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离开之后,沈容又迎来了另外一人。
同样有着自己的算盘,同样在谋划下一步的绝境之人李。
“李将军深夜来我这,不知有何事?”沈容虽然心里疲惫,却仍保持着笑容。
而李,则用他一贯冰冷的眼睛看着沈容,“沈帅,我等已与曹操军僵持许久,张绣究竟是何意?”
沈容也没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客套话,便很随意地回答道:“呵呵,将士征伐,总要稍作休整。僵持如此之久却未见曹操增兵,足见他力有不足。待将士们休整完毕,便可一鼓作气,直捣许都。”
“沈帅是真不知,还是故意瞒我?”李的双眼又露出猛兽的凶光。
“李将军所言是指?”
“张绣早有退意!近日来,他供给我军的粮饷一直在削减。”
“宛城毕竟是小城,积蓄终是不足。”
“正因如此,才更应速战速决。”
“话是如此……唉,也罢,那李将军是何意?”
“沈帅,如今你我同坐一船,何必如此?实不相瞒,军中传闻,张绣不日便会撤军。若真是那样,你我便断了粮草,陷在此地了。”
“李将军究竟想要如何,不妨直言。”沈容发现,跟李似乎任何委婉地方式都行不通,只好叹了口气,直接发问。
“张绣要撤可以,但须留下辎重,并分兵助你我。若他不答应,就别怪李某不念旧情了。”
沈容心里冷笑,你和他们有何旧情?
张济是董卓忠心的部下,而你李,不过是只一度背叛主人的疯狗。
但这话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沈容清楚,现在自己也只能靠这只疯狗了。
“李将军言重了。那这样如何?明日我便去见张绣,约定时日与你我同破敌军。而后,前路便再无强兵阻拦,便是他离去也无妨。”
李能听出来,沈容这话显然是在护着张绣一众,但毕竟也算给自己个答复。
“好,那便在营中静候佳音。”说完,李拱手转身离开。
……
没有人再来了,沈容也终于能坐下歇一歇了。
无人打扰,他不禁陷入胡乱的思索。
自己究竟是为何会变为现在的情况呢?
天意弄人么?
李掌权,自己便奉命去与之结盟,结果不久之后,这疯狗便大权尽失;而之后刺杀曹操,也屡屡不能得手,相比起摧毁北方总堂的昶傲,又是天上地下;阴差阳错,以为终能将曹操铲除,却最终只杀了个毅帅秦邵。
如今不得已,只好借助张绣和李的兵力发动正规战斗,可眼下这状况……
唉!若是自己不是个夜帅,便不用愁这些了吧。
不是个夜帅……
沈容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有些迷茫。
是啊,不是个夜帅又何妨?
若是那样,便不用整日算计,不用再尔虞我诈,也不用……
不,不能这样想!
自己这一路走来,牺牲的太多了。
离开夜锋隐姓埋名,对沈容这样的高手来说,并非难事。
可沈容,终究是个重情的汉子。
他无法独自偷安,因为若是那样,只怕他每到夜晚,便不敢入眠。
他怕见到那一双双眼睛。
他怕面对那些因为自己的命令、为了夜锋的大义而失去的同伴。
渐渐地,他冷静了下来。
摸了摸隐藏于自己衣袖之中的蛇信,沈容自嘲一般地低声念诵起来。
“长剑锋已损,犹可诛佞臣。青史声名败,炙血鉴忠心。”
是啊,一日夜锋,一生夜锋。
夜锋者,无私情,秉大义,其志不改,其心不易。
夜锋者,唯念苍生!
心中的迷茫一扫而空,沈容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抬头望着明朗的星空,露出了一丝笑容。
徐州,下邳。
现在下邳城中,有个年轻人正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那就是身在陈登府中的武征。
对于他来说,这段日子简直就像是被遗弃了一般。
从上次张枫布局开始,他已经无法再与任何夜锋联络上了。
其实如果他知道整个经过,也就能理解。
百里被带去河北,未云的三位分统也销声匿迹;而由于劫持百里那次行动,缭音、凌鸳、诸葛瑾也算是完全暴露在了吕布军的视野里,根本无法再进城与他取得联系。
当然,他的宝贝师傅段轩,此时也去了河北,暂时不会回来。
这就导致他还能提及夜锋之事的人,就只剩下陈氏父子。
可他们对于夜锋来说,终究也只是外人。
而且最近陈登似乎中了暑,偶尔会觉得有些眩晕。
总之,武征现在心里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不过,城外的同伴并没有忘记他。
办法总是有的,只是有些冒险罢了。
就在今日,武征被人告知,说有个远房表妹来投他。
武征自然纳闷,自己是孤儿,哪来的什么表妹。
可是当看到宣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心情已经说不出究竟是惊讶、欢喜还是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