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魏徵身下的椅子倒了。
在所有人的看光集中在魏徵的身上时,他后退半步,向殷清风深深的行了一个辑手礼,“徵,受教!”
还没等有些发傻的殷清风反应过来,王珪做了同样的动作,“珪,受教!”
紧接着,房玄龄、杜如晦也做了向殷清风行礼,“乔,受教!”“如晦,受教!”
长孙无忌心中咒骂了一句,也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受启发最大的人是李世民。
刚才殷清风说道‘拾前人牙慧的文臣、为帝王遗缺补漏的文臣,只是汉人杀汉人的武将,不是名臣!’那,名垂千古的帝王,又是什么样子的?
当魏徵站起来、当王珪、房玄龄...一个个站起来,李世民伸手阻止想要表达一下谦虚的殷清风。
他站了起来,手掌向四周虚按了几下,“都坐下吧,某有话要说。”
各自坐下,所有人都想知道李世民想说什么。
李世民在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将目光停在殷清风的身上,“刚才这小子说了名臣之道,某,就在想,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是君王,而不一定是千古名君。
殷小子说,隋文帝都能创建一个科举制,我大唐的君臣呢?
既然苍天将皇权从杨隋的手中交给了李唐,那,我们能不能做得比杨隋更好?如果连隋文帝父子都比不了,我们又有何脸面说‘李唐取代杨隋是苍天的旨意’?”
李世民这句话,让五个人的心里分外的沉重。
“在座的各位,都是某的肱骨、都是某的张良萧何、都是某心中的千古名臣!
现在,某的大业未成,诸位还没有时机展现风采。但,某相信,诸位青史留名的时机并不遥远!
来!为千古名臣痛饮!为千古名君痛饮!”
那五个人有些兴奋,又有些惭愧的喝下了杯中酒,李世民接着说道:“或许诸位惊讶殷小子刚才的言论,但,某早就习惯了。”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李世民将殷清风说的《德性论》、《帝国论》、《倡学》,以及马蹄掌、农耕技术、曲辕犁、一年两种、铜钱改制、帝国银行、存折、钢印等一一道来。
等到众人从呆滞的状态中摆脱出来了,他才接着说道:“某想不透这小子的学识,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何能有这么多超出你我想象的想法。但,这小子是我李世民的郎子、是苍天赐给大唐的奇才!
今日,某请诸位来赴宴,本想着给这小子找一个先生好好教导一番,当你我都老去的时候,还有他继续守护和实现我们心中的那个永世帝国!
刚才他那番话,让某意识到,不能因为他的年龄而把他当做一个少年郎。
但他毕竟还年少,诸位作为他的长辈,还要多代某严格教导和监督他做事。”
殷清风低眉耷目的坐在那里,除了解散天策府没被说出来之外,现在他的老底都被揭开了。不用想都知道,另外几个人是如何看他的。
虽然李世民说了那么多在这些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但距离他想做的还差得很远。
本来他只想通过给李世民提建议,再由他来实现他的抱负,现在全被捅出来了,他就不得不去想要应对的措施。
李世民这边说完了,场面一时间就冷了下来。
本来就因为殷清风的《名臣论》,让你五个人想到很多。现在李世民又扔了这么炸弹下来,他们现在只觉得脑袋里是嗡嗡一片,哪还有心思去说话啊。
李世民那眼睛瞪着殷清风,心说,刚才都替你解围了,现在你总得说两句吧!
见殷清风还是不抬头,那五个人还处于沉思当中,李世民只好换个话题,“叔玠,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哦~~哦!”王珪这才回过神来。
他从怀里掏出名单递给李世民,“请秦王过目。”
李世民在名单里看到了魏徵、房玄龄,以及一些他略有耳闻的名字。
王珪说道:“珪在今日与他们简单交谈了一下,他们大多出身寒门,官阶并不高,有些还是从关内道和河东道调任过来的。”
李世民点点头,“今日请叔玠来,想必叔玠现在也知道原因了。殷小子作为提议者,正好听听他还有什么补充。”
被点到姓名的殷清风,总算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了,“不知叔叔可将那几张表格,转交给了王行长?”
李世民拍了下手,李晋安手捧托盘走了进来。
殷清风等王珪翻看了一遍表格,他解释道:“帝国银行成立以后,朝堂外库藏的钱财、百姓兑换和存储的钱财,都应归银行管理。一旦有人挪用、贪#污,都是王行长的失职。
小子设想了这几张表格,便是防止有人损害朝堂的利益,和王行长的名声。”
殷清风将每张表格的使用方法都说了一遍,“王行长出人意料的得到了这个职位,嫉妒的人必然不少。小子建议王行长明日上奏两道奏章。
一道是,请圣人责令由民部和御史台组成一个监督官署,专门监督银行日常的操作。以后,银行的钱财如果有差错,责任由监督官署承担。
第二道,是请圣人责人编写一部《银行法》。《银行法》的主要内容,就是惩戒那些挪用、盗用银行钱财的人。”
王珪的眼睛一亮,这两个奏章妙啊!反正他又不想通过银行来谋取钱财。有了这两道奏章,不但将权力分了出去,不再招人嫉恨。就算有人再往里塞人进去也没用。不但有人监督,还有律法约束。
除了李世民习惯了殷清风的点子外,其他人可就暗自盘算了。如果这事儿放他们身上,会怎么办。
越寻思,越觉得.....
“银行除了兑换新旧铜钱外,还有存储功能。
存储又分两种。一种是记名存储,一种是不记名存储。
记名存储,就是某人存进钱财后,除了给储户开具存折外,还要像登记关津过所一样,写明对方的性别、年龄,以及一些外貌特征;不记名存储,就是只是开具存折。
不管哪种存储方式,银行都要收取百分之一的费用。
假如小子看中了一块古玉,价钱是一百贯。小子除了给商家一个一百贯的存折外,再给他一贯手续费钱。
店家收了这个存折,就可以随时来银行兑换。如果他不想兑换,也可以在使用时,用存折充作现金。
由此,小子就想到了一个“准备金”的名词。”
殷清风讲了一遍银行准备金的概念,“也就是说,朝堂在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动用这百分之四十的钱财,用来赈灾、发动战争等等。
但是,王行长要明确记住,这些被朝堂挪走的钱,不是朝堂的,是那些储户的。每一年年底,必须将当年朝堂欠银行的钱收回。
而且,必须支付十分之一,或其他比例的利息。
这一条,一定也要写进《银行法》里面。”
在座的人惊呆了,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殷清风刚才的这些话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在此之前,他们知道银行有兑换新旧铜钱、存储这两项功能。可是,拿着存折就能直接当铜钱用?还有那个准备金...
如果存折可以当铜钱用,出外购物简便了不说,从此以后,朝堂还会为缺铜钱,甚至金银而发愁吗?
原来,这才是成立银行最大的用处啊!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人,双目灼灼的看着殷清风,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得苍天眷顾,这小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