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始城，龙吟一踏进城门，感觉身心倍受压抑。这座城的规矩、礼仪非常之多，让他这位从事外务的人每次回来都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应。人群中，他走着走着，人就平空消失了。让时刻注意到他举止的忧民感觉十分诧异。忧民按照方才龙吟走的路线重走了一遍，想寻出点蛛丝马迹，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山中传来秘令，让天始城中的所有五圣山的弟子全部留意龙吟。到底为什么？没有解释。如此目标明确，阵势庞大的关注一个人，还没有任何针对性任务。搞什么鬼？人人心中不明。

一条巷子中，龙吟领着两名少年出现。“世叔--”两名少年，一位眼睛在脸上的比例显的大，他叫清绝。另一人方脸，加上身体壮实让他的头显的特大，这位名为地苍。两人都是无根的儿子，与宫中作护卫的临渊三人是亲兄弟。只是临渊相对于两人来说资质差了些。

清绝与地苍两人将自己如何失陷在那个法阵之中前因后果说了清楚。原本两人破获了归仁与曲王妃私会，当场拿住杀人者封空灵。总感觉事出蹊跷，凭两人浅薄的经验又搞不明白。才一路追踪归仁，欲将其捕获后审问，查个清楚。

实际上两名侄儿的所作所为，龙吟未回归早有人禀报了。龙吟有心责怪清绝、地苍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想想那个人的成长不是这样开始的。两个侄儿积极做事，还不是一心想表现，让众人看清楚不是龙吟的负担。失陷的法阵，莫说他们，便是龙吟也没信心破解。

“王子现在关押在何处？”龙吟开口问道。“刑部大狱。”清绝回应道。“世叔可要想办法，若不然，王子就要人头不保了。”地苍焦虑道，让清绝不解的望了这位弟弟一眼。

书院之中，清绝与地苍两人最讨厌龙霸那横行霸道的作风，因此对王子们没什么好感。那日他们当场拿下封空灵，感觉非常骄傲。事后却是隐隐害怕。封空灵所展露出的修为非常之高，远非两人能及。而且自封空灵被两人投入大狱，往昔好友突然间与他们疏远了。

龙吟似看穿两人的心思，抚摸着他们脑袋。之后低下身子，小声对他们耳语一通。

皇城之中，龙吟的出现，让正在批奏章的龙羽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

“封空灵王子如何判？”龙吟等了半晌开口问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龙羽头也不抬的回应。“案件依律当交三部会审。王，不可妄自决断。”“咚--”龙羽处传来声响，之后是他平静的声音，“人证、物证确凿，还用的着审问吗？”“用的着，这是国法。不能因为他是王的儿子，便要绕开律法。”

“正因为他是孤的儿子，才要如此。”龙羽情绪激动道。“王，龙统领所言正确。不能因为他是王的儿子，便由着王意气用事。”张源、潘甘等人领着一帮子大臣相继来了。

龙羽见腾仇等一帮子武将也在其中，开口道，“任将军，你们来的正好。出兵龙之岛的计划正要与你们再确认一下。”“王，龙之岛一事，暂时不必着急。若无意外，过不了几日会有使者到来。”龙吟见龙羽有意插开话题，正言道。“啪。”龙羽一拍桌案，指着龙吟吼道，“外官不得妄议国事。”

龙吟赶忙施礼，言道，“国之律法，关乎人人，不得不谈。国之外敌，关乎民运，不能不提。”“你--”

一帮子大臣们看着向来少言寡语的龙吟，竟然出口出章，也将一直敬重的王气的无话可说。看来龙吟为了救封空灵是决定放手一搏。想想连日来的一帮子大臣们束手无策，而今让龙吟通知来助阵，不由的个个下了决心。

“龙统领所言不过份。”潘甘上前支持。“先宰相刚刚亡故，王便要废了呕心沥血创建的律法。实属不该。何况王任命臣下代行宰相职权。臣下便有责任在此继续鞭策王。”张源也出列言道。“王子从下狱到下令处决，前后不过半月时间。王的决定太过于草率。”腾仇也出列说道。“你们--”

大臣们的集体反对，龙羽今日算是遇到了。当真让心里非常难以承受。

张纯阳与不少大臣们相互张望，用目光交流着意见。最后统一为不发一语，随大流。

“王这样着急斩了王子，是不是担心封王妃到来搅局？”任千涟更是直白的说出龙羽的用意，“那就不担心寒了老臣们的心。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为何臣子的子女犯罪，王能宽容？到了自己孩子身上，如此无情。莫说出兵，便是出征也只能大败而归，伤了国之尊严。”

“别的不说，就说胡韫那三个孩子。两人致人伤残，一人毙人性命。王特赦他们的死罪，让其在家思过。可是他们呢？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纵横天始城多年无人敢管。王，这当如何处罚？”腾仇本不想说别人家的是非，现在也是忍不住了。“还有守备将军之一的天月将军家的不屑子，一把火差点将书院烧尽。王说赦免就赦免。还有--”“够了。”龙羽怒不可遏道。

“不够，王不徇私情，臣下只求王按律法处理，有何过分之处？”龙吟不惧龙颜震怒，据理力争道。龙羽看着满朝与自己过不去的臣子，愤怒的离去。让不少人目光都盯向龙吟，他只是深深向众人施了一礼。

皇城角楼中，龙羽坐在那儿冲着天空发着呆。旁边曲幽兰静静冷睛旁观着。

“上下城，见到王思念王子复、宝、吟，着实感动众人。”曲幽兰开口言道。龙羽没有理会，一直发呆着。“原来那一切是演给别人看的。现在的王才是你的本性吧？”曲幽兰的话，让龙羽缓慢的移动视线望了她一眼。“天下繁华帝王家，一入皇家皆无情。”

龙羽起身，一步步离开，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年。

“你们是夫妻，为何要这样待他？”曲幽兰身后传来质问声。“这种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曲幽兰说着用怨恨的眼神扫了下归仁。“都这么虚伪干嘛？”归仁闻之苦笑一下。

眼前这个女人真正是秘一样的存在。归仁看不懂她，但见到她又感觉好像自己在照镜子。

刑部大狱，龙吟带着酒菜来到封空灵所在牢里。

“为何要杀人？”龙吟为封空灵倒上酒，回头望着躺在乱草堆中发呆的他问道。“他说我是野种，不是父王所出。”封空灵回答的坦然，眼泪却出来了。“的确该杀。”龙吟自言自语道。封空灵却将头侧到另一边去。

曲幽兰与归仁的丑闻传说，封空灵见到过龙霸与龙真的抗争。虽然一直以来封空灵都非常讨厌龙霸，甚至他出事，一度还有兴灾乐祸的心。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父王龙羽再不见两人，并将两位兄弟打发走，封空灵心中便有种说也不来的压抑感。

“按时辰来算，今日是你上路的时间。”龙吟说着将酒一饮而尽。“我的其它兄弟们呢？是不是怀疑我是野种？”封空灵的问不是没根据。自他下大狱，宫中未回上下城的王子还有数位，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实际上是龙羽下令不得让任何人来见他。这一点上，龙吟不想直言，因为他不相信王会绝情到那个程度。

“那日，是谁邀请你出宫的？我听门官说，是有人传信给你的。”龙吟又饮了一杯问道。“人都快死了，还问这做什么？”封空灵的声音有些哽咽。“都快死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天风。”

“为何出事时只有你一人？”龙吟没完没了的问着，完全不体会封空灵的感受。让他猛的坐起身来，将酒菜尽数打翻。龙吟在他怨恨的泪眼中没有反应，“这么任性，父王没有好好教育好你。”“让你管，你算什么东西？”“啪--”

封空灵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小小的统领竟然敢打自己这位堂堂的王子。火气直冲脑门，爆发之时却没了动力。封空灵蹲在地上心中感觉万分委屈的痛哭起来。像一夜间失去所有为之骄傲，成为任人践踏的东西一样。

“男子汉，哭什么？”龙吟的话让封空灵猛然起身，倔强的瞪着他。龙吟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头，被封空灵毫不留情的挡开。他用衣袖擦去眼泪，干脆的问道，“什么时候上路？”

突然，小小牢狱中多了两个人，全是紧身衣打扮。只是两人出手便让龙吟拿了个正着。封空灵当即扯了两人的蒙面，却是龙鸣与龙钦。封空灵护在他们身前，言道，“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们。”龙吟闻之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一次封空灵轻微的抗拒中接受了。

“放了他们，与他们无关。”封空灵望着龙吟押着两位兄弟离开，紧张的抓着大牢的铁栏吼叫道。没有人回应他。突然他又似想起什么事来，赶忙问道，“我何时上路？”更是无人理睬。

这时一名狱卒进来收拾被打翻的饭菜。疑惑中的封空灵忍不住问道，“本王子何时上路？”狱卒望他一眼，“已经结束了。”说完拿着收拾的东西出去，依旧锁上大门。只留下不知所以的封空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