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应龙国，白桑关，沿江逆流而上的运兵船络绎不绝。过往的商船、客船丝毫不受影响。

城关南门，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都不时扫望着挂有桑记酒旗的货郎小摊。白发苍苍，身体健朗的老翁正收拾着小摊准备回返。白桑关中，关于王——龙羽，还是宰相曲陵，东灵圣姑及老帅黄化德等应龙国大臣们的轶事很多，几乎处处都有故事。

“老人家，还有酒吗？”身后传来句询问声，让白发老翁潸然泪下应道，“有。后生，我这老酒后劲十足，你可是要少吃为上。”“无妨，无妨。人生如梦，正好大醉一场，兴许可以忘却许多烦恼。”

白发老翁估好一碗酒，神情激动的端着，泪水不经意中落在酒中起了涟漪。让发现状态的过往人员看的恶心，驻足而立，等着看热闹。

阳光下坐在石阶上的中年人，毫不介意的递过一饮而尽，之后用衣袖擦拭着嘴角。行为豪迈，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能言表的惊讶。

“后生，酒如何？”老翁边拭去泪边问道。“依旧不够烈，没劲。”中年人说完与老翁都笑了。“后生，你要的酒，一直为你留着。这些酒只为其它客人准备。老朽去取来。”老翁的话让看热闹的人纳闷起来。明明不过路客吃酒，怎么还让老翁等了许久一样。驻足之人的样子，引得其它路人的好奇，不由的也停下脚步看起热闹。

“不瞒后生，小老儿的酒虽是老酒，往来客人也是一尝，尝过之后便没多少回头客。后来有人才告诉小老儿，酒虽好，但不太适合众人的口味。不得矣，只好酿出两种酒来。自从有了新酒品，过去的那酒味没多少人能适应，只有后生你是行家。”老翁说着将估好的酒递了去，中年人还未接过，便被酒香给沉醉了，让看热闹的人心也痒痒起来。

“还是这酒好，酒性烈后劲十足，醇香而绵绵。如真实的人生，一碗品过五味俱有，回味无穷。好好好。”听着中年人的夸奖，让老翁很是得意起来，让看热闹曾品过他酒的人不服起来。“切，他家的酒，新的与名家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旧的辛辣苦酸甜全有，难以入口。好什么好？”

“也我尝试过，他家的酒除了乡野粗陋气十足，适合于莽夫粗汉外，完全没有美的境界，难入雅士之口。”“真不知王，为什么对这酒情有独钟？”“不一定，是他借王的名声作生意罢了。白桑关中，冠有王候之名的东西，随处可见。”……

“后生，看样子此次要西去？”老翁不再给中年人估酒，而是饶有兴趣的在他身边坐下。话让中年人神情些许的默然。“后生，小老儿有几句话说的不中听，但就是憋不住。”“老人家但讲无妨。”“尘世相遇是缘，何况还有血脉相连。”

“后生今日能来，小老儿便可安心归去。不瞒客官，小老儿子孙早就不让如此。可是小老儿守候于此，只因他们说你不会再来了。你却还是来了，重情重义如此，为什么要骨肉相残呢？”“老人家教训的是。”中年人精神更加落魄起来。

“他们两人相识？”本想离去的路人见了，心烦起来。“应该是老相识吧，若不然，不会这样。”“老相识？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对谁不亲热，跟认识几百年似的。生意结束，转脸，谁认识谁呀？”

“奇了怪了？”“怎么了？”“别人花钱来买乐子，他却玩情感，把人弄的苦兮兮的。”话刹那间让对此间失去兴趣的人们，重新点燃了好奇的火种。

“王，真是你。回城了。”几个市井闲汉模样的人，冲出来便跪下磕头惊叫道。“王——”称呼让看热闹的人震惊了。“快起身，快起身。”龙羽赶忙阻止他们夸张的行为，让大汉们不好意思的笑着起身。此间的动静，引得其它处人的注意。

“王，真是王。”“王回白桑关了。”惊呼声，眨眼间将这不起眼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让还在狐疑中的先前的看客们，也是兴奋起来。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一睹王的尊容，还亲历了传说中龙羽亲民的景象。

“王，有多少年没回白桑关了？不会忘了我们吧。”“要是忘了，王怎么会出现？”“王，此次要留几日？”“你这人，王刚回，问什么问？”“春祭，春祭，王一定要在白桑关过了春祭才可以离开。”“对，不管发生什么，只能春祭之后，对不对？”“对。”七嘴八舌乱糟糟场面，最后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俗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经过了漫长的冬季，为了新的一年中有个好收成，春忙之前，举行大型的祭拜天地，神灵的活动，称之为春祭。只有春祭活动之后，人们才能开始新一年的劳作。

尘世间，芸芸众生的生活习惯、传统全然不尽相同，但是春祭却是出奇的一致。

黄花沟草原已经变成了森林，可名字依旧沿用着过去的称谓。由于蛮族的入侵及地貌的改变，生活在此间的生灵也相应发生变化，生活方式也有了不少的改变。

兽族、蛮族、人类、精灵等人合力在森林中砍伐出一片大的空地来，中间燃起不能熄灭的篝火，旁边挂满了各式祭品等，随着风起伏，真如食物的海洋。林中搭建着临时的木屋。白天人们或休息，或出行等却不进食。一到晚间，人们将篝火加到最大，烤着食物的同时载歌载舞的度过一宿。

人们叫它：闹春。因为北方的春到来时，大部分还是冰雪覆盖，寒风凛冽。生灵们担心春神会不小心在冬日中睡过了头，这样生活在此的人们一年中就要缺少食物受苦了。只有在春神最为瞌睡的夜里，用欢乐叫醒她，她会开心的接受，而不发怒。

清晨，几个兽人抱着木头向篝火堆中丢着。旁边架子上，烤肉还冒着热气。一位年纪稍为大点的兽人碰了碰一位年轻的兽人，指指肉，再指了指一间木屋。年轻兽人拍了拍手上尘土，撕下一块肉便向木屋而去。

“你徒弟还没回来？”年轻兽人将烤肉放在床边的木架上问道。满是兽皮被褥的床上，侧身而躺的人翻过身来，正是星觉。“今天的气色好多了。看来你徒弟走的太仓促了。”兽人说完欲走，却又忍不住问道，“他真能寻到传说中的菌人？”

星觉没起身，冲着兽人笑了笑。气氛引得兽人也笑了起来，“好徒弟，好福气。哈哈。”“坐，陪我会儿。”星觉的要求让年轻的兽人很乐意接受。“多谢了。”星觉的感谢，让年轻兽人先是一愣，之后非常友好的拍拍星觉身上的被褥。

星觉有所指，此间是蛮族的占领地。时常有巡逻队之类出现，遇见陌生的生灵，没有任何凭证的，轻者抓走，重则当场格杀。星觉在此间遇上好几拔，都被春祭的人给搪塞过去。

“我们虽然给蛮族放牧，不瞒你说，知道龙羽不？”年轻兽人突然神情兴奋的问道。星觉精神闻之一振。“我爹就跟随过龙羽，现在家中还珍藏着当初用的盔甲与兵器呢？说来……”随着年轻兽人娓娓道来，所言到是有几分真实性。

原来年轻兽人父亲是上一代兽王入侵时，没来得及退回北隅的散兵游勇，出自著名的雪狮部族。后来机缘巧合遇上了龙羽。随着龙羽四处征讨过突然出现的怪兽。后来天策军偷袭，跟随龙羽的人马各自散去。听闻后来大部分成了现在兽族龙旗军的早期主力。年轻兽人的父亲本也有意去投，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行。

蛮族初来的几年，对非本族的生灵是斩尽杀绝的态度。年轻兽人当时刚刚出生，父亲领着一家人四处躲藏逃生。后来随着其它种族被蛮族搜寻捕获，人人都以为难逃一死。结果蛮族却让他们为其放牧。随着与蛮族的结识，慢慢成了自由民。

“你们从南边过来，见过龙羽吗？我爹说的他跟神灵一样，是真的吗？”年轻兽人非常亢奋的问道。星觉看着眼前不想着回归北隅部族，更不思考着如何熔入蛮族世界，一心祟拜人类龙羽的兽族年青人。“龙羽有什么好？”

“龙羽，若是他统治天下，那么各种族就可以和平的生活。永远没有战争。”星觉的问题答案让年青兽人脱口而答。不用说，这是位被人类同化了的兽族。尽管他有位非常传统的父亲。否则，尚武的种族，绝不会说出这样的希望。

门开了，一群人随着寒风进了木屋。精灵、矮人、蛮族及人类孩子们摔了一地。

“关上门，别让客人着凉了。”听到年轻兽人的话，让惊慌中的孩子们有了主张。“龙羽大王说过，要给所有生灵一个永恒的家园。他的应龙国中，数百个种族现在已经实现了。他的军队也在努力的向这边进攻着。不久的将来，我们肯定也会成为他的子民。”“以前不是不相信你父亲的胡话吗？”“你不是想着回北隅吗？”“若不是他父亲捉他回来，他早待在北隅了。”其它孩子无情的揭着年青兽人的短。

年青兽人也是不否认他们的说法。“总有犯傻的时候，不是吗？”“那可以说说你逃跑后的事吗？”“这么多年，他都不说，肯定今天也不会说。”“客人，你问他，他肯定会说。”一群孩子争吵的星觉耳朵嗡嗡的。

“想听吗？”年轻兽人冷静的问道，看着其它孩子望着自己，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之后他也在星觉有床沿上坐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