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继承我的力量吧!”欧尔麦特期待地望着严,“成为下一代‘和平的象征’。”
“我虽然实力大减,但能感受出我的气息,你的实力已经超出那些职业英雄不知几何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实力,可能这就是他们担心的地方。但,我愿意相信你。”
“能够甘愿放弃名利,悉心教导下一代,教导那些想成为英雄的孩子们这样的你,一定可以继承我的一切!”
“我拒绝。”严冷声说道。
“什么?!”
欧尔麦特对one for all的事情还有所保留,但本以为仅仅说到继承当代no.1严就会满口答应,没想到居然被拒绝了?
“你说什么?”欧尔麦特不敢置信。
严冷静道:“我说,我拒绝。”
“为什么?”
“你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严站直身子,说道,“我不是放弃名利,而是名利于我无用。我也不是只教导想成为英雄的孩子,而是教导那些有才能的孩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从哪点看出,我适合继承你的位子。但,抱歉,我对你说的,不感兴趣。”
“荒玉青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很清楚,只是你不清楚。我和夜眼私交甚好,和你结交,或许是没那么强的目的性,那是因为你们身上有我认同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和你们是一路人。”
“更不代表我就是所谓的‘正义的伙伴’。”
“你要搞清楚一点,非要说的话,我大概就是你们口中那些亦正亦邪的人。”
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说出这一番话,当着欧尔麦特,没有再伪装自己多么循规蹈矩,稍微撕下了一点伪装,甚至袒露了一点心迹。
大概,这就是认同吧,认同他们作为朋友,可以信任的好友。
也许这番话,会对严的处境带来麻烦,但他并不后悔。
欧尔麦特身上有种他熟悉的执拗,这种执拗带给他久违的烦闷。
如此吐露自己想法,反而让他有股郁气尽散的感觉,一吐为快。
欧尔麦特挣扎着站起来,重复道:“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严无言地抱着双臂,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你这是邪道的说辞。”欧尔麦特脸色阴晴不定,“难道你有别的想法?另有图谋?还是你是那边的人?”
不在乎握紧拳头紧张起来的欧尔麦特,严的双眼只盯着他的眼睛。
“那么,我能信任你吗?”
“……能。”
“去找个接班人吧,无论是爆豪还是绿谷,都是难得的好孩子。或者夜眼推荐的百万也是个好人选。选一个吧,作为你的徒弟,继承你的一切。”
“他们将来或许会接过你的旗帜成为最棒的英雄,或许代替你见证旧时代的落幕与新时代的开启,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欧尔麦特死死盯着严。
他总感觉严的话里若有若无的暗示,似乎暗藏深意。
“你,究竟知道什么?”
“你信任我吗?”
“那要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严摇头,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把话说清楚……咳嗤!”欧尔麦特弯腰捂嘴。
严回头,目光中带着怜悯,道:“看看你现在,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你还能做什么呢?”
揩净血迹,欧尔麦特努力挺直腰板:“我能将和平维持到下一代守望者!”
“你做不到的。”
“你只能维持到你死的那一刻而已。”
“不早做打算的话,就只能怀揣着不甘与后悔,迎接死亡的到来了。”
严拉开天台的楼梯门,道:“夜眼说的没错,你该退休了,欧尔麦特。”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别走!”欧尔麦特踉跄两步,快速说道,“等等!再给我点时间!一句话!就一句!”
“好吧,你说吧。死神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能多给你点时间。”
“呼……荒玉青年,我可以信任你吗?”
严诧异地望着欧尔麦特,半晌没说话。
欧尔麦特喘着粗气,也等待严的回应。
“可以。”严郑重点头,半个身子已经走进楼梯间,“一句话到了,那么,再会。”
咣!
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欧尔麦特松了口气,松懈下来,身子积累的疲惫一股脑涌上来,跌坐在地喘气。
“嘿嘿嘿,不算好,也不坏。算是差强人意的开始。”
背靠着楼梯门,听着门外粗重的呼吸和傻笑。
严沉默,喃喃道:“英雄?枭雄?都是疯子罢了。”
听着楼梯间的脚步离去,欧尔麦特咳嗽声一顿,又开心的笑起来。
这场谈话说不出好坏,也谈不上理智与冲动,不算交心,但又真诚。
矛盾到严心里憋屈。
他漫步在巷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就这么游荡着,顺便思索这场谈话背后的影响。
“诶?荒玉老师?”
“嗯?是小绿啊。”
严一抬头,看到一脸惊喜的绿谷出久,脸上的小雀斑还沾了些泥点,显得小脸更脏了。
“荒玉老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叫我了,这样会让人很困扰的啊……”绿谷为难道。
“哦,是吗?小久?”严从善如流,平静回应,“那么绿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荒玉老师你真是的……”绿谷感觉别扭却没多纠正,他是个内向的孩子,也习惯迁就,“我、我回家晚了,妈妈让我出来帮忙买东西。”
“嗯?你没有和她说今天的事吗?”
“没……我不敢。”绿谷低下头。
“怕她担心?”
“是,但也不知道怎么说。”
严安静等待下文,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想倾诉,仿佛感触都集中在了今天。
“荒玉老师,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绿谷仰着头,期待又无助的看着他,“明明训练了这么久,却还是被掳走,还要小胜来救我。”
“小胜那么顽强、勇敢,大家都在夸奖他。”
“可我、可我什么也做不到,就连想帮他一把,都差点给大家惹了麻烦。”
“英雄们说得很对,如果我不能保护自己,至少不要给别人添乱。”
“没有个性是不是真的没用,老师……”
绿谷双手不住地擦着滚滚而出的泪水,他感到委屈,也为不同的待遇感到失落。
明明是好心,一样的帮助别人,一个有优秀个性的孩子就会收获赞美,而一个无个性的孩子就要被批评教育不要乱来。
绿谷的自卑感被残酷的现实刺激得要炸裂开来。
严沉吟两秒,道:“弱者不要给别人添乱是对的。但无个性不代表是弱者。”
“那我……”
“你是弱者。”
严肯定地说道,无情地粉碎了绿谷的期望。
绿谷一噎,继而呜呜哭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是开了闸的大坝。
“但你未必永远是弱者。”
绿谷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仰望严。
“我说过,你是有才能的人。有才能的人和无才能的人区别在于,努力是否能有回报,回报的多还是少。”
“你相信我吗?”
绿谷迟疑片刻,点点头。
又开口:“可是,我真的能……”
“你能。”
依旧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但不同的是,之前绿谷有多绝望,此刻就增生了多少勇气。
“嗯!”使劲吸了吸鼻涕,“荒玉老师!我相信你!”
“记住,绿谷出久,你是有才能的。你只是需要一点帮助。”严手抚在他头顶,“你愿意信任我吗?”
“嗯!”
“那么,我可以信任你吗?”
“嗯!”
“好,明天你一个人来训练点,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天不是没有训练吗?连小胜都不能说吗?”
“来找我,记住,一个人来,谁也别告诉。我会帮你的。”
“……嗯!”
饱受无个性带来的屈辱与无力,这一刻,绿谷无比坚定地下了决心就算前路是海市蜃楼,他也要抓住那一瞬间的风景!
荒玉瑾,这位第一个认可他的男人,第一个信任他的男人,第一个坚信他是有才能的男人这份恩情,绿谷出久愿意付出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