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虺蜴夜噬]
婺州
“这次是讨伐妖邪,你不要手下留情了。”冷眼望向山林,上白泽明音冷冷开口命令道。
对于这样如箭弦紧绷的明音,贺岩枋语气平稳:“我明白,也希望你冷静点,不要轻视对手。”
如同柔风般清爽的声音,如山岳般可靠的神情,但面对这样的他,明音却无比愤怒
“一月了,”她逼视贺岩枋,语气尖锐,“轩妹已经消失一月了,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虞氏三子中,先是长兄上白泽敕使在长安刺探时失了踪影,后是幼女虞轩在去往江陵的路上断了消息,明音心中的忧惧不安自然是旁人难以尽知的吧。贺岩枋只是沉默,转而远望密林。
只是这沉默却比辩解更易煽动怒火与悲愁,明音仇恨地注视他不见波澜的漆黑眼瞳,声音失却了往时的冷静:“我当初就劝她不要相信你这种邪魔!出身高贵的白泽,为什么要爱上你!对你这种爬虫来说,她根本不重要对吧!”
“上白泽你回去吧,”终于冷静地打断她的质问,贺岩枋注视山间升腾的云烟,“在这里起内讧的话,就不该挑战善于蛊惑人心的鬼神童子。”
反倒是无情者谨记着职责吗……明音自嘲出声,冰封了表情:“无妨,已经派重兵埋伏左右,一定会荡尽邪祟!”
“从城隍处借的兵力也确认了状况吗?你之前来过,对婺州实力最清楚的莫过于你。我听说情况不妙吧。”
明音沉默了一下,沉声回应:“无妨。”
“听起来不像是无妨。”
“你质疑谁?”不过是些许的违和感,想来也必定是对兄妹的担忧扰乱了神思,不可能有纰漏的,如此肯定着的明音,疾步走向山林。贺岩枋回望一眼兵士埋伏处,默然地跟着她沿着山路直入密林。
“你对婺州远氏知道多少?”也许还是心神不宁,明音又问。
“婺州远氏曾号称幻术大家,毕竟金华猫天赋异禀。但也是被天赋所累,远氏子弟多沉溺酒色,专精媚术害人而不修正道,不成气候。到前代家主远之山那时,远氏就被认定没落了,”贺岩枋慢慢回答,“但远之山暴毙后,如今的家主一手扭转颓势,婺州的面貌又大不相同了。”
“但远氏并没有重振威名。”
“因为远氏只剩他一个了。当时传言说远家遭遇天劫,远之山满门惨死,连旁支血脉都断尽,只有远氏小郎因是庶出,流落在外幸免于难。”
“就他孤身撑起了婺州势力……”明音轻轻皱眉,再不言语。
不多时,一座伟丽的家宅便从轻烟中缓缓现出
那就是婺州幻术大家远氏世家的家宅。感应到明音肃杀的破邪之气,守门的阍者神色微变。
“我们是剿凶神军的先行军领军,上白泽明音与参谋贺岩枋,应州主之邀前来赴宴。”见明音没有开口的打算,贺岩枋露出温和微笑,对阍者说道。
“久仰两位威名,童子有失远迎。”少年清冽的声音如山泉流淌而至,让人不觉迷醉。忧虑地望一眼神色戒备的明音,贺岩枋仍然平和微笑着面对敌手
身后跟着佩特拉和清丽桃衣侍女,美少年亲和微笑着,动作悠然轻盈,来到贺岩枋他们的面前。即使早有听闻,贺岩枋也不禁在心里惊叹
多么美貌的少年啊……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少年精致的容颜比贺岩枋见过的所有女子还要秀丽美好。因被山风吹拂,他宛如羊脂的肌肤微微泛着樱色。他清浅地微笑着,尚未褪尽稚气的脸庞不知为何隐含着比一般战士更强烈的刚毅,美丽眼瞳也毫不动摇地直视贺岩枋。他的优雅动作与眼睛都让人想到猫,一下子让贺岩枋屏住呼吸的正是那双琥珀色的浑圆眼瞳。深潭一样清冷澄澈的眼瞳毫无保留地映着世界,似乎什么都包容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接受。
这绝对是来自绮丽梦境的心魔吧,贺岩枋不禁为明音担心了。但偷眼望去时,明音依旧是铁壁一般的神情,冷漠得过分。
完整映照着他们身形的浅色眼瞳泛起笑意,少年的笑颜与声音都那样魅惑,蜜酒一样温润侵染心胸:“婺州远野笙,在此恭迎上白泽、贺参谋。”
“多谢州主相邀。”温和微笑着,贺岩枋与美少年静静对峙。说是对峙大概还不准确,美少年纯真的目光看不出恶意,倒是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来,请进。”笙微微侧身,态度恭敬地邀请他们。但他又在侧身时轻轻地笑语道,“我在儿时便仰慕参谋你呢,参谋能来,童子不胜荣幸。”
对此贺岩枋只能淡淡一笑,能被流传的无非是身在阎楹院时的“功绩”,但少年的神情态度看起来却像发自真心。贺岩枋望明音一眼,明音倒是置若罔闻,收敛了杀意昂首便随笙进入大宅。
一路上锦绣帐帘垂饰四壁,奢华又张扬,贺岩枋感到眼前少年满满的自信。他望向佩特拉,佩特拉疏离依旧,但不时投过来的目光锐利寒冷,这足以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佩特拉不仅是要吞噬少年的灵魂这么简单,在这里他与少年同心。
他们作为贵宾落座,少年意外地用了一场挺清淡的晚宴招待他们,侍女们端上一碟碟又白又细的切,看起来鱼非常新鲜。在人前亲手表演切技术也是一种流行风尚,贺岩枋不觉得惊奇,但他担心不食人间烟火的明音会提前搞出乱子。不过明音没有说什么,她端庄地夹起极为细腻轻软的透白丝,学着笙和贺岩枋的样子就着碟边的嫩绿葱芥吃了起来。侍女又端上莼菜汤和白米饭,简单又美味。
“多谢款待,但不知远君邀我们来是想商讨何事呢?”显然不想浪费时间,明音干脆地开口。
笙笑了起来,袅袅的汤烟晕染得他的笑意模糊难辨,显得遥远又虚幻。虽然确知他是十来岁的年纪,但他待人处事的手腕和悠然神情都极有大人样,绝对不是她能轻视的对手。
“无他,只是希望能与神军合力消弭祸患,才邀请两位来此畅谈,”他微笑着说完,又稚气地一拊掌,“那么,应该奏乐起舞了。阿宁,让他们开始吧。”
室外鼓乐齐鸣,就在正堂台阶下,百位健壮男子披甲持戟形成战阵,凛然震撼!“四海皇风被……”歌者慷慨,但明音已怫然变色
《秦王破阵乐》!公然让甲士列阵,这是想先下手吗!
“正常的表演罢了,人世都如此,”贺岩枋觉得明音真的太久没接触人世了,不放心地低声提点,“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你能跳舞吗?”
“你在说什么……”明音不悦,“我不会委身陪乡野小儿胡闹!”
就知道会这样。贺岩枋了然,便继续欣赏着舞蹈评点几句,又跟少年天南海北地聊起来。只能说不愧为策士,少年的神态动作都未曾褪尽稚气,跟他谈起时政谋略各方面却都毫不含糊,末了也让他半真半假地感慨:“州主少年俊才,若是参加科举,必定是要登科及第的。朝廷如有你这般才干的州官,面貌也会不同罢。”
笙看起来很受用,但也只是笑着自谦起来。这样一番歌舞助兴、宾主谈笑,在贺岩枋的配合下,宴会气氛热烈了起来。于是笙站了起来:“桃花。”
侍女会意地呈上鎏金八瓣银杯,而佩特拉也替他往杯中倒满了美酒
“这……”明音慌忙站了起来,看着笙擎着杯子走了过来。
“上白泽是稀客,今日可满饮此杯,再为童子歌一曲否?”澄净眼眸映着无措的明音,笙线条柔和的唇泛起清浅笑意,声音清冽中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
见明音迟疑,贺岩枋只好提点:“主人劝酒,上白泽自然不辞。但请主人先歌。”
笙唇际的笑意加深,他毫不扭捏,举杯就唱,声音清越动人,果然才华出众。一曲歌罢,贺岩枋当即喝彩。笙微笑着端杯站在明音面前,显然没有回席的意思,使得明音在心里怒骂不已。但她反应也快,一杯酒罢便推托:“不胜酒力,还请参谋代为回敬……”
贺岩枋只好讪笑:“贺某不擅歌唱,怎敢在主人面前献丑。”
“那能请参谋一舞吗?”笙纯真地注视他,出言邀请。
就算早有预料,贺岩枋也苦起了脸:“……主人盛情邀约,贺某不敢推辞……只是要让主人见笑了。”
“参谋过谦了,”对他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笙笑着作势邀请,“听闻参谋本形白蛇,能旋舞如风呢。”
“……是谁说的,他一定没看我跳到最后,自从一次废了邀请我的前辈的双腿后,我就不敢跳舞了……”
“参谋说笑吧?”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戒备,笙仍然微笑邀请。
作为名士,不会跳舞实在说不过去。实在推托不了,贺岩枋僵硬地迈步,跟着笙的舞步开始跳,一步,两步,转圈……再转……然后踩到笙的脚了。
“啊……失礼,我疏于练习……”贺岩枋大感尴尬,但转念一想舞步不配合虽然难堪,但至少……疼痛可以影响幻术的施展,这样干扰笙总是好的。
不过就算他不动声色,笙似乎还是发现了他的企图。神情仍然纯净无辜,但笙的舞步明显更灵巧戒备了。再转圈、转圈……本该剑拔弩张,但看到少年脸上总算与同龄人无异的薄怒好强神情,贺岩枋又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最紧张的却是一旁紧张留意着的佩特拉和明音,都没有行动。
“我说,郎君让我独舞如何?”贺岩枋尴尬微笑,又准确无误地踩在笙的脚面上。
“参谋,独舞就太寂寞了吧?”面不改色,笙巧妙回旋,也精准回以一脚,“啊,失礼……”
“这样下去就不是跳舞了……”小心避开笙的攻击,贺岩枋苦笑着配合舞步,“明音本来就讨厌我,现在就更觉得我们烦了吧……”
“上白泽无心玩乐呢,”目光微微一转,笙冷笑,“真是冷酷的美人,她讨厌参谋似乎是因为下白泽啊。”
干脆不再动作滑稽地配合跳舞,贺岩枋含笑的目光透着冷意:“是啊……”
“我听说下白泽最近被派遣到江陵,”笙明显在挑衅,“应该是机密行动吧,无人知道她的行踪。”
“是你的话,应该知道吧?”声音平淡,贺岩枋的眼神却蛇一般寒冷,“笙君,我本不希望与你对决……原谅我没有歌舞的兴致。”
“真遗憾,那好吧,足够了,而且我也被踩疼了。”亲和微笑化为毒酒般的蜜甜冷笑,笙轻巧地再踩了贺岩枋一脚,退开了。就在同时,佩特拉站了起来,而明音也当即站起
“已经够了!”明音抽剑出鞘,“乘乱戕害忠良,却还装出恭顺嘴脸,何等下作,‘鬼神童子’!”
笙双眼瞪得浑圆,秀美脸庞因惊怒而涨成薄红:“上白泽何故污蔑童子……”
“无需伪装,你篡夺城隍神的权位勾结奸邪,我们早就知晓!”毫不动摇地直视笙动人心魄的双眸,明音散发出强大气息,剑光直指!
浑圆瞳眸静水般浮漾着这剑光,笙的微笑消失了,他凝视明音,覆上面具一样异常冷漠。佩特拉和侍女桃花已经站在笙的两侧,而表演秦王破阵乐的男子与歌者也一涌而入!
解放卷帙中的封印魔物,明音一出手就烤焦了一大群妖物:“我们早已设下十万精兵,伏法吧鬼神童子!”
笙突然,笑了。
光彩明丽的眼眸充满轻蔑,他故作惊愕:“你的十万精兵?”
明音不禁被他故意挑高的声音噎得一顿,这时震天的呼喝撼动山林,无数神兵围住大宅
“你们……”看着齐刷刷指来的十万尖兵,明音震惊。
“这你们也想到了吗?”此刻悠然冷笑的美少年,诡秘得不可思议。
“幻术师的预先布局,果然高明……”没有惊讶,贺岩枋发动妖力,银色的长枪马上现形。而明音的八卷卷轴都已解开,她愤恨地注视着笙
“我们跳舞吧,”笙微笑着踏前一步,“阿宁!”顺应他清亮的嗓音,灰色的暗影从他的脚下奔流而出,像一场盛大的烟火瞬间占据全场!华屋倾塌,树枝般戳刺万方的是如剑锋利的岩石!
“竟然毁灭家宅……”被笙的疯狂震撼,惊险闪避着电光般纵横的石枝,明音跳到高空,俯视被戳刺成蜂窝的坍塌华屋。不待她立足,桃衣的侍女已经迎了过去。
“看来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啊。”以银枪横扫石爪,贺岩枋跃上高枝,注视着岩石保护中凌驾于崩溃家宅之上的美少年
站在岩石高台上,笙微笑的眼瞳静静闪耀着疯狂。贺岩枋知道佩特拉的岩石力量,但他没料到佩特拉与笙的配合是这么的棘手
坚不可摧的岩石在幻术师的奇思下应化百变,在空中蛛网般铺展构建、树枝般分岔交错、丝绢般扭卷相缠……在石爪的千变追击下不断闪避,他感叹佩特拉还真是找了个绝佳的契约者。
而明音呢?不由去留心,他却惊愕地发现她被桃衣侍女缠住了!拥有八只封印魔物的明音竟然和侍女打成平手,这真的让贺岩枋感到难以置信。
“你还有余力关心上白泽吗,参谋!”往前踏了一步,笙轻盈的足音震起了十数股石枪,擦过贺岩枋的衣袍,又往上交拧一处、化为剑雨倾泻下来!
“很强嘛。”贺岩枋挥舞起银枪,那耀眼的银光映亮了笙的眼瞳
石剑与银枪交碰一处,佩特拉轻松地挡开银枪,石刺爆开,将贺岩枋逼开!
“上白泽自认高贵,肯定轻视我们吧?”俯视被水与火占据的下方,笙冷笑,“她现在很震惊吧,因为桃花是九婴(注一)之后……”
“九婴……”银枪震碎四方的石之枪矛,贺岩枋皱眉。
“参谋,包括邪主在内,我们希望你能变回以前的‘白蛇卿相’啊!”清亮的声音含着压迫感,笙凝视贺岩枋,“难道参谋对神界、对朝政还有期望吗?”
“笙君,我是不会归降的。”长枪舞出一片银花,贺岩枋冷冷一笑。
“维护现状毫无用处。自懿宗以来,朝廷极尽奢靡,政在臣下,又用兵不息、赋税严苛,关东水旱连年,虎狼之官上下相瞒、横征暴敛……参谋觉得维护朝廷的神界有希望吗?”笙紧紧逼问,“百姓流殍,无处控诉,只能相聚成盗……这样的九州,就是参谋期望的九州吗!”
“那邪主又可以做什么,”以狂风暴雨般狠戾的枪法粉碎石爪,贺岩枋气都不喘,“无需多言,笙君,我敬你才华出众,但这我就无法回应了!”
失望之情转瞬即逝,笙继续微笑:“那,谈谈下白泽如何?”
“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笙君。”声音瞬间变得冷漠,贺岩枋的妖气震开岩石,“闭嘴厮杀如何!”
“因为是参谋,我才愿说实话!”指挥岩石丝缎一样缠扰贺岩枋,笙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下白泽的下落!”
贺岩枋的目光里充满疑虑,于是笙继续说道:“并不是我们的策划,下白泽确实失踪了。不能掌控全局让我深感挫败,但至少希望参谋也留意一下!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会是谁?”贺岩枋没有对笙的话表示质疑,“当今九州,还有谁能瞒过你吗?”
“有的,无论如何,我不希望有别的对手了!”笙的目光坚定坦率。
就在这时,远空升起了一点红光。笙坦率的神情随即化为阴冷,他再一次笑了出来:“解决了。”
“……仅有的神息都消失了……”贺岩枋一怔,马上料到了缘由,“把城隍神都……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策划我们的内乱吗!”
“蛊惑相邻十数个城隍神一同作乱,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反叛吧?作为匡正团回归阎楹院的仪式,很不错吧?”笙无邪地看着他,笑容得意,“不止婺州,我的爪牙早就深入你们神军的缝隙里了啊!”
“我只想问你一句,笙君,”贺岩枋的银枪直指少年,“你说另有渔翁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笑声清脆,笙仍然露出神鬼莫测的笑意:“谁知道呢……就请参谋自己判断,到底要不要相信金华之猫(注二)……”
意念难测,唯一可知的是石爪仍千变进袭,如同鬼神童子百变的机巧,在夜色中构造死亡的迷局。
预告:“竟然能逼上白泽和贺参谋退避,邪主会很高兴吧。”佩特拉倚在城隍庙的廊柱上,轻轻问道。
“也许吧。”笙心不在焉地回应,又皱皱眉,“桃花,打点水来。贺参谋果然是武将,下脚不轻……即使还击了,还是觉得吃亏了啊……”
“就你这纤细体形怎么可能踩得疼他……”佩特拉嘲笑他,“不过,今晚确实做得够好了,笙。只是……贺参谋他真的会相信你的话吗?”
“他会的,希望他能找到线索吧。”让侍女帮忙浸泡被踩伤的双脚,笙仰视夜空,“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破绽,我不希望另有他人妨碍邪主称帝……我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希望不会遗憾。”
“说什么呢,你没事的。”佩特拉忧虑地望他一眼。
“阿宁,帮我去把传令官喊来,我要让郦卿派兵调查。”沉默了一下,笙说道,“虞轩恐怕是被逼到了无法求救的地方……”
“你觉得她在郦卿所在的岭南密林?”佩特拉沉吟,“确实,只能认为是她往南而去,被瘴气遮蔽了踪迹。我去下令,你不用操心。”
笙轻轻点头,继续如往常般翻阅各路书信。在他寻觅真相的时候,那失踪的女子果然在岭南的瘴毒中艰难跋涉。多年积累的祸水如今化为豪雨,渐渐地洗去大唐强者的荣耀。暗夜中吞噬心魂的虺蜴到底是何方神圣,错乱的棋局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注一)九婴:水火之怪,能喷水吐火,其叫声如婴儿啼哭,故称九婴。尧时出,作害人间,被羿射杀于北狄凶水之中。其说始见于汉。《淮南子本径训》高诱注:“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之地有凶水。”
(注二)金华之猫:古传金华猫畜养三年后,每于中宵时分蹲踞屋上,仰口对月,吸其精华,久而成怪,窜入深山幽谷,朝匿伏,暮出魅人,逢妇则变成俊男,遇男则化作美女。每至人家,先溺于水中,人误饮此水,则不见其形。凡遭此猫祸患者,来时如人,日久则成疾。见载于《坚瓠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