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做打算?”潘阳愣了一下,不知道杨贞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杨贞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神情。
“太好啦。”武氏三姐妹和青莲欢呼雀跃。
潘阳终于明白杨贞是什么意思了。
杨贞骨子里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如果留在文水得不到武氏兄弟应有的尊重,她宁可一走了之。
但什么时候走,是有讲究的。杨贞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她是名门大户小姐出身,是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做任何事必须有礼有节,不能赌气冲动。
十天还没到,杨贞就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就在贺兰安石离开文水后的第八天,武元庆差人来请杨贞去正堂议事。
杨贞把三个女儿和潘阳都带了过去。
杨贞到达正堂的时候,里面已坐满了人。
武士让,武士让的两个儿子武惟良、武怀运,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俩,武士棱之子武君雅,武士逸之子武元忠都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武元庆看到杨贞把三个妹妹和潘阳也带进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母亲,我们请您过来是有要事相商,您怎么把三个年幼的妹妹也带进来了?还有,那个叫永轩的小道士是个外人,更没资格进来听我们议事。”武元庆埋怨道。
“正因为你三个妹妹年幼无知,所以也叫她们过来跟你这个做大哥的学学本事。至于轩儿嘛,你父亲生前已经决定把你二妹嫁给他,所以,他并不是什么外人。”杨贞不紧不慢地说道。
武元庆碰了一个软钉子,悻悻而退。
武士让叫人给杨贞搬来一个椅子,杨贞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潘阳和武氏三姐妹则都站到了杨贞身后。
武元庆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武氏家族各房的人难得聚在一起,我想趁这个机会,有几件事情请大家议一议,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特别是想听听三伯和母亲两位长辈的想法。”
“元庆,你父亲生前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族长,现在他已经去世,你是他的嫡长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们武氏家族的族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三伯第一个支持你。”武士让抢着表了态。
武士让是在座当中年龄最大,又是武元庆等年轻后生的长辈,他这个表态,等于给今天的会议定了基调。
“元庆,我父亲也让我帮他传话,支持你出任武氏家族的族长。”武君雅代表武士棱表态。
“我也同意元庆出任武氏家族的族长。”武元忠代表二房表示对武元庆的支持。
武元庆得意扬扬地看向杨贞。
“元庆是我的继子,大家都支持他继承信明的族长之职,作为母亲我当然很高兴。”杨贞满面笑容地说道。
“感谢各位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进一步光大我们武氏家族的门楣,决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武元庆即席发表就职演说起来。
武士让含笑点头,深表赞许。武惟良、武怀运、武元爽三人大声鼓掌叫好。杨贞、武氏三姐妹和潘阳笑而不语。
武君雅和武元忠二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态。他们的妻儿老小都不在文水,这次回文水纯粹是为了参加武士的安葬仪式,对他们来说谁做武氏家族的族长都无所谓,他们刚才推举武元庆出任武氏家族的族长只不过是按惯例行事,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第一个议程结束后,武元庆以家族族长的身份提出了第二个议程。
第二个议程是讨论谁来掌管文水三房和四房的财务大权,跟武君雅和武元忠更没关系。
原来,武士前几年自从将武元庆和武元爽兄弟送回文水老家寄养后,将自己在老家的产业全部交由三房武士让一家代管。
武元庆的意思是自己即将承袭应国公的爵位,届时朝廷也会给自己封个一官半职,不方便打理老家的产业;弟弟武元爽生性贪玩,不适合打理产业;母亲杨贞刚刚回到文水,对各种事务不熟悉,不如还是沿袭这几年的做法,由武士让的大儿媳,即武惟良的老婆周氏管理家务,所有花销全由她来统一安排。
如果说杨贞以前陪伴武士在外地居住,不方便管理老家的事务,四房的产业由三房代管无可非议。但现在武士已经去世,杨贞也回到了文水老家,理应由杨贞将四房的家业接管过来。
武元庆这个提议就是想架空杨贞,不让杨贞染指武士遗留下来的家业。
对于武元庆的提议,武士让一家是受益方,得避嫌,不好表态;大房代表武君雅和二房代表武元忠两边都不得罪,不愿表态。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杨贞,想看她怎么说。
杨贞淡淡一笑,说道:“萧规曹随,既然元庆觉得沿袭以前的做法好,那就烦请周氏继续管理家务,我正好落个清闲。”
武元庆很失落,他原本以为杨贞会激烈反对自己的提议,拼力争夺家族财务大权,没想到杨贞丝毫不作任何反抗就放弃了自己的权利,眼睛都不眨一下。
“莫非她知道自己没有儿子,将来三个女儿出嫁和自己养老送终都得依赖于我,所以不敢得罪于我,对我言听计从,低眉顺眼?”武元庆心里想。
武元庆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决定步步紧逼,将以往对杨贞的不满都彻底发泄出来。
“三房四房通家共产,既然母亲不愿打理俗务,就请母亲将从荆州带回的那部分家产也一并交由二房管理,以后母亲和妹妹们需要什么用品,只管告诉二房就行了。”武元庆笑呵呵地对杨贞说道。
武元庆说出此话后,杨贞和武氏三姐妹气得浑身发抖。
武元庆也真是太不要脸了,杨贞从荆州带过来的金银细软,珠宝玉器全是她当年的陪嫁品,凭什么要交给二房?
“元庆,你考虑问题真细致,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杨贞冷笑一声,转身问武士让,“三哥以为如何?”
“这个嘛,由弟妹和元庆商量着办,我一切都好说。”武士让狡猾得像只狐狸。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婶娘从荆州带回来的财产全是我四叔辛苦打拼来的,理应划归家族统一管理。”武士让的长子武惟良粗声粗气地说道。
“本来就是嘛,家族的收入和支出必须纳入统一管理。”武惟良的弟弟武怀运也跟着帮腔。
武元爽也想帮腔,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武元爽把要说的话全部咽回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