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卢克摇着头，全息影像进入了尾声，一个广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不同形状的鱼人，有的类似盾皮鱼，有的像鲨鱼，有的则是卢克见过的腔棘鱼人，它们跪倒在地，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膜拜。

但是卢克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当时站的是什么人或生物。

这就是创世之战前发生的事情吗，一定是那些古人造假。

“其实宿主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光脑提醒。

卢克用手托住额头，这时间信息量太大，他觉得自己得好好消化一下刚才看到的东西，但这时候广播的女声发出提醒：“本间实验室储备能量消耗完毕，门禁系统已解除，培养皿封闭即将解除，请室内人员迅速撤离。”

房间的两扇门传来啪嗒声，锁开了。

女声的意思是，你们快跑吧，但卢克心想我这要往哪儿跑啊，前面那扇门没走过，后面的路被腔棘鱼人堵死，还有个伦古不知所踪，我还是原地看看情况吧。

门锁开后，培养皿里的液体开始降下水位，这些培养液因年月太久变色，随着水位下降卢克终于看清了玻璃罩里的东西，就是鱼人，而且是变形到一半，还没有完全成型的鱼人，它们更多接近人类的样子，毛发和手指清晰可见，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

实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停止，这些进行到一半的实验体被切断供能，鱼鳃还没完全长成，无法滤水汲取氧气，而肺部急剧退化，合弓纲生物特有的横膈膜几乎消失，丧失了直接呼吸空气的能力，于是活生生死于窒息。

卢克沿着整排培养皿走过去，试图不去观察死者扭曲的面孔，但是玻璃变得如此清晰，那些面孔又近在咫尺，卢克不得不注意到它们，直到一个另类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这是最角落的一个玻璃培养皿，里面不是进行到一半的怪物，而是正常的鱼人，体型稍大的腔棘鱼人，鳞片光泽闪亮，掌蹼厚实，两腮鲜红，卢克皱起眉头，为什么别的实验题都失败了，而它却成功变异，而且看起来栩栩如生。

培养皿内壁底部的红色是什么，血液吗？卢克的目光向下看去，正好看到这头鱼人腿上的两个伤口，是被长矛刺出的。

刚才带着伦古逃出木笼时，它的腿就被鱼人武士的骨矛刺伤了，是同一个位置。刚才房间的两扇铁门都被锁死，也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能够安置鱼人躯体的位置只有……

这些培养皿。

卢克抬起头，正好与这头腔棘鱼人四目相对，这眼神如此熟悉，是伦古。

鱼人一掌拍在培养皿的玻璃罩上，打出清晰的龟裂纹路，这股力量卢克隔着玻璃都能清晰的感知到，它不但变回了鱼人形态，还变强了，从打击的声音和力度判断，这一击起码有二阶中位的实力，但刚才逃出笼子时恐怕他只是个连阶位都没有的鱼人平民。

哦不，可能算半个萨满，但躯体力量连最普通的战士都不如。

“伦古，你想干什么。”卢克后退几步。

鱼人没有回答，它的前掌连续击打，玻璃罩终于经受不住，哗啦破碎一地，它甩了甩身上残留的培养皿粘液，一步步向卢克靠近。

“退后。”卢克没有半分怯战的念头，星陨长剑铿然出鞘，剑尖正指鱼人眉心。

两个照面斩杀水鬼的景象在鱼人脑海中闪过，伦古瞬间意识到眼前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战士，虽然千辛万苦进入部族的禁地，还得到了创世之战前诸神赐福液的净化，他此时反而对长剑上的黯光更为恐惧这种感觉深入骨髓，透过每个细胞疯狂呐喊，必须跑，躲不开，那是至高之能，超越一切已知的法则，藐视当世所有的神灵。

“嘶！”鱼人冲着卢克呲出整排利齿，然后转身就跑，头也不回消失在另一扇门外的漆黑通道中。

“你给我站住！”卢克本想好好问话，可这头鱼人丝毫不给他机会，只能追出去，发现看不清道路，于是像刚才伦古一样在墙壁上摸索，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圆钮按下，整个通道顿时被白光照亮。

鱼人脚掌上还沾着培养皿中的液体，跑过之处会留下痕迹，卢克籍此追踪上去，它在经过强化之后爆发力大增，步子迈得很开，但是追了数百米后，通道的一段塌了，外面的地下水倒灌进来，在地上形成数十米见方的小湖。

小湖连通着三个出口，一条是卢克来的路，另两条不知通往哪里，卢克确认水质没有危害后，游过去查看了另两个出口，结果都没有发现鱼人脚印的痕迹。

如果鱼人也是游过去的，恐怕身上的水渍比刚才还要明显，在么会在上岸后反倒了无踪迹了呢？卢克心中焦虑，又游回了原先来时的通道口，会不会是自己刚才漏了什么，或者是鱼人躲进了通道的暗门或者角落？

这时候小湖的水面上浮起几个气泡。

它躲在下面！卢克毫不犹豫潜入水中，睁开眼，虽然只能看到七八米开外的东西，但已绰绰有余，水底乱石嶙峋，水草和藻类丛生，珊瑚都见了几株，唯独没有鱼人的影子，不过一丛水草的旁边放着一个金属箱，方方正正，看起来坚固异常，卢克决定先过去看看。

星陨长剑没能砍开箱子的锁，这把锁和卢克以前所见的不同，上面有莫名的图案，共四个，镶在标着刻度的滚轮上，似乎可以转动，那就先把箱子弄到岸上去，慢慢料理它，卢克刚抱住箱子，旁边就有一道黑影窜过来，抬剑一挡，叮的一声，手腕震得发麻。

哪里来的亡灵鱼，这条两米多长的怪鱼显然已经死了，肋骨和脑壳都惨白露在外面，腐烂的碎肉和肠子在水里飘着，与众不同的是它长着一根锯齿状的独角，在游动中把角对准敌人，能发起像骑枪一样的危险冲锋。

卢克连忙扔下箱子，朝水面浮去，开玩笑，自己在水下本来速度和力量都大为减弱，而且这一口气缓不过来，怕是要生生憋死，我可没有鳃这种东西。

怪鱼衔尾相随，连续四五次攻击均被星陨长剑挡下，待到下一次冲击发起时，卢克从水面跳出，趴在通道上张大嘴吸了口气，然后转身挥剑，怪鱼没有智商，这种亡灵生物为了杀死生灵会不计后果，于是身体越出水面，正好被卢克抓住了空档。

长剑划过，亡灵鱼身上的骨头再次破损，它跌入水中，绕着通道口疯狂游动。

幸亏是亡灵，卢克心想，如果是有智慧的生灵，往底下一潜，自己拿它根本没办法，现在双方都能看到彼此的动向，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坏事。

怪鱼攻击的那一瞬间速度太快，如果刻意去准备极能打击，命中率完全不能保证，于是卢克暗中将极能汇聚到手心，然后向水里走去，直至水面齐腰深。

果不其然，怪鱼再次冲来，卢克算好距离，急速后退，在将要抵达通道时，怪鱼的独角以至！

卢克猛地向侧面一扑，让出身位，此时怪鱼反倒比他更接近通道。

“极能冲击！”一团能量冲向亡灵鱼，借着冲力把它推到了岸上。

你不是游得很欢吗，看你还怎么蹦达的起来。卢克狞笑着提剑上岸，没了速度的亡灵鱼相当于拔了爪牙的老虎，杀伤力去了一半，卢克从容施展极能打击，把它均匀切片：“可惜都是烂肉，不然冲这体型就能吃上好久。”

费尽力气，卢克把金属箱子抱上了岸，虽然很想找伦古那头鱼人谈谈，可是创世之战前的遗物同样吸引力十足，卢克观察每个锁转轮上面的图案，发现是蝙蝠、熊和猫头鹰，箱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轻型防暴研究项目业余研究xv号，by波尔舍

卢克无视了这行字，他四处查看，发现切片的亡灵鱼的鱼鳔里有柄钥匙，上面从上到下刻了三个图案，分别是熊、蝙蝠和猫头鹰。

嗯，应该是要把锁上的图案和钥匙上的对应起来把，卢克先把钥匙直接插进锁里试了试，发现拧不开，于是开始转动转轮，当把转轮按照钥匙上的图形顺序排列之后，再一拧钥匙，咔嗒一声，锁开了。

惊不惊喜？光脑问。

嗯，卢克被古人的智商惊呆了。

这密码简单的锅自然不能让古人来背，事实上这只是放置了一张设计图的箱子，而且是某位研究人员的业余项目，他在完成设计后把箱子往走廊置物架上一扔，还把钥匙好端端放在了箱子上，意思是大家想看就看吧。

没想到数千年后箱子沉入水底，钥匙还让鱼给吞了。

卢克展开设计图，发现是轻型一副盔甲，上面清楚标注着那些各个部位应该使用什么材料，钢板的弧度，搭扣的位置，都精确到小数点后面数位，还注明了不同身形的人应该进行怎样的调整。

这就是创世之战前的盔甲？叫什么轻型防暴装甲来着。

“联邦的老式但是实用设计图，”光脑扫描完图纸，给出了评价，“虽然结构简陋，但是要求的原材料也相对简单，工艺并不复杂，宿主可以尝试制作。”

很好，那我带回去交给铁匠试试，卢克心里想着，开始查看图纸上列出的材料。

“硝化厚皮5寸见方、铬钢搭扣x5、精铁3500克、v号特种钢648克，见鬼，这个特种钢是什么玩意。”卢克发现居然有自己没听过的金属。

光脑查询资料库，给出了解答：“就是月钛钢，你怀里那块钢锭的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