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呼叫光脑，问这是不是创世之战前遗留下来的东西，光脑立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于是卢克通过意念嘲讽光脑：不是说我没有那个权限吗，现在我找到了信息，你也没办法阻止我看对不。

建议宿主在拥有足够力量前，不要了解太多与消亡之战相关的东西，光脑答复。

我星辰打击已经用得挺娴熟了，卢克反驳，你看刚才那两头水鬼，轻松干掉。

远远不够，光脑打消了卢克的念头：不过本机可以为宿主开放监测雷达功能，在充能足够的情况下，扫描周边一定距离，判断是否有消亡之战前的遗迹留存，但是建议宿主只有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方可进入遗迹探索，否则即使修复本机的躯干接管系统都无法保护宿主的安全。

吓，这些遗迹这么危险？

光脑再次给出肯定答复：危险与机遇并存，塞拉文明留下的东西可能极其危险，但也有这个时代不可能生产的物件，随便获得其中一件，都能为宿主带来极大的战斗力提升，从短期效果来看，甚至高过光脑这种极能士兵训练系统。

那么现在我们在哪？

光脑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在勘测周围环境，随后发出警报：该建筑群属于创世之战1500年前的联邦派系研究所，从事落后的生物研究，但具体资料不明，初步探测到有威胁的异能量，建议宿主远离。

当初佩雷拉达大图书馆下面你也是这么提醒的，卢克郁闷地想，但是异能量又怎么样，并没有用，都是没有退路，不得不前进的情况。

再往前走，伦古把卢克带进了他之前说的那个大厅，卢克发现各种金属仪器整齐摆放在这个房间里，下面由复杂铁架子拼接的床，比人还高上许多的玻璃器皿排排站立，那边的白色方盒子靠墙摆放，上面有许多整齐的按钮，盒子的上方是大小不一的类似窗口的扁平盒子，表面光滑，黑色的一面能映出人的倒影。

“不会是镜子吧？”卢克左摸右敲，发现这东西很难和值钱联系起来，于是打消了拆下来的念头。

这时候卢克的余光里看到黑影一闪，他立即转身，发现伦古不知去向。

“伦古，是你吗？”卢克沿着排列的高大玻璃器皿行走，里面似乎有点点亮光，透明的管子一根根从顶部插入器皿，其中的液体岁月太久，呈现出浑浊的黄色与黑色，看不清管子的另一端到底连接了什么。

密室的另一个门紧闭，似乎上了锁，通过门口的小窗看去，那边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不知道通向哪里，刚才没有听到任何门被打开或关闭的声音，伦古不该从这里出去，而进来的那扇门也关着，好好一个房间，鱼人能躲到哪里去呢。

四周安静异常，卢克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他把手缓缓搭上剑柄，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异常。

玻璃器皿共三排，每排五个，卢克绕了个遍，还是没发现伦古，他决定原路返回看看，可发现进来的门已经被锁死了。

见鬼！卢克握住金属把手用力拧着，前后推拉，可这扇门极为坚固，纹丝不动，情急之下，卢克四处拍打，莫名按到了墙上的一个绿色按钮，顿时房顶传来女声，说的是从未听过的语言。

光脑，你能把我弄出去吗？卢克觉得接下去自己要砸东西了。

光脑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开始为宿主分析语言……分析完毕，自动翻译进行中。宿主当前环境仍处于异能量覆盖范围，建议离开。”

“你就不能给点有用的意见？”卢克埋怨完毕却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广播中的女声在说什么。

“全息影像准备完毕，现在可进行播放，但培养皿实验室供电不足，请问是否继续？”女声说完，房间四个角各亮起了白光，照射之下，几个虚幻的人影站在房间里面，卢克知道这不是真人，因为他们在随意地走动，但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呼吸的痕迹。

眼前亮起了一道半透明的屏幕，左右两个按钮，写的是卢克看不懂的文字。

卢克点了字母多的那个。

“选择yes。开始全息投影。”女声说完，虚幻的人影开始更多的行动。

“放开我，放开我！”身后突然有人大喊，卢克转过身去，发现投影着两个身穿白色长袍，面带口罩的人推着一辆铁床过来，床下四个脚安装了轮子，移动方便，床上是个皮肤漆黑的人，这个种族在安普里亚斯偶有见到。

“让他安静下来，”旁边一个白色络腮胡，带着眼镜的老者下令。

助手给了黑人一针，让他昏睡过去。

“打开培养皿，实验立即进行。”络腮胡说。

“可是教授，我们的改造液还不完美。”一旁的金发女士皱起眉头。

“等不及了，共和国的极能计划已经发展到成熟的地步，我们再不加快脚步，星球的支配权就要拱手让人了。”络腮胡老者的脸颊闪过一丝狰狞，他用力捏了一下拳头，挥手示意助理们行动。

黑人被插上透明的管子，放进巨型培养皿，玻璃容器里开始注入液体。

卢克看到靠墙放置的扁平盒子上闪动亮光，一些字串和图案快速在上面浮现，光脑告诉他这叫电脑，是一种老式的计算和演示工具。

电脑屏幕上出现一条鱼的形象，金发女士快速按了几下键盘，淡红色的液体开始沿着透明管子朝昏迷中的黑人流去，它们毫无阻碍地通过穿透肌肤的针头注入他的静脉血管，进入体液的循环。

黑人实验体突然全身痉挛，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在培养皿的液体内直接爆开，血液和内脏糊满了整个玻璃壁，透过壁上的血液依稀可以见到里面极度变形的骨架和内脏。

“你用了哪种鱼类的提取物！”络腮胡老者怒不可遏。

金发女士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心回答：“鲶鱼类，它们有特化的四肢和可以在空气中短暂呼吸的肺功能。”

“白痴，我之前和你怎么交代的！”络腮胡一巴掌抽在金发女脸上，一边的侧脸迅速浮肿出几道红杠，“疯了吗，用高度进化的硬骨鱼提取物？换成古老的盾皮鱼，马上！”

“好的教授。”金发女眼眶通红，但毫不犹豫地执行了络腮胡的命令。

另一名黑人被从通道中运送进来，他看起来比上一个健硕很多，疯狂挣扎并喊着，说这实验和合同上签订的不一样，但是没有用，两支麻醉剂被注射，他陷入了无知觉状态。

卢克听不懂全息影像中绝大部分人在说什么，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不难明白，那些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在进行邪恶的实验，不同于魔法师那种使用奥术的实验，这些人通过某种类似炼金合剂的东西来操作，而且极度危险，一旦失败，试验者尸骨无存。

但卢克无法阻止，全息影像只是在重现数千年前发生过的事情，根本无法因为他的行为发生任何改变。

实验成功了。

当名为盾皮鱼提取物的液体沿着管子被注射进实验者的血管时，变化没有方才那么剧烈，虽然缓和但更为可怖，黑人硬生生从昏迷中被痛醒，抽搐挣扎，涕尿横流却逃不出培养皿的束缚。他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皮革似的外甲，同时骨骼变形，尾椎伸长，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

黑人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但无能为力，他抬起手，发现五指几乎连在了一起，再没有抓握的功能，耳侧长出了腮，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他想说话，可声带已经扭曲，只能按照原先的语法发出奇特的音节。

救救我。

卢克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鱼人的语言会给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因为所有词汇的语法和断句和人类语言都是相同的，但是，它们的发音结构不同，同一句话说出来，词汇的声调不一样了！

难怪伦古能够使用人类语言和自己交流，因为当他成为违神者之后，就再也无法发出鱼人的声调，而使用原先的词汇和语法发出的，正是人类的语言。

如此说来，鱼人族群莫非是？

卢克深吸一口气，他不敢想下去，因为这能让人想到太多，如果说与妖灵的战斗能让他产生某种疑虑，那么现在的蛛丝马迹简直像一根撬棍，把这个疑虑按着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向撬开，把那道裂痕扩大。

一股寒意沿着尾椎直冲卢克的天灵。

“成功了，成功了！”那些实验室的人员拍手庆贺。

半盾皮鱼半人的怪物用绝望的眼神注视着培养皿外的一切，把脑袋用力朝玻璃上撞去。

全息影像切转，画面变成了另一段景象。

盾皮鱼提取液的成功加快了研究者的实验步伐，但是他们遇到了难题。

金发女士夹着档案袋，踩着高跟鞋走到络腮胡老者面前，掏出资料递给他：“硬骨鱼中的高度进化种依然没有取得进展，我们只能从腔棘鱼等古老的分支中提取基因改造夜，但是取了三百名试验品和他们繁殖后代的样本，发现了不容乐观的结果。”

“说。”

“人类的基因无论怎样抽离，都能顽强保留一部分，它们诞生的卵中，大约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逆进化，也就是趋近人类形态的幼体。”金发女咬了咬嘴唇，说出结果。

络腮胡老者眼神僵硬，他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培养皿，似乎要在人性和研究之间做个选择，他想起那些开到海外的代工厂，想起国内日趋低下的人口增长和难民，想到联邦面对共和国的压力，最后攥紧拳头，砸在眼前的办公桌上。

“把那些新生的返祖样本剔除，”络腮胡老者嘴唇颤抖，“让成年样本来执行这一切，并作为种族传统继承我们联邦，太需要生长周期短暂的廉价劳动者来提供生产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