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英雄城迎来第一缕阳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领着清一色素装的队伍向皇城进发。
午门外,老太太领着着子孙整齐划一的列队。皇城之上的兵士见了她们,早就向值守的将领禀报了情况。将领登城一看,头皮发麻。明明来请罪的,气势上偏偏像接受检阅的。将领向兵士吩咐一声,下城直奔金銮殿而去。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神情无力、眼神空洞,与盛气凌人的一班子文武百官形成鲜明对比。双方似乎在玩一个游戏,看对方什么忍不住先发声。百官之中,王家与刘家的人相互间用眼神交流着心中的意见。最后达成一致,皇上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誓不罢休。
“回禀圣上,大事不好。”殿外有人紧张的说道。殿前内侍看了眼皇上,得到充许上前问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比朝堂之上的事情还大吗?”“午门外,黄府上下全体丧服立在城下。”“什么?”
“圣上,方才还在讨论黄家外枝是否与本家有关联?现在想必不用再多作解释了吧。”当朝王相国大声说道。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这不是逼宫吗?不了得。”“圣上不能再心慈手软了。”“黄山翁一门当斩。现在看来黄家应诛其九族。”“边陲刚刚平静,就要杀边关大将。若有变故,怎么应对?”“堂堂天朝,还寻不出几个将领吗?”“寻的见,多的是。只是北隅大军压境,不知谁说唯有黄家将门可化解?”“你--”......
“回禀圣上。”殿外又传来急促的禀报声,让大厅又静寂了下来。殿前内侍赶忙再次上前道,“快快报来。”“午门之外已经人山人海,还请圣上亲自前往。”“什么?”这次让王家与刘家的众人吃惊不小。前后禀报不过半个时辰,那儿变出的人山人海。心里暗道:下去一定要对禀报消息的人进行严审,他若不是别家坐探,又会是谁?
“回禀圣上。午门之外人越来越多,皇城的兵马都调到午门处候命,李将军令人飞马出城,去军营调人来。”又一刻钟不到时间,这一次禀报人胆子非常大,未等殿前内侍充许就将情况一次性说完。
皇上领着文武百官登上午门城墙之上。人山人海也难以形容人多的场面。刑部、府尹的捕快、衙役等正在城下阻挡着。人们见到城头上的皇上,嘈杂的场面刹那间消失了。“长风国的子民们,今日非特殊日子,你们相聚于此,要见寡人,不知所为何事?黄老卿家,你领着子孙,一身的素装,不会以为寡人不在了吧。”
“黄家大胆,来人,快些给我拿下。”王威一声吼叫,让平静的场面变的混乱起来。任谁再说也制止不了,最后黄家老太太出面才平息。老太太先向百姓施了一礼道,“我黄家何德何能,能得诸人抬爱,受之有愧。”“黄家世代为国,受的起。”“我们早就听闻,朝中有奸臣,欲将黄家斩尽杀绝。若真有此事,我们便反了。”“北隅兽族大军来的时候,只有黄家子弟在前御敌。你们若勾结外族,谁能信服。”......
黄老太太制止了百姓的义愤。面向午门之的皇上,老泪纵横地陈情。先将长风国祖先开国不易一一道来,再将历次兵灾百姓之苦细细说尽。只把城上、城下的人们都听的低头拭泪,不敢言语。
“太夫人,太夫人。”人群后传来苍老的声音。人们让开大道,只见黄小七一步三喘气的来了。“七大爷,你非我黄府之人,快些离开。”“小毛孩子,我不是黄家的人,谁又是?”黄小七一看别人都素装打扮,自己一身下人衣装,当场脱去外装。“小七,你这是为什么?今日之祸,只是我黄家的家事。”
“太夫人。老奴伺候了黄家四代人。你竟然说我不是黄家的人。只恨老奴人老了,起的迟了些。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让别人看看我黄家人的血是什么样子的?”黄小七说完,上前到捕快面前。猛然伸脖子在捕快的刀上一蹭,刹那间,血溅七步,死于当场。
突入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黄老太太抚尸含泪,一时情绪无法控制。由两个孙儿相扶才不至于倒下。几个捕快、衙役丢刀解衣,阵前倒戈。之后不少捕快也加入其中。墙头之上,不少兵士看文武百官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与墙下百姓完全一样。
“黄老夫人,你领人先将老家人的后事料理了。黄家一门忠烈,圣上怎么会为难于你?”王威狠狠的盯着那说话的陈家人。“寡人当着文武百官、黎民百姓发誓:谁对黄府不利,天下共击之,赦无罪。”
一场欲暴发的火山,就这样平息了。
“陈大人,今日可真是威风?”散朝之后,王威追上陈大人讥讽道。“王大人所言差矣。今日情形,若不是陈大人出面,怕是所有人都难以全身而退。”刘开远紧随着王威而来说道。“几人刁民,只不过动用数个吏卒。那有什么危机?只怕是现在刘大人也是风声鹤唳了吧。”“请王大人先从捕快、衙役开始立威。”
“看来我与刘大人想到一块去了。不杀一儆百,怕是刁民越发张狂。”王威的话,让刘开远与陈大人相视一笑。他们两人冲着王威一施礼道,“静候王大人佳音,我二人当早备酒席为大人庆贺。告辞。”
春莺楼,七皇子华文在明月的房中长嘘短叹。不一会儿,明月端着两个小菜与酒进来。
“一天都未进滴水,你还是吃些东西吧。”明月相劝道。“国之不幸,一个老奴且有一腔热血。身为皇家子嗣,只能望之叹息。不吃也罢。”“你可是长风国七皇子。倘若饿死在我这儿。罪名可就大的去了。”明月再次相劝,“与其这样,不如寻些志同道合的人相议一番。你看爱棋的去棋楼,喜茶的去茶楼,懂文的去诗社,弄墨的去画舍。”“长夜漫漫,独自行。”“这样爱独行,不如去云隐登山好了。”
“表姐,你这儿是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怎么也要赶我离去不成?”七皇子华文有些生气。“那里的话。表姐在京师,孤苦伶仃,怎会赶走知音人。只是听得近来坊间有传闻,高人将至云隐山。想当初,你敬佩的商隐大人不就是出自云隐山?”华文闻之,赶忙对明月施一大礼,“小弟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就一小女子。不敢君子之称。求人不如求已。欲成大事,必寻志士。”明月教训道。华文感觉茅塞顿开,再施一大礼,便匆匆离开。他前脚刚走,潘木椿、黄旌德两人就进了明月闺房之中。
“谢明月姐,正饿着呢。”潘木椿不客气的吃喝起来。只让黄旌德甚感无礼。明月却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听说黄府老家人过世了?”“明月--”黄旌德每次都不知道如何称呼。按亲戚来说,他们可是亲亲的姨表亲,都沾有皇家血统。按身份称呼,叫高又担心明月伤感,叫低了认为过于放肆。
“华文叫我表姐,你也这样叫就是了。”明月看出黄旌德的冏态。“快吃点,吃完还有大事要商议。”潘木椿招呼着。“我再让橱下送几个菜过来。”“有劳明月姐。”明月一出房门,黄旌德就掐着潘木椿的脖子作为无礼的惩罚。
等明月再次进屋时,只见桌上被放置的乱七八糟。潘木椿与黄旌德看着桌子发呆。明月知道他们在思考事情,静静的守在一边。这其中很多道理或许将来自己复国能有大用处。
“凭王家、刘家的作风,定不会罢休。黄府有圣上的当众承诺,更是要提防暗箭。接下来就是铁与血的较量。”潘木椿小声说道。“目前,按你的分析,他们的目标有三个:一是暗算黄家。二是对京师不顺从者进行清洗。三是对皇家和黄家忠心的小家族进行剪除。我认为他们最有可能先从三下手。再二,或一、二两者同时进行。”“黄家得了圣上承诺,暂时可以排出。京师大清洗,一时半会儿,会造成京城动荡。刘开远那老东西不会想不到这层。王威吗?那疯子非常有可能。对忠心势力剪除,才是最要命的。一旦他们受挫退缩,我们将孤立援。”
“况且,联络的侠义之士,大多落脚处都在他们那儿。所以,他们要动这一块,必定你死我活,没有余地。现在只能豪赌,刘王两家没那么远的眼光。”潘木椿说道。“都怪我,想让七大爷去加把火。结果真正加过火了。知道是这结局,宁愿让黄府上下赔上性命,也要顾全大局。”黄旌德自责让潘木椿很是看不上。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尽量把出现的问题提前想到。万一超出意料之外的,尽力把事情纠正到原定的路线上来。
“老小子们,小爷推测六成以上你们要从这儿动手。老天如果开眼,此次定让你们血本无归。”潘木椿的喃喃自语,让黄旌德、明月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不好了,城中失火了。”屋外传来叫喊声。潘木椿三人不由的打开窗户,向火光冲天的方向望去。“军械库?”黄德威、潘木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京师军械库早就空空如也,就算先前大战之时,各路军械都由制造地直接送到前线。这又是搞什么明堂?很明显,自己一方的人没这项任务,那又是什么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