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小沛。
柔和的微风带着一丝凉爽,悄悄拂过城头。
吕布和貂蝉静静地依偎着坐在台阶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自从上次……伤了他一臂,便再没有见过他了。”
即使张枫已经从他们二人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可吕布似乎慢慢地习惯了被纠缠的日子。他这突然一消失,反倒是令吕布感到不安。
“虽然感情之事不可勉强,但我终是亏欠了他。”貂蝉用手按着心口,面露痛苦的表情。
“当初在河内之时,我也曾暗暗祈祷他是真心悔悟,能与你我冰释前嫌。只可惜,他的执念太深了。”吕布也有些不忍。
虽然当时由于愤怒断了张枫一条臂膀,但吕布事后也有些后悔。毕竟这么一来,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貂蝉见吕布这副模样,赶忙强颜欢笑地说:“不要再说他了,或许以后他能想通,到时你我二人再与他赔个不是吧。”
吕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算是回应。
“奉先。”陈宫缓步走了上来。
二人赶忙收敛了姿态,有些尴尬地看着别处。
“他来了。”陈宫对于他们的儿女私情并不关心。
吕布坐在城墙台阶之上,可是并不能看见城下的情景,所以即便有人进城,他也不知道。
而卫兵们都知趣地让出了这段城墙给吕布和貂蝉,当然也就没人会不识趣地过来禀告。
“那我们回府衙详谈吧。”吕布说着站起身来。
“不必了,就在此处吧,府衙太闷了。”一个中年男子也走了上来,正是臧霸。
“宣高兄,来得好快啊。”吕布冲他拱手。
“事态紧急,不容我不快啊。”臧霸回礼道。
“哦?发生何事?”
“有两件紧迫之事。其一,你我同盟之事似乎已被刘备知晓;其二,唐周手下残余的部下现驻扎在黄巾粮库,而赵云正准备派人去说服他们。若是粮库那批辎重被刘备所得,只怕他招兵买马之后,不会再容你。”
“这两件事确实棘手。奉先,依我之见,与宣高同盟之事只要我们不言,他刘备也不会如何。但这粮库……绝不能让他得到。”陈宫思索着说。
“那公台的意思……”
“派陷阵营随宣高的人马一同出发,立刻赶往粮库。能阻止赵云的说客自然好,若是不能,便将粮库毁掉。”
“虽有些可惜,但也只好如此了。”吕布之前听陈宫和自己转述过臧霸关于黄巾粮库的描述,也知道那庞大的辎重数量意味着什么,所以当他听说有这么一个粮库时,自然也会心动了。
“公台,我想劳烦你一同前往。”
“嗯,也好,我便去一试。”
陈宫明白吕布的意思六千人马,个个身经百战,若是能为己方所用,要成事定然容易许多。
兖州,山阳郡,昌邑。
段轩住处的几个下人都被此时面前的情景吓傻了。
他们的主人刚才还和客人聊得好好的,突然就动了兵器。
“听说莫叔这蛛丝术,只有你学得最精,看来果然不假。”张枫完全无视绕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丝线,笑着对段轩说道。
“你这链刃用得,也算是一门绝技了。”段轩此时脖子被铁链绕住,而面前,便是张枫在最后一刻停住的匕首。
自从张枫投靠曹操,他们两人也常见面,有时聊得久了,张枫便留在段轩家里用饭。
可是今天,只是因为二人聊起莫岳之事,张枫言语中有些不敬,段轩便动了手。可是张枫的反应也很迅速,于是两人便在席间打了起来。
“呵,方才是弟弟一时失言,轩哥勿怪。”张枫竟主动撤回了链刃,笑着赔礼。
“枫儿客气了,你我兄弟又何必说这些见外之言。”段轩也像没事人一样松开了蛛丝。
下人们在诧异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在心中咒骂:伺候两个阎王的日子真不好过。
如今段轩已然年近三十,而张枫也是二十多岁。经历过许多事之后,他们的心性也都发生了改变。
“不过我倒是对一事颇为好奇。”段轩一边拾起刚才被打落的酒壶,一边问道。
“何事,轩哥直言无妨。”
“若是如你所说,你已然将你师傅杀害了,为何许久不见寻仇之人到此?”
“他们不会来的。”张枫捡起一个酒杯,接过段轩的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
“哦?为何?”
“因为师傅的手下中,有一人背叛了,那人便是娴。也正是多亏有她,我才能顺利逃脱。”
段轩叹了口气,“难怪,想必此时其他三位分统正忙于应付东南总堂吧。”
“这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想尽早结果吕布的性命。”张枫说这话时,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心上人被他夺去,竟令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段轩的语气中满是调侃的味道。
张枫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恼怒,反而变得很怅然,“其实那都不过是借口,我只是羡慕他的过往。身为刺客,只怕你我一生都难如他那般辉煌了。”
段轩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抄起酒壶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时常会想,夜锋的所做所为,便真的是对的么?这些年因我等所做之事而死去之人,已无法数清了。”张枫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
“唯念苍生,”段轩已经把酒喝干,借着这股劲说道:“无论要死多少人,只要最终能让天下太平,便值得。”
“轩哥,你的固执程度,可远胜于我。对了,近日曹操是否已决定出兵徐州?”
“只怕是困难。荀已然把他说动心了,此刻估计他正在为迎接皇帝做准备吧。”
“皇帝?接他做甚?”
“唉,依荀之见,皇帝来到兖州,便是曹操的护身符,能暂时保证兖州不会四面受敌。”
“呵,难道他忘了当年的董卓么?”
听到这个名字,段轩忽然变得异常冷漠,“今后你我闲聊,最好不要再提这名字。你要清楚,害死董卓的帐,我还没和你清算。”
扬州,曲阿。
刘繇当日被孙策军攻打,无奈下令开城投降。可世事难料,他并没有被孙策擒获。
因为有一支兵马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领军的人,是之前与刘备一同救援孔融的太史慈。
其实太史慈在与孔融分别之后,便已经投靠了刘繇,只是一直没有被重用。
但他并不介意,而是仍旧十分忠心。
听到孙策势如破竹地扫清了刘繇部下的消息时,太史慈便请命要去求援,刘繇虽然没有抱什么希望,却也立刻答应了他。
其实太史慈为人敦厚,并不善言谈。可就在他为难之时,一个神秘的少年出现了。他向太史慈介绍自己叫扈麟,是中原逃难到此的难民,因不想江东再遭战火,才前来帮助太史慈的。
起初太史慈对他很是怀疑,可经过与山越首领们的几次对话,太史慈发现事实似乎真的如他所言,因为每个与他对话后的首领,都同意出兵。
就这样,在拜访完最后一个首领吴郡严白虎之后,太史慈已经集结了五万人的大军。
于是他立刻率军赶来救援刘繇,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孙策本想靠武力强行留下刘繇,但却被周瑜劝阻了。毕竟以他们手下的人马,与山越对战或许是可勉强小胜,但也将失去进行下一步的资本。
孙策尽管很不甘心,但也能分清轻重。所以,他也只好放太史慈离开。
之后,孙策便占据曲阿,休养士卒,准备一鼓作气,平定江东。
太史慈和扈麟护送刘繇逃亡到豫章,然后便与山越联合,占据了泾县,并统领西面的六个县一同抵御孙策。
而孙策在短暂的休整之后,便率大军来与太史慈正面对决了。
孙策、周瑜和七贤老张昭三人各自扎下营盘,遥相呼应,对泾县形成了半包围之势。
面对着城外壮观的敌营,扈麟终于忍不住对太史慈说出了实情。
他其实是东南总堂十贤老于吉座下一位夜帅的亲徒,由于六位夜帅都不好直接出面,便只好由他来暗中对付孙策。
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东南总堂的夜帅多达十八人,很多是近几年才加入的,互相之间并不是都认识。
而扈麟又是十贤老座下最为隐秘的一个夜帅的徒弟,这几年一直藏在山中一处隐蔽之所独自学习技艺,根本没人见过他。
太史慈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后,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
首先,他并不知道有夜锋的存在;其次,他没想到孙家的背景会这么复杂。
扈麟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告诉太史慈,是因为他想趁夜逃出,去寻求十贤老的帮助。
太史慈也明白,单凭这几个县的兵马,根本无法对抗外面那些跟随孙家征战多年的老兵。更不用说还有东南总堂的诸多杀手和名将。
虽然对于十贤老为何与其他二位贤老反目仍有疑惑,但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想办法击败孙策。所以太史慈也没有时间多想,便同意让扈麟潜出求援。
可是,这最后的计划也没能实现,因为就在扈麟准备之时,孙策开始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