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天钟城将军府衙大堂之上，一位将领大大咧咧的说道。“之后将如何做？”“军权在手，还有什么可怕的？”“兵变没有得到朝庭认可，我们可是军户。一家老小可都在后边。”“看看又来了。”“有好主意就透个底，让兄弟们安心。”“都一条船上的人了，还藏着掖着？”

面对两派军官的争吵，田金石如坐针毡。毕竟各人的话都说的有道理。

“啪。”一名将官将自己的腰刀丢落在地上，瞬间让争吵不休的人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那将官拾起腰刀挂回腰间，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腰刀吗？还是可以拾回来。”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人更摸不着头脑。

那将官与田金石相视，上前一步道，“朝庭之事，我等不知晓。只知道天策军而今的中坚力量是我们。朝庭若依了我们，天策军从此就是兄弟们的天下。若是不依，凭手中力量，占据几个州郡自立也不是不可能。”

“好。”片刻之后，就有另一将官叫好，“反正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如索性来横的，纵观长风国所有军队，谁能及的过我天策军。”“不错。当初安西、雨师等国不都是这样干的吗？”“现在说开了多好，往后兄弟就知道如何做了。”“没错。附议。”刹那间，大堂之上再无争吵，意见出奇的一致。

“开春回军边城，那儿是我们的老驻地，之后再拿下几个州郡。如此与朝庭商量就更有底气了。”“不错，兴北城、景宁城等谁愿跟来一起干，少不了他们的好处。若不然，也别挡大伙的财路。”

“想多了，城外现在可是有野兽出没。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有进攻天钟城，怕是要出去也是不易。”“天寒地冻的，谁出去？城中粮饷管够。”“过了年，手中有兵还怕缺粮少饷。笑话。城外的那群牲畜，想必也是没食物来折腾一时。因此，不急。”结果更是出乎田金石意料，不由的与方才那将官又相视一笑。

众将官商议之后便各自离去。将军大堂之中，田金石独自坐在大椅上，他闭着眼睛静静享受奇妙的一切。

“既然早来了，为什么还不现身呢？”田金石的话音刚落，黄林、红莲两人便出现了。田金石慢慢睁开眼睛，扫了眼愤怒异常的黄林，不以为然的说道，“听了方才的一幕，感觉杀我还有什么用吗？”黄林拔出剑来，顶在田金石的胸口上，正欲用力。让红莲扯住了胳膊。黄林回首推开红莲，又欲用力，再次让红莲拉扯住了。

“哈哈哈。”黄林与红莲的举动让眉头都不皱的田金石笑了起来。笑声让黄林更是愤怒，让红莲却是明了。田金石在笑黄林的作为与其父兄，完全没法子相提并论。同为一门，蠢才、贤才共有之。若田金石没有坐到大帅的椅子上，怕这等领悟此生不会有。

“田金石，我们要取你性命，随时都可以。”田金石对红莲的话非常确定，但更加肯定他们绝不会杀自己。只要黄林的野心存在，自己就不会被杀。

将军大堂又恢复了宁静，田金石依旧坐在大椅之上闭着眼睛。突然间，他猛的睁开眼睛起身，向府衙外而去。

商贾大院中，前院东厢。房中被炭火烘烤的暖暖的，床前大桌上，摆放着各式菜品。侍妾净云坐在魏通怀中，正在给他夹菜、喂酒。一个捧着烤乳羊的下人，小步快跑的到了屋外，“嗯哼”了声。“进来。”

下人一关上门。净云又坐到魏通怀中，娇媚道，“老爷。为何这个冬天不回边城。留在这鬼地方，可真是无聊死了。”“不是老爷我不想，还不是通关文书在大帅手中吗？”“切，又来唬我。大帅早让人赶走了。而今这天钟城可以说是叛军之城。死地。不早早离开，朝庭大军一到，可是要跟着倒霉的。”

“铛”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田金石挟着寒风进来。“大帅。”魏通愣神之后，赶忙起身相迎。净云却是惊恐不已。“来人。”门外军士进入屋中，田金石望了眼净云道，“她就赏给你们了。”“谢大帅。”“老爷--”

门被关上，田金石坐下自斟自饮道，“现在没有外人，还装什么？”魏通心有疑惑却是顺从的坐下。“净云说的没错，而今的天钟城，只有一城的叛军。还留下作什么？”“自古无利不起早吗？”魏通陪笑道。“好一个无利不起早。那你说说被野兽围困的叛军之城有什么利，让你这位大老爷要起早。”“呵呵，那就容在下道来。”

魏通见田金石目光中没有杀意，胆子也大了起来。“天策军若是按实力而论，天钟城能征惯战的兵将众多。即便是开疆成国，也是不可能。但--”魏通说到此故意再看看田金石的反应，没什么异样继续言道，“好汉还要三个帮。若是大帅真要开国，在下与安西国太子殿下有几分交情。”

“哈哈。”田金石听到此开怀大笑起来，只让魏通不知道那一句说错了。“假扮兴北城刺杀刘镇，是你的杰作吧。”田金石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再看魏通，脸色大变。然而他还是没有感觉到田金石的杀意，心却依旧忐忑不安。“没想到，让天策军内乱的计划会变成这样吧。”“大帅，此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自从刘镇接管天策军，让商贾入驻城中。早就有人注意到你们。”田金石猛然脸一寒。顿时，魏通是一头的汗，连连擦拭。

往昔天策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首要条件就是军纪严明。军纪严明必定是赏罚分明。赏罚分明造成的后果就是军中人人警惕心、责任心非常之敏感、强悍。

刘镇接管天策军之初，虽然黄老帅一门尽去。可是军中长久养成的习惯却没有随之改变多少。因此任何商贾一进城，早有人暗中调查。田金石当时便在受命调查将领之列。

虽然其它将领后来都死了，但田金石却是没有放弃自己的使命。军械、马匹商人魏通是雨师国的奸细，林多良则是安西国的坐探，而马平野则是京师陈府管家。正应了那句无利不起早的话。

“魏老弟不必担心。虽然成全本人坐上大帅之位的不是你，功劳吗还是记到你的头上。”田金石说着又哈哈大笑。魏通这才想起来刘镇让他们三位商贾协助运送粮草，为什么林多良、马平野两人极力配合。

“开春之后，天策军有可能回原驻地。不过目前的地盘交与谁，就看开的价码？”田金石说完便离开了，魏通边擦汗边琢磨着。

“咚--咚--咚--”城头传来擂鼓声。“怪兽来袭。”叫喊声、杂乱的脚步声在天钟城中回荡着。

天钟城外，黄林、红莲望着人与兽之间的攻防战，心中说不出是担心还伤心。

“怎么如此多的怪兽？”红莲喃喃自语道。近来与黄林东奔西走，真没时间来静静思考这个问题。其中许多怪兽只生长在山中，甚至山中也是很少见到。突然之间齐聚黄花沟草原，而且是天灾之后。

“万兽朝拜？”红莲说也这几个字来，脸色大变，随之又连连摇头否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林含恨回首见了红莲异常的举动，心生惊讶。“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呢？”红莲未受影响的沉思着。

精灵部族之中流传了个传说：远古大陆由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勾陈、腾蛇六个家族统治。每当六大家族的首领之一出现，便会出现万兽朝拜的景象。即：到首领出没地方聚集。

除了这个传说外，红莲再也从精灵传说中寻不出如此景象的半点蛛丝马迹来。出现天灾的那个夜里，说来也是奇怪。精灵体质的红莲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让自己昏昏而睡。等红莲一觉醒来，天地就大变样了。

紫莲，突然她想到还有精灵在此。不如先寻到紫莲问个究竟再作判断。或许从中还能寻到草原之主的踪迹。那么借助自然力量，黄林有什么心事不能梦想成真呢？

兴北城外，刘镇与夏蓉两人被绑在树上。远处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让你别跟着我，为什么这样傻？”刘镇冻的发青的脸，颤抖的问道。夏蓉身上有些地方挂着霜，只是冲着刘镇微笑了下，就垂下了脑袋。刘镇想想自己所作所用，不由的感觉好笑。千辛万苦的从草原逃到山中，要回返给方闽候报着信，图的那门子善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又想干什么？

刘镇不由的剧烈挣扎着，让身后的树也为之激烈的摇动着。抬头再看，只见数只牛形独眼怪兽到了近前。只是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怪兽中还有个人形怪兽慢慢向他靠近。借着微暗的光线，只见来的是个人，一个脸上、手上、腿上伤痕累累的几近赤裸的男子。

那男子见了刘镇，眼中的光芒都能将他烧成灰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