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已经有一个甥女和一个侄女在侍奉李世民,他不太情愿再将武送进宫去。
杨恭仁二妹杨致仁的女儿燕玲珑,武的表姐,比武大十五岁,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就嫁给当时的秦王李世民做侧王妃,贞观元年(公元627年)被刚刚登基称帝的李世民封为贤妃,位列四妃之末。同年,杨氏生下李民世民的第八子李贞。
杨恭仁五弟杨恭道的女儿杨媚,武的堂姐,比武大十岁,现在也在宫里做李世民的婕妤。
杨恭仁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高官,深知做皇帝的嫔妃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血泪斑斑。
自古以来,皇帝三宫六院有嫔妃宫娥成千上万,这么多的美女都想吸引皇帝的注意,为皇帝生下一儿半女,可是真正能沾一滴皇帝雨露比登天还难,即使有幸能跟皇帝春风一度,谁又能保证恩宠可以长盛不衰呢?
至于嫔妃之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等宫廷黑幕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杨媚被李世民封为婕妤曾令杨恭仁怒不可遏,颜面扫地。
杨媚第一任丈夫不是李世民,而是李世民的三弟,齐王李元吉。
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门之变发生,年仅二十四岁的李元吉在兵变中被尉迟恭射杀。李世民为永绝后患,不顾李渊的拦阻,下令将李元吉五个年幼的儿子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全部诛杀。
这其中,江夏王李承裕正是杨媚与李元吉所生的儿子。
丈夫和儿子一夜之间命丧黄泉,悲痛欲绝的杨媚生无可恋,本想一死了之,不料被侍女所救,后来和李元吉的六个女儿一起被关押进掖庭。
杨媚玉貌雪肤,眉目如画,在嫁给李元吉之前就已经是名动长安的大美女,李世民贪图杨媚的美貌,又想拉拢弘农杨氏,便不顾魏徵等人的规劝,于贞观七年(公元633年)将杨媚纳入后宫,封为婕妤。第二年,杨媚生下李世民十三子赵王李福,一年之后又生下李世民最小的儿子曹王李明。
李世民具有胡人血统,弟弟死后,兄长将弟媳纳为妻妾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但对于弘农杨氏这样深受正统思想影响的名门大户来说,简直是离经叛道的奇耻大辱。但李世民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生杀大权予取予夺,杨恭仁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不了了之。
当年二妹杨致仁要将女儿燕玲珑嫁给李世民作侧王妃时杨恭仁心里就老大不乐意,后来李世民强娶弟媳杨媚更是让杨安恭仁脸上无光,现在王德提出又要将武送入宫中,杨恭仁心里极为不爽。
如果武是自己的女儿,杨恭仁肯定会以武已经与潘阳订有婚约为由拒绝王德。但现在的问题是武仅仅是自己的甥女,这样的终身大事只能由她的母亲杨贞做主。
“王公公,武是我的甥女不假,她现在和她的母亲也的确住在我家里,这件事我我不能完全做主,请容我征求一下我堂妹的意见后再作答复如何?”杨恭仁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把路给堵死。
“那行,咱家就先行告退,静侯老宰相的佳音。”王德也不敢逼得太紧,杨恭仁可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弘农杨氏家族的领头人,两朝元老,前朝宰相,现任洛州都督府都督啊。再说,他又不是奉旨而来,杨恭仁没有让他吃闭门羹,对他下逐客令,已经够客气尊重的了。
王德前脚刚走,杨恭仁后脚就把杨贞请来,将王德的来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贞。
杨贞一听,又喜又悲,又惊又叹。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儿天生异象,必为非常之人,对于女人来说,嫁给什么样的男人能比得上嫁给当今天子更富贵的呢?
遗憾的是,儿已经跟轩儿订亲了,一家人正准备给他们俩办婚事呢。
当然,这并不重要,关键是儿的态度。
为了实现武士的遗愿,这段时间本来忙着催促武和潘阳完婚的杨贞再一次动摇了,她决定跟武好好谈一谈。她相信自己的教育效果,武顺当初不也是不情愿嫁给贺兰安石的吗?结果怎么样?她跟武顺一席长谈后,武顺最后还不是同意了,现在她和贺兰安石的日子不也过得挺幸福的吗?
至于潘阳怎么办,那还不好说,等过两年把武瑛嫁给潘阳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堂兄,这事等我先征求一下儿的意见再说吧。”想到这里,杨贞对杨恭仁说道。
“如此甚好,这件事关系到儿的终身幸福,何去何从,一定要以她的意愿为准,我们做长辈的切不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孩子们的身上。”杨恭仁不放心地叮嘱道。
杨贞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满口答应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里后,杨贞差青莲将武换了过来。
在跟武正式谈话前,杨贞自然找了一个借口将青莲支了出去。
“儿,前几日你们去龙门石窟游玩时是不是碰到了一个名叫石霸梓的先生?”杨贞笑咪咪地问武。
“不错,就是在宾阳洞里碰到的。”武回答道。
“石霸梓是那位先生的化名,儿,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杨贞卖了一个关子说道。
“娘亲,石霸梓的真实身份是谁?”武问道,她心里有些紧张,那天她把魏徵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该不会石霸梓就是魏徵本人吧?那多不好意思啊。可是魏徵不是快六十岁了吗?石霸梓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左右啊。
“你要是知道了石霸梓的真实身份,保准吓你一大跳。”杨贞把右手食指弯成一个钩子,轻轻地刮了一下武的鼻尖。
“只要不是魏微,我管他是谁呢。”武懒洋洋地随口说道。
“魏徵算得了什么?”杨贞不屑一顾地说道,“石霸天的地位比魏徵高出何止千倍?”
“娘亲,别绕来绕去了,石霸天到底是何方神圣?”武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就是当今天子李世民。”杨贞小声地一字一一顿地说道。
“怎么会是他?”武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