人影一闪,台上已多了一人。
这人身子又瘦又长,一身雪白的长袍,双手缩在袖中,面色出奇的冷漠。
慕容公子道:“不知阁下是。。。。。。”
那人缩在袖中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柄弯刀。
刀长三尺,弯如天上的一勾残月。
慕容公子的:“你就是残月?”
那人道:“不错。”
他冷冷道:“听说你妻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但却在五年前的了不治之症而死,真是可惜。”
慕容公子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残月道:“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无情无义之人。”
慕容公子缓缓道:“我在三年前就听说过你,还听说你的刀法不错。”
残月淡淡道:“是不错。”
他居然毫不谦虚。
慕容公子冷哼一声道:“但却不知是不是浪的虚名。”
话犹未了,左掌已往残月当胸击去。
残月大喝一声,也已出手,手中刀已化做七八道虹芒,直劈慕容公子手掌。
慕容公子一缩手,招式忽变,只见掌影飘飘,快捷无伦。
谁知残月的刀更快,“呼”的一刀劈出,刀风凌厉。
慕容公子空手接下对方一击,对方竟以刀身发出劈空掌力,他收势不住,退了三步,又退了三步,顺势转身,拱手道:“少陪,后会有期!”
他口中说着话,身子向后急退,去势虽快,却仍潇洒有余,不露丝毫仓促之态。
突听一人长笑道:“在下苗云峰领教。”
笑声中一条青衣人影已向台上掠来,他人在空中,剑已出鞘,振出一路剑气,漫漫杀来。
残月的刀已闪电般挥出,他的刀绝不比青衣人的剑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刀剑迎面一交,“铮”的一声,寒光闪动,一合即分。
眨眼之间,苗云峰已攻出九招,刺出六十四剑,剑剑不离残月周身要害。
但他的九招六十四剑,全被残月从容接下。
苗云峰暗自心惊,他自出道江湖以来,不知击败过多少武林高手,但今天他却连一点必胜的把握都没有。
残月道:“不愧为‘无情剑’苗云峰,果然出手无情。”
说着,苗云峰的长剑已被他击的脱手飞出。
就在此时,只见台下一人凌空几个翻身,一伸手,便抄住了落下来的长剑,稳稳落在了台上。
苗云峰一脸惭愧之色,道:“大哥。。。。。。
此人正是苗云峰的大哥苗云天,他还有一个弟弟苗云山,三人号称“宇内三剑”。
苗云天笑道:“舍弟学艺不精,贻笑大方,就让在下来领教一下阁下的刀法。”
残月抱了抱拳道:“请!”
“请”字出口,他的刀已先发制人。
苗云天轻叱一声,手中剑一挑三刺,连攻四招。
残月刀法突变,将这四招暴雨般的快剑全部截下,然后弯刀又复乘隙穿入。
苗云天再次出剑,剑走连环。
剑快,但刀更快。
残月一连七刀,将苗云天逼退七步。
但苗云天的剑仍在,他连退七步之后,突然一剑刺出。
这一剑可说是十拿九稳。
但这十拿九稳的一剑却落了空。
因为残月忽然整个人跃起,一跃就是八尺,而且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踢出了最不可能的一脚。
苗云天一剑落空,已是退无可退,被残月那凌厉的一脚,从台上踢了下去。
但残月也付出了代价。
就在他那一脚还未踢中苗云天的一刹那,苗云天突然又反手刺出一剑。
幸好这一剑的力道并不大,剑只是刺在了他的左肋,并无大碍。
接着,残月又连败三人,终因气力不济,败在了“长江十二水寨”少寨主杜十二之手。
杜十二站在台上,笑道:“不知哪位愿意赐教,便请上来。”
过了盏茶时分,只见一条人影一个一鹤冲天式,向台上掠去。
但似因距离太远,功力不继,双脚脚尖仅仅站在台沿上,闪了两闪,身子向后便倒,众人惊呼还未发出,也不知怎地,那人又凌空一个翻身,稳稳站在了台上。原来他竟乘机露了一手轻功。
杜十二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手中拿着一只翎羽,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杜十二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笑道:“在下唐琦。”
台下群豪一听唐琦之名,立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蜀中唐门以毒药暗器威震江湖,至今已达三百年之久,江湖中一向很少有人敢惹他们,他们倒也不侵犯别人,但唐门的家法之严,在江湖中却是出了名的。
这满天星唐琦却是唐门中最不肖的一个,江湖传言,此人已投入魔教,而且做了魔教的刑堂堂主,这也许是因为他害怕被唐门的人抓回去,受家法的处置。
当今武林,有四大世家,乃唐门;慕容;墨家;南宫。唐琦原是唐门掌门“雨洒长街”唐大先生侄儿,在一次本门的比武较技中,他连败本门四大高手,最后却被自己的亲弟弟唐欣击败,他心有未甘,竟将唐欣致死,嫁祸给了“南宫世家”,两家因此成仇,而大动干戈。
这一场两族之间的争斗,一直持续了五年之久,双方实力因此大损,最后真象大白,唐琦因事先得到消息,反出了唐门。
杜十二手中的峨眉分水剑,剑气逼人,已入必杀之境。他冷冷道:“原来是唐门的败类!接招。”
唐琦的兵器竟是那根三尺长的翎羽。
翎羽迎风,如诗如梦。
翎羽柔软如丝,但在唐琦手中,就算百炼精钢的宝剑也削它不断。
他轻抖手中的翎羽,一下又一下。。。。。。。
翎羽在他的抖动下,翎毫飞散如雾,使人如醉如痴。
杜十二已完全沉迷在那不可思议的韵律中。
他的分水峨眉剑越来越慢,终于垂了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唐琦一掌正中杜十二胸口,他连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从台上载了下来。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蓝衣人箭一般窜了过去,接住了杜十二,将他放下,又凌空一个翻身,上了高台,身形潇洒之极。
只见那蓝衣人二十四五岁年纪,长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剑一般的浓眉下,有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
唐琦笑道:“宋云啸,原来是你。”
宋云啸道:“好,很好。”
唐琦皱眉道:“好什么?”
宋云啸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叫丁三少,你总该认识他吧?”
唐琦淡淡道:“他嘛,不识好歹的家伙,为什么很好。”
宋云啸道:“他活着的时候,有个心愿,就是杀你,很好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代他了却这个心愿。”
唐琦一怔,旋又哈哈大笑道:“你就为这个要杀我?”
宋云啸道:“不止。”
唐琦道:“还有什么?”
宋云啸道:“因为唐欣。”
唐琦冷笑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宋云啸道:“我武功虽然低微,但要杀你,却还绰绰有余。”
唐琦道:“我知道你本事不错,但你最拿手的知道是什么吗?”
宋云啸道:“什么?”
唐琦道:“勾引女人!”
宋云啸脸上一红,道:“只望你的武功和你的嘴一样厉害!”他的手一探,自腰上的玉带中抽出了一柄软剑。
薄而细的剑迎风一抖,便伸的笔直,快速无论的向唐琦刺了出去。
他的剑法轻灵凌厉,有些像是雪山派的“雪花剑法”。但仔细一看,却又和“雪花剑法”完全不同。
唐琦展开身形,连变了三种身法,五种步法,才避了开去。
宋云啸的剑势犹若长江大河,连绵不绝。
唐琦手中的翎羽竟似突然化做一柄利剑,刹那间,二人已过了三十余招。
也不知怎地,宋云啸只觉的手中的长剑越来越重,每刺出一剑,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唐琦微笑着,手中的翎羽一抖又一抖。
翎羽在抖动中,有如情人的眼波,有说不出的温柔,甚至比情人的眼波还要温柔。
那韵律开始时很轻柔,就仿佛白云下,青天上,一缕缕清泉缓缓流过,令人心里充满了宁静和欢乐。
然后,那奇妙的韵律又将人引入另一个美丽的梦境中。
在这个梦境中,既没有忧虑和痛苦,更没有愤怒和争杀。
在这里,天空湛蓝,绿水悠悠,春树间的燕子正在呢喃低语。
宋云啸似已完全沉迷在这美丽的梦境中。
无论是谁沉迷在这种美丽的梦境中,都绝不会再想到那种卑鄙丑恶的事。
但就在此时,唐琦却作出了一件卑鄙丑恶的事。
他的左掌缓缓拍向宋云啸的胸膛,在这种优美和平的梦境中,又有谁会去提防别人如此恶毒的暗算。
眼看宋云啸已难逃毒手,就在这一刹那,他手中的剑突然急斩而下。
唐琦大骇,连退数步,吃吃道:“你。。。。。。你。。。。。。。”
宋云啸大笑道:“你真以为我被你的‘迷魂十八拍’迷住了?”
笑声中,只见剑光颤动,他的剑又已出手。
唐琦的‘迷魂十八拍’被破,他早已无心再战,飞身向台下掠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手中翎羽的翎毫忽然脱体,化作一片银针,向宋云啸射去。就算宋云啸身法再快,也无法躲过这一片针网。
但宋云啸没有躲,非但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躲不过,只见他突然脱下身上的长袍,舞的犹如一轮风车,那一片针网全都钉在了他的长袍上。
唐琦乘此机会,早已不见了踪影。
宋云啸道:“看你往那里逃。”
他正想去追,突见台下一阵骚乱,一人竟骑着马闯入了人群。
群豪纷纷让路,跑得慢的,就被马踢倒在地,一时连站也站不起来。
马未停,马上人已凌空而起,双掌交错,向宋云啸击去。
这一招两掌,时间之快,快如闪电,部位之妙,妙到毫。
宋云啸吃了一惊,急切之间,不及细想,双掌一分,迎了上去。
四掌相交,声如郁雷,宋云啸拿桩不稳,连退三步,才住身形。
但见那人竟是一身扶桑浪人打扮,腰中插着八尺长的武士刀。
台下有人失声惊呼道:“影山太郎!”
最近,江湖中出现了两个扶桑浪人,他们的武功都深不可测。
传言中,他们已击败了不少武林高手。
终南双剑轩辕兄弟,丐帮的左右护法长老,黄山派掌门飞云子。。。。。。这些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但却都败在了他们手上。
影山太郎大喝一声,双掌连环拍出,取得全是宋云啸的胸前大穴。
这是东瀛武学“大拍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见过的更是少之又少。
宋云啸一连避开十余掌,突然欺身而进,手中剑疾刺影山太郎下盘足阳明经上的所有穴道。
影山太郎双掌一收,凌空一个翻身,“刷”的一声,刀已出鞘。
宋云啸剑捏天字决,脚踏莲花步,剑尖直取影山太郎咽喉天突穴。
他已决定先发制人。
台上的百里冲一见此招,不禁面色微变,失声道:“独孤三剑!”
他的声音虽不大,台下的群豪根本未曾留意,但皇甫剑南却听到了,却不禁面色微变。
影山太郎突然一刀劈出,这一刀也不见得如何出奇,但宋云啸却吃了一惊,因为这一刀攻敌所必救,正是他剑法中的破绽。
他急忙收剑,想变招已自不及,影山太郎的一记“大拍手”正中他的胸口。
宋云啸借着他这一掌之势,向后急掠,落地之后又退了三步,以剑拄地,却还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雪山龙女看着宋云啸,刚要起身,却被身边的柳梦然拉住。
影山太郎站在台前,大声道:“有谁愿意赐教的,便请上来!”
他连说三遍,台下群豪竟无一人敢上,不禁得意的一阵狂笑。
就在此时,台上忽然多了一条人影,一身白衣如雪。
台下千百只眼睛,竟无一人看清他是怎么上去的。
皇甫剑南看着宋云啸,冷漠的双眼中,竟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情感。
他俯身道:“你怎么样?”
宋云啸淡淡笑道:“我。。。。。。”
“我”字出口,竟又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昏死过去。
影山太郎连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大笑道:“中原武功,原来不过如此!”
皇甫剑南抱起宋云啸,正欲飞身下台,听到此话,霍然回身,沉声道:“你说什么?”
影山太郎道:“我说中原武功,也不过如此。”
皇甫剑南缓缓放下宋云啸,一字一字道:“拔你得刀!”
影山太郎冷笑道:“就凭。。。。。。”
“你”字尚未出口,面色已变,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气。
他们都不再说什么,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是多余。
影山太郎缓缓拔刀,刀与眉齐。
皇甫剑南拔剑,剑横胸前。
影山太郎横举过眉的刀,缓缓向前移,缓缓竖立起来,左手缓缓靠近刀把,然后双手一握,一用力,一扭。
这正是扶桑伊贺一刀流的千人斩。
刀身的光芒,如一弘秋水,碧绿森寒。
皇甫剑南不动。
影山太郎也不动。
但自刀剑之中逼出来的杀气,却越来越重。
他们知道,只要谁先动,谁就给了对方出手的机会。
这个机会足以让对方致命。
天地间,忽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这既不是刀寒,也不是剑气,但却比刀锋剑气更冷,更逼人。
甚至连台下的旁观者,都已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可怕压力,而显得紧张起来,但他们却显得无动于衷。
难道是因为这本就是他们发出来的,所以他们才感觉不到。
仰或是他们本身已变成了一块钢,一块岩石,世上已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动摇他们。
影山太郎的狂傲之气早已不见。
静的对峙,实在比动的争杀还可怕。
因为静比动要难得多。
动你可以看的见,可以随时提防。静却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
现在,他们制胜的因素已不是快与狠,而是与准。
这已不是动的比武,而是体力与耐力的考验。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动则已,一击必中。
高手相争,有时岂不是一招便可分出胜负,甚至分出生死。
现在他们都在等。
等对方露出破绽,等对方崩溃,衰弱,等对方给他机会。
可是他们都失望了。
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无法从对方身上找出一丝破绽来。
皇甫剑南看来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站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看来,仿佛都是空门。
影山太郎无论要从哪里下手,仿佛都很容易。
但空门太多,反而变得没了空门。
他整个人,都似已变成一片空灵。
这“空灵”二字,岂非正是武学中的最高境界。
现在,皇甫剑南是否已变成了一片空灵。
影山太郎已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低估了对手,这个人才是他生平未遇的对手。
他不但犯了致命的错误,还失去了一点最重要的因素。
他已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剑南突然说出了三个字。
“你输了。”
影山太郎居然没有反驳。
他咬了咬牙,轻喝一声,武士刀急斩而下。
这一斩看来平平淡淡,但是却很快,快的令人感觉不到他在动。
平平淡淡的一斩,却带着武术之精华。
“铮”的一声,刀剑相交,迸出一片火花,影山太郎的武士刀已断为两段。
皇甫剑南还剑入鞘,道:“中原武林,卧虎藏龙,就凭你也敢如此放肆!”
影山太郎道:“没想到中原武林,竟有阁下这等高手。。。。。。”
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兄弟自入中原以来,从未逢过敌手,今日败在阁下之手,实在是心服口服。”
皇甫剑南道:“你若不服,在下随时候教。”
影山太郎一声长笑,道:“今日一败,我也无颜再回东瀛。。。。。。”
话未说完,他突然反转刀头,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皇甫剑南大惊道:“你。。。。。。”
他想阻止已自不及,影山太郎手中的半截短刀已刺了进去,直没至柄。
东瀛的武士精神,失败对他们来说,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皇甫剑南却也顾不了这许多,抱起宋云啸,几个起落已不见了踪影。
雪山龙女道:“他怎么走了?”
柳梦然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本就没打算上台比武。”
雪山龙女道:“那现在怎么办?”
柳梦然道:“算了吧,他既然无意上台比武,就由他去吧!”
百里冲道:“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最后他胜了,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他笑接着又道:“此事若是不了了之,莫说柳庄主,就连在下这个公证之人,也会在天下英雄面前失了面子。”
也不知为什么,他笑的有点奇怪,但你要说奇怪,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雪山龙女点头道:“不错。现在就算他想走,恐怕已没有那么容易。”
百里冲霍然起身,道:“柳庄主只管准备酒宴,明日天亮之前,我一定把人给你带回来。”
柳梦然道:“那就有劳百里兄了。”
百里冲刚走,雪山龙女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突然起身道:“大哥,我也去。”
不知为什么,柳梦然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坐不住的。。”
他话未说完,雪山龙女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