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清晨，上下城漫山的黄色的树叶在初阳的照耀下，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萤火树却只剩下的树枝，无叶的清黄色树干如铜铸的一般。

龙羽独自在千年萤火树下，仰首翘望，似在寻找它失去光华的原因。一切情形让他的后宫妃子远远看见，平添了些说不出的凄凉。

自从天始城建好，龙羽将所有人类北迁。曾经繁华热闹的上下城便如脱了毛的凤凰。若不是因为王的后宫在此，每年需要回归，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过去，因为度劫江的原因，往来的商船非常之多。现在过往的船只一样，不同的差别是全部由异族自己管理、经营。起初异族还十分欣喜若狂，认为没有了人类的参与，异族会更加繁荣昌盛。正是因为这个自信，让当年姬梦清领的异族军队从北边撤了回来。

人算不如天算。尽管异族有自己打的小算盘，结果害了自己。时至今日有一则消息在异族中悄然兴起。便是应龙国的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异族当成自己的国民。与责怪异族高层没有深远的眼光成了异族世界两大重要思潮。

“王，所有人类北迁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羽人族的仙翔从空中落下问道。龙羽从发呆中恢复过来，看到周围被自己的异族王妃们围住。“尘世为什么有各式各样的生灵？”龙羽反问让等候答案的王妃们诧异起来。

“上天让生灵生的各自不同，需要相互合作的生活。”龙羽的解释让不少王妃有所悟。“王是说异族不懂这个道理？”英招族的白姬开了口。“懂，但不深刻。毕竟被人类欺侮了数百年，心中的怨恨那能轻易消除。”“哼！人类可以自己独生？”

“不能？”“那王为什么将他们北迁？”问题让王妃们骚动、议论起来。

看着异族王妃们的热烈的讨论，龙羽没想到问题已经发展到非常严重的地步了。

实际情况何止如此？异族世界现在各部族也有学习耕种等技术。掌握程度上却不及人类。并非他们笨，而是一项技术往往要时间的积累与琢磨。龙羽让他们自己学得了耕种等技能，唯一最高成就便让异族等生灵懂得了其中的艰辛。产量远远不及人类。

话再说回来，让本身就是游猎为生，个个以战士种族为生的部族改变传统，永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非他们自己遇到生死攸关的自然淘汰，否则在和平环境未雨绸缪的改变传统习惯是绝不太可能成功的。何况异族的主要食物来源还是人类供给。

应龙国某天要不再提供，抛弃异族这个累赘，便是异族世界灭亡之时。这是异族开始怀疑龙羽的根源。才着急上火的非要逼着异族王妃们胁迫王与贤者会达成共识：异族战士为龙羽征战，成为得到粮食供应的正当理由。

“王，为什么不说话？”仙翔的质问让鼎沸的场面平静了下来。“相互独立不影响，才能看清楚彼此之间的重要性。”“王，真是这样想的？”王妃们的圈外传来声音。贤者会的成员从王妃们让开的道路匆匆而来。

“这便是王的良苦用心？”贤者会的成员们再次问着龙羽，他只还以真诚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抛开传统的荆冠之礼。贤者会一致通过：所有异族部族尊你为伟大的王，异族是你的忠实子民。”说着老者准备带头下跪，让龙羽赶忙阻止道，“不可。”

龙羽的出尔反尔，让所有人又惊讶的相互望着。

“贤者会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何况早有王子受了荆冠之礼。”关键时刻，仙翔的说法让王妃们望向贤者会。让他们用霸王硬上弓的作法没有当即成功。“贤者会只说尊王，与荆冠之礼不矛盾。”“问题在于军队调动上听谁的？”

“大家静一静。”眼看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龙羽赶忙开口。人们都安静下来，想听听龙羽一再推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一是寡人不是异族，难以服众。再者异族部族太多，调动谁合适？谁不可？难以拿捏。三是战争必定有生死，当死亡超过部族承受点，又会产生新的矛盾。”龙羽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

虽是官腔，也是问题实质所在。往昔，异族为人类而战，换来供养部族的物资。有欺诈行动在其中，但异族将一切苦难归于人类的错。看来龙羽除了要他们懂的生灵间相互依存外，还要让他们知晓感恩一词的含意。

共存是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因此绝对没什么感恩的必要。其中肯定有谁多谁少的问题。互相不如此的生活，只能过的凄凄惨惨。为什么不对相互扶持的生活伙伴感恩？

“王——”“王，前方战报。”空中一名木隼骑士高声打断了贤者会成员的话。

“王，王子龙真潜回属地，已经起兵了。公然让王去见他，否则就要领兵打到天始城。”木隼骑士落在地上禀报道。顿时，龙吟险些没站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城中有多少人马？”龙吟当即问道。让报信的骑士与贤者会有些不太明白他问谁。上下城自然都是异族军队，王刚才还亲口否认不带异族人马。连天始城中那枝异族人马，在张纯阳事件中，被尽数驱出城去。成为异族军队的最大耻辱。

“天始城吗？”木隼骑士确定的问道。“上下城。”龙羽的回答，真让异族们感觉柳暗花明。“天狗族战士一万，上城与下城各五千。另有水中部队，鲛人族二千，虎鲸族一千，海妖族五百。空中部队，羽人族四千，山鹰骑士六百。”一直不见的姬梦清随着鱼玄姬边走边说着。

“王打算领谁出征？真王子毕竟是你的儿子，本王妃陪同王一起去。”姬梦清主动请缨着，让不少王妃们放下心来。龙霸、龙真可是在这儿出生与成长的。其中不少异族王妃省了许多心血苛护。当龙霸死询传来，有异族王妃本想跟龙羽拼命的。见到龙羽伤心的样子才暂且忍下了。

龙羽现在的心难以言表，龙真从长风国潜逃，期间暗部没传来一丝消息。自从龙吟说要去寻星觉后，暗部的效率越来越低。龙真一归，长风国定会乘机生乱。东线的布防等等又要调整。它一动，其它地方的将帅、物资也要相应而变，一系列问题要解决。

“王不必心急，先将贤者会的事务处理完再走。”鱼玄姬的言论让所有人吃惊。姬梦清猛然想到什么，“后方不稳定，前方也不安心。玄姬姐姐说的对。”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拜月宫中还有数坛花酿。请王移驾。”羿苑的出现更是惊人煞了所有人。十几年来，羿苑从来不到上城的宫中，现在来还是首次。

三位王妃如唱戏般轮番而上，短暂的时间里又有不少人顿悟。这是让龙羽、龙真父子们先各自冷静下来，要不然一见面，必定又要见生死。

夜幕降临了，萤火树下，一位美丽的倩影长吁短叹着。

“巫灵，是你吗？”倩影回身见到龙羽，惊问道，“这么晚了，怎么回了？”是呀！所有人都认为龙羽今夜会在拜月宫羿苑处。“感叹什么？”“没，没什么？”

凤后一族的姬巫灵本有见忘的毛病，不知何时，她的这个顽疾消失了。从此，她便有了半夜长吁短叹的新毛病。问她却从来不说。

“王，你不责怪钦儿吧？”姬巫灵奇怪的问话，真将龙羽问懵了。龙钦就是避开自己，没其它的过错。说到上九子中，龙羽心中最喜欢龙钦与龙鸣，最偏向于龙歧，最担心的是龙霸与封空灵，最放心的是龙真。龙宝、龙复、龙吟都大了，除了牵挂反而没太多感觉了。

龙钦与龙鸣一直引得龙羽注意，但接触最少。记得有一年，龙钦与龙鸣爬上萤火树下不来，急的流泪就是不呼叫。恰巧被龙羽遇上。父子三人相处了一夜，至今让龙羽难忘。还是清晨的一只鸟儿将抱着龙钦、龙鸣两人的龙羽惊醒。

“王妃可知，钦儿与鸣儿为什么要避开我？是我这位父王有什么让他们害怕的吗？”面对王的问题，姬巫灵冷静的应答道，“几位王子自小一起。王拆去一角，让他们不再齐全，还请王三思。”姬巫灵说着施了一礼。

“哦！哦！原来这样，原本这样？”瞬间，本来比较正常的龙羽又似失了魂一样。

“你不该那样说王。”龙羽离去后，小寇、林月、花蔓三人出现，责怪着姬巫灵。“或许话重了。原本以为曲幽兰妹妹去了天始城，能让王爱惜。结果呢？王心中有对我们的牵绊，这份情在他的理想面前，谁重谁轻？”“爱一位心怀天下的王，还是爱万千柔情的夫君。”“两者兼备，太为难人了。”“他不是王，还值得我们期待吗？”

姬巫灵开启的话题，小寇、林月、花蔓每人一句注释让问题清晰又复杂化了。

“我们真要在这上下城终老一生吗？”白狐族的林月也抛出个话题。“妹妹想去天始城？”“我也想去帮着王，那帮小子不是也乐不思蜀吗？”“说好宫中姐妹共进退的。”“王独自面对一切，太累了。”姬巫灵的总结语又成了最大的亮点。

天狐族的小寇，白狐族的林月，妖狐族的花蔓，她们本是百姬之中智慧的代表。今日见忘症好了的凤后族的姬巫灵相比，真是自惭形秽。

上下城的夜继续着，注定对于别人是平静的夜，对于应龙国皇家则不平凡。各怀心事，却得不到最合理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