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气温还未到达高峰值,空气中凉爽透着一抹温和,缓缓打开门,衾浅离就看到易梦端着杯子出现在眼前,万俟镜空此时也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怎么今天这么早,相约一起的?”
易梦大惊,“公主,你想多了,我猜测你今天肯定会出去看那些病人,所以估计你现在应该就会起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易梦哭丧着脸心疼道,“公主,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万俟镜空也注意到了,眉心紧蹙,“浅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一晚上如此...”
衾浅离听到两人的说话,一脸惊讶,抬起左手抚摸了一下脸庞,“或许是着凉了吧,没事,我可是大夫。”
两人听到她这么说,心底的担忧也放心了不少,万俟镜空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略微有些发热,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没事,镜空。”拿下万俟镜空的手,衾浅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对了,公主,她们昨日说看到闻先生和你出去,昨日您一个人回来,闻先生去哪里了?”易梦抱着水盆好奇的问道。
衾浅离嘴角一抽,大早上就这么八卦,“他已经离开了,不和我们一起。”
易梦似懂非懂的点头,“哦。”
“浅浅,你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万俟镜空伸出手搂着衾浅离笑得十分邪魅。
斜眼看着眼前的人,好像一只大型的傲娇犬,一脸的快说快说的模样让人好不想蹂躏一番,可当下的情况可不能做这些,实在可惜了。
“记得,一个愿望,怎么?想好了?”
“嗯,咱们这次脱离队伍独自回去,你陪我,这就是愿望。”万俟镜空眼神里充满期盼,语气认真却又带着向往。
沉默的看着他片刻,想看看他干什么,可惜半点异常也没有,最终衾浅离放弃了,既然她曾经说过,也只好如此了,她也不想拒绝这个期盼的眼神。
“好。”
易梦看着衾浅离和万俟镜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担忧,很快便恢复如常,小心翼翼的.插.入.两人之间道,“公主,洗漱吧。”
“好,等会儿我还要去诊脉,之后你不必跟着我,你让李叔剩下的事情就按我之前说的那样。”
“好。”
洗漱下来,衾浅离和万俟镜空吃了早饭便走出去。
沿路给路上的百姓诊脉着,万俟镜空则提着药箱给她打下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异常的美丽。
“你治病可有什么禁忌?”眼神迷离的万俟镜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看到她用心的给那个老乞丐包扎着,明明已经腐烂的连他看了都有些作呕,她却一脸淡然处之。
听到这句话,衾浅离手中包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包扎着,嘴里轻笑出声,“我不给皇亲官宦治病。”
其余两条她都可以随便,这一条是她老师极度反感的,就把这条提出来也算是回答他了。
“是吗?若对方是一个善良之人,你也见死不救?”万俟镜空带着玩笑的问道。
衾浅离觉得他的回答很有趣,同样带着玩笑答道,“那与我何干,你该明白,我学医术并不是为了救治谁,这种众人绑定的道德思想你只是根深蒂固。”
“可你不觉得心底很难受?或者残忍?”
“残忍?”衾浅离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莫名其妙,又转头给老人身旁的人把脉,嘴里对着身后的人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可好?从前有一个人他家里很穷,乡亲很嫌弃他们,后来,这个人努力出人头地,确实他也不辜负自己的期望,成功了,为了回报自己养育的地方,他自愿出钱装修了家乡的路,那条路众人都说修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为了此事邻里之间都不和了。”
转身衾浅离从药箱里拿出一瓶酒,嘴里没有在说什么,面前的少年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里的胆怯被衾浅离映入眼底,勾起嘴角,衾浅离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这个笑容抚慰了少年心中的恐慌,胆怯少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道,“然后呢?姐姐。”
“对啊,浅浅,然后呢?”万俟镜空也好奇的问道,瞳孔里带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衾浅离看着少年,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然后,这个人发财回乡对的消息被村里知道了,村里在他没有回乡之前偷偷商量让他一个人出这个钱,都觉得反正又不缺这个钱。这个人回来后,虽然众人都在巴结他,却让他觉得很虚伪,众人提出这个建议时,这个人虽迟疑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只是将这笔修建的费用留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呢?姐姐。”少年天真的看着道。
“因为他在这之间已经知道筹钱的事情,村民的自私让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了,修不修建,出不出钱都是人自愿,并不是什么有钱了就必须要做这件事,没有谁欠谁。”说到这里,衾浅离余光看了一眼万俟镜空,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你说对吗?镜空。”
万俟镜空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喊醒也有些发蒙了,缓神后沉默了一下,慢慢的才开口,“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情,但身为医者见死不救也是对不起自身这门医术。”
“救不救是我的事情,至于对不起?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天下百姓千万,若你真的是皇族,又需要我...”说到需要这里,衾浅离压下眼底起的波动,略带嘲讽,“不介意退去一身官位和权利,再来找我,那时我必定会治疗。”
“你...”万俟镜空只发出了一个字,后面的便是相对无言。
少年此时打破尴尬,目光看着衾浅离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我以后不会成为这样的,我想报答你为我治伤。”
衾浅离傻眼,她可没有让眼前这个不知道身高有没有一米五的少年来报答她,而且这少年眼眸这么纯净,她所在的环境还不适合他。
“你叫什么名字?”衾浅离笑道,少年的话还是让她感到开心的,这个时代还是第一个说要回报她的。
听到衾浅离这么问他,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我没有名字?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给我取名字。”
衾浅离敛起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心底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摸了摸少年脸上的灰尘,“不如你就叫衾向阳,随我姓如何,我名衾浅离。”
身后的万俟镜空心底顿时震惊了起来,自古皇室之姓尊贵,虽衾浅离是跟随上一位皇后所姓,可随随便便将自己的姓送人,这是该说她心大亲和,还是该说她不在意呢。
“真的可以吗?”少年纯净的眼眸中带着开心又有些不可置信,他也可以有名字了。
衾浅离浅笑,“可以,以后你就是向阳了,心向阳而生,初心不灭。”
“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姐姐。”衾向阳期盼的看着她。
衾浅离迟疑了一下,目光看着他许久才开口,“若可以,我宁愿咱们还是不要见,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这是你的药,注意伤口感染。”
说着,目光看了看身后的万俟镜空,“走吧,今天辛苦了。”
万俟镜空起身整个人都歪倒在她身上,说是全部挂着都不为过,衾浅离无语的看着身上的某人,额头冒出了一丝细汗,这厮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胖,有多重?她伤口不会要裂开了吧。
身后不远处的楼上,闻世一只手维持着拿着什么东西的动作,手中拿着一个碎片,掌中的水顺着指缝间滑落到地上。
“哟...谁惹咱们冰山美男生气了?”
身后推门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闻世,此刻目光紧紧所在远处的某人身上,直到身后人开口才缓缓转过身。
“陈夕柔,再乱叫,本尊不介意将你丢进蛇窟。”
“好好,怕了你了。”陈夕柔无语,一点都不可爱,不算是说长得帅的都应该好攻略的吗?怎么到她这儿这么难整。
“对了,你怎么在江南来了?我记得你好像是最不喜欢在外边跑的吧。”这个人从她认识开始,就明白了额,懒得动,懒得跑,懒得.插.手,凡是能够不用的都全占了,现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闻世看了她一眼,空气这个都凝结了起来,侧了侧身体,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仿佛对于这个问题是一种禁忌。
那个女人也真的,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好,也不知道哄哄他,看到她中毒他原本就担心,居然还是情敌的,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还说了那么决绝的话,什么叫做他自由了,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自由,他倒要看看没有他,接下来她要如何走下去。
哼...可恶的女人,本尊也不是那么没有尊严的人。
在闻世走后 ,陈夕柔看了看门口,随即大步走到窗前,外边人来人往的没有一丝异常,那他在看什么?生气什么?
男人也有内分泌失调、惆怅的时候?
搞不懂,陈夕柔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转身进.入.了室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