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下,映照的是燕北行慌忙跑出去的身影。
“参见皇上。”刚刚从寝殿内退出来的宫女,一转身便看到匆匆赶来的燕北行,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拜见道。
燕北行快步越过脚边的宫女,挑起帘子走了进去。
“欢儿,欢儿!”一进去,燕北行便着急地喊着。
正半躺在床上的昭合欢听到燕北行的声音,抚摸隆起肚子的动作不禁停顿了下来。
“欢儿!”燕北行绕过屏风,一进去便对上了昭合欢的目光。
昭合欢望着燕北行着急的模样,目光慢慢地清冷起来,错过了燕北行的目光,“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兴趣来我这儿。”
燕北行听着昭合欢清冷的语气,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眼眸里是昭合欢憔悴的面容。
“欢儿……”燕北行走了过去,坐在昭合欢的床边,伸手想要触摸昭合欢的脸,却被昭合欢躲开了。
燕北行望着躲开了的昭合欢,有些落寞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欢儿,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朕?你知道,当朕知道你生病的时候有多担心多着急!”
昭合欢抬起头,清冷地望了过去:“皇上若有半点心思在臣妾身上,又何须臣妾告诉呢。”
燕北行听着昭合欢的质问,落寞地低下头:“朕知道,这些天冷落了你,欢儿,对不起。”
昭合欢倔强地抬起头,冷笑一声:“臣妾担当不起皇上这一句对不起。”
望着昭合欢冷漠的样子,燕北行心好像被刨开了一样,生疼生疼的,有些慌乱地走了出去,“朕去宣太医。”
看着燕北行落寞的背影,昭合欢眼眶有些发红,不过还是倔强地抬起头,将涌上的泪又生生地压了下去。
听得皇上宣见的太医,赶紧拎着药箱跑了过来。
“臣参见皇……”
“行了,赶紧起来去看看皇后。”燕北行一把拉起太医将他拉往了薄纱前。
臣被燕北行这么一拽,腿脚不禁发软,对着薄纱内的昭合欢恭敬地说道:“请娘娘伸出玉手。”
昭合欢闻言,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太医将一条丝帕搭在昭合欢的手腕上,三指搭上,仔细地把脉了起来。
燕北行站在一边,看着太医变化莫测的表情,心里越发的着急。
太医收回了手,将丝帕收了起来放进药箱里。
燕北行看了薄纱内的昭合欢一眼,便拉着太医走到了屏风外,急切地问道:“如何?皇后的病情怎么样?”
太医思沉了许久,抱拳说道:“皇上,臣一会儿开一张调养身子的方子,但是……”
太医语音一顿。
“但是什么?”燕北行眉头一皱,语气也不近提高了几分。
太医眉头一皱:“身体上的病好调养,但是,这心病,恐难医啊。”
燕北行神情落寞,无力地挥了挥手,太医见此缓缓地退了下去。
望着屏风,仿佛能看到屏风里昭合欢那憔悴的模样,燕北行心中一痛,懊悔自己翻下错事,伤了合欢的心。
昭合欢躺在床上,刚刚太医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燕北行落寞地越过屏风走了进来,看着薄纱帐中的人儿,眉头不禁紧皱,缓慢地走上前,伸手将薄纱拢了起来,挂在了一旁的钩子上。
“欢儿。”燕北行坐在昭合欢的身边,伸手握住了昭合欢的手。
冰凉的温度让燕北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握紧了几分,“朕错了,原谅朕好吗?就算你不原谅,你打朕骂朕都可以,但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我们好好的养病好不好?”
感觉到燕北行手掌上的温度,昭合欢眉头微微地蹙了蹙,眼眸低垂:“我累了。”说着便从燕北行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慢慢地躺了下去,背对着燕北行。
燕北行望着昭合欢的背影,如此的瘦弱,如此的单薄,起身隔着被子躺在昭合欢的身边,伸手紧紧地将昭合欢搂在怀里,头窝在昭合欢的颈窝处。
昭合欢没有反抗,也没有动,仍由燕北行抱着,感受着颈窝那温热的气息。
夜到后半天,燕北行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一阵滚烫,不禁惊醒,赶紧将身旁的人儿翻过来,却见昭合欢脸色通红,眉头一皱,伸手试了试,昭合欢的脸滚烫滚烫的。
燕北行心里一慌,赶紧跳下床,朝着外面大喊道:“来人,来人,快宣太医!”
“没事,朕在。”燕北行慌忙地用被子将昭合欢盖好。
太医听到宣见后,慌忙地赶了过来,看见站在寝殿内的燕北行,赶紧下跪:“臣参见皇。”
“赶紧过来!”燕北行听着屏风外的声音,怒斥一声:“赶紧过来看看皇后怎么样了!”
太医闻言,还没跪下的双膝被燕北行这么一声怒斥,重重地跪在地上,随后又赶紧跪爬起来,跑了进去。
“快点!”燕北行将太医拽了过来。
“是!”太医慌忙地应道,便赶紧将丝帕搭在昭合欢的手腕上。
没一会儿太医起身,拱手禀报道:“启禀皇上,娘娘这是受了风寒才导致的这场发烧,臣,臣这就去开一个退烧的方子。”
“行了,快去!”燕北行挥手说道,便赶紧地将被子给昭合欢盖好,伸手试了试昭合欢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太医坐在桌子旁赶紧将方子写好,一旁的太监接了赶紧跑去抓药。
原本安静的夜被宫殿里的嘈乱声打破了,宫女们拿个方子赶紧去煎药,还有一些宫女赶紧端着水过了来,将毛巾浸透又拧干递给燕北行。
燕北行不停地给昭合欢擦拭着脸,毛巾换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忙到了夜半时分。
伸手试了试昭合欢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烧也退了下去,燕北行的心才稍稍地松了一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坐在昭合欢的床边,握着昭合欢的手就这么一直守着。
望着昭合欢熟睡的模样,燕北行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欢儿,自从遇见你,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朕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所以别这么折磨自己好吗?你这是在折磨朕。
每一次朕看到你如此憔悴
的模样,你知道朕的心有多疼吗?疼的恨不得这一切的病魔都替你受了,这一世,朕只愿你能安康无病无灾。曾经,朕自以为自己可以护你周全,可是却没有想到,如今你受的一切磨难都是因我而起。”
燕北行握着昭合欢的手,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心里是深深的悔意。
他多想,此刻躺在这儿的人是他,而不是他的心上人儿。
望着昭合欢被病魔折磨的憔悴的样子,燕北行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万蚁啃噬,疼的不能呼吸。
天渐渐地亮了,燕北兴早早地进了宫,却没有见到燕北行,不禁眉头一皱,拉过一个侍奉在御书房的太监:“皇上呢?”
太监一见是燕北兴,弯身应道:“回王爷的话儿,皇上昨夜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夜里的时候娘娘发了烧,皇上便一直在那儿还未回来。”
燕北兴听了,眉头一皱又舒展开来,虽然有些担心昭合欢的病情,不过听闻燕北行在那儿照顾着他,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希望皇兄皇嫂经过此事能化解所有的不愉快,能重新修复感情。
燕北兴勾了勾唇角,准备回府,却见迎面快步跑来的侍卫,拦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卫见着是燕北兴,单膝跪地行礼说道:“见过王爷。”
“起来吧。”燕北兴理了理袖口,看向站起来的侍卫:“怎么了?”
侍卫双手将手中的急件呈了过去了:“回王爷,边疆来的急件,要快速地呈递给皇上。”
燕北兴看着侍卫手中的急件,伸手接了下来:“行了,本王会转交给皇兄,你退下吧。”
“是。”侍卫听此,行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奴才这就去叫皇上。”一旁的太监见此,对着燕北兴说道,转身,便要去寻燕北行。
“站住。”燕北兴叫住要走的太监。
太监以为燕北兴还有什么交代的,便赶紧站住,低头说道:“王爷,您吩咐。”
“不用去找,这急件本王自会交给皇兄,现在皇上和皇后刚刚感情有些回温,传本王的话,谁都不许去打扰皇上和皇后,有什么急事儿来通禀给本王。”燕北兴负手说道。
“是。”小太监闻言应道,便转身传话下去了。
燕北兴勾了勾唇角,希望他留给二人的空间,足以让他们彼此之间解开嫌隙,如此也不算辜负秀秀对他的嘱托了!
昭合欢这一病,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虞南王府,传进了护国夫人的耳里。
“你说的可属实?”护国夫人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用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夫人,奴婢所言千真万确。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听说娘娘发烧的时候,皇上一直守着到天亮了呢。”
护国夫人闻言,眉目微垂:“早就听闻帝后情深,但没有想到皇上对皇后娘娘如此的关切情深,还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护国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落寞,还有几分听不出的情绪。
“王爷待夫人您也情深啊。”丫鬟闻言欢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