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要修建书院?”
周喷虎声音有些颤抖。
殷诚点头道:“确切的说是修建学院。”
书院和学院有什么区别,周喷虎等人并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殷诚后面要说的话,因为这套路他们太熟悉了。
果不其然,殷诚又道:“当然,修建这学院,本宫愿意担负一半的费用,余下的便由赵公捐献的家产承担,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周喷虎又道:“殿下还想让明年的科考在巴陵举办?”
殷诚点头道:“没错,有诸位乡贤相助,一年之内修建一座学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暗暗叫苦,一年的时间修建一所学院确实是没有问题。
可太子出钱再加上科举在巴陵举办,这事的问题可就大的很了。
两件事夹在一起,可就是要命又要钱的事。
修建学院是要钱,举办科举是要命。
太子主动牵头修建许愿,还要自己出资一半,剩下的让赵家出,这话说出来好听,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群人算是对这种套路再熟悉不过。
平日里他们修桥建路便是这种操作。
一座桥,对外说需要五百贯才能修成,乡绅出大头,拿出四百五十贯,百姓们集资捐献五十贯。
钱到位之后,乡绅手下的工匠们来修,用的也是乡绅们卖的石料。
最后一算,实际上加上人工和材料,只不过五十贯钱。
余下的四百五十贯,乡绅们可以全额拿走。
相当于乡绅们只是张张嘴,一分钱不用花,就平白买了五百贯的名声。
如今太子用这招对付他们。
这巴陵学院开始修建,一旦中间缺钱了,太守魏成现在已经是东宫的狗腿子,到时候必然是要和他们这帮人商议。
甚至于那时候魏成会说什么话,这群乡绅都很清楚。
必然要说,太子殿下为了巴陵百姓出资修建学院,如今殿下拿出的钱全都用完了。
这学院乃是为了咱们巴陵百姓所建,难不成没钱了,咱们还要问殿下他老人家要么?
不能找殿下要,那就得诸位相伴筹措了。
这一筹措,操作空间就大的很,到时候魏成有了太子撑腰,还不是想抄谁家就抄谁家?想灭谁的族就灭谁的族?
可如果只是这样,问题也不算太大。
毕竟赵青麟都出血捐献出巴陵的家产,他们也都做好了同样的准备。
可要命的是太子还要学南楚在巴陵开设科举考点,这可就是要断了巴陵士族们的根基了。
这帮乡绅们之所以能够压着魏成,让这位朝廷派的太守大人在巴陵毫无存在感,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乃是土生土长的巴陵人。
巴陵城里里外外,各行各业,全都是他们的势力。
就连衙门里当差的也有很多是世家子弟。
只要巴陵还是这样,不管谁来当这个太守,也动不了他们分毫。
可如果太子要在巴陵开设科举考点,势必会让江南的读书人齐聚巴陵。
加上巴陵书院的存在,外来的士族会越来愈多,长此以往之下,巴陵本土乡绅的势力必然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到时候,魏成仗着太子给他撑腰,拉拢一批读书人,还不得像当初自己欺负他一样欺负自己?
虽然明白太子这是要杀人诛心,可乡绅们却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称颂太子殿下圣明。
殷诚见暂时搞定了乡绅士族们,也懒得再和他们算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赵青麟感恩戴德带着一帮乡绅退了下去,周喷虎想要说话,欲言又止了半天,殷诚假装没看到。
等所有乡绅出了厅堂,被甘宁带着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软禁场所,殷诚方才看着厉兴南道:“厉当家的,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厉兴南道:“回殿下,我们一共有一千二百三十个兄弟。”
殷诚又道:“可都愿意跟着我去济州?”
厉兴南一愣,又一喜道:“殿下也要去济州么?”
殷诚点头道:“没错,本宫此行便是要去济州,会一会天下英雄。”
厉兴南大喜,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小人愿意追随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白叶罗哈哈大笑道:“上刀山下火海,哪里轮得到你们,也得是我们这些兄弟去才是!”
巴州的匪盗们听了高声应和道:“白当家的说的没错,要去也得是俺们去才是,哪里轮得到你们。”
厉兴南面红耳赤,道:“怎么,怎么就轮不得我们,如今我们也是殿下的臣子,为殿下尽忠我们也不含糊!”
白叶罗等人一嘲笑,陈大猛就想要辩解,可惜自己水平有限,说不出什么敞亮话来。
厉兴南一说完,陈大猛只觉得厉大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十分的欢喜,高声叫嚷道:“没错,我们也不含糊!”
殷诚道:“好了,日后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分的那么清楚。厉当家的,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在场的全都是绿林好汉,说话没有个轻重,做事也没有分寸,殷诚也不愿意端着太子的架子,因此改了自称本宫为我。
白叶罗等人没有在意,厉兴南却听个清楚,心中道:“太子果然如书中所说,礼贤下士,书里那些成就霸业的帝王,可不都是这样?”
炎朝流传的三国话本和评书,是经过殷诚修改过的,和后世的三国大体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经过殷诚修改的三国更加抬高了刘备的地位,曹操和孙权成为了完全的反派。
而炎朝流传的三国里的刘备,殷诚又给他添加了一些水浒宋江的特点。
再加上民间艺人们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些绿林豪杰们行侠仗义的事,全都按在了蜀汉群臣的身上。
以至于现在炎朝百姓心里,刘备手下人几乎就是一帮完美无缺、为国为民、屌丝逆袭,十分接地气的团体。
深受百姓们和读书人的喜欢。
这帮绿林中人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个个都是真性情。
自然能够感受到殷诚对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这是他们未曾体会过的。
仅仅是简单的一句日后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众人就觉得,此时便是太子殿下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厉兴南更是有些哽咽道:“殿下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厉兴南绝不敢有半点隐藏。”
殷诚哈哈一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想问一下,诸位兄弟水性如何?”
一提到水性,不等厉兴南回答,周围人抢着道:“殿下,咱们打小就在洞庭湖旁边长大,水性自然是好的很。”
“没错,殿下,咱们到了水里,那是比到了家还要舒坦。”
“殿下是想要吃鱼么,咱们这就下湖给殿下去捞!”
一帮粗鲁的汉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觉得殷诚若是想要吃鱼,便是把洞庭湖里的鱼全都捞出来,也是愿意的。
殷诚道:“兄弟们的心意,我殷诚心领了,鱼就不吃了,只是想问一问大家的水性如何。”
不少人忽而有些疑惑,小声嘀咕道:“殿下不是姓梁么,怎么叫殷诚?”
旁边马上有人道:“闭嘴,殿下的名讳也是你敢说的?殿下如今乃是微服私访,怎么可能用真名?”
“是,是,是。”
疑惑的人赶紧缩了缩脑袋,不敢乱说话。
殷诚又问了厉兴南几句,大体就是大家伙都是哪里的人,为什么要造反。
厉兴南的回答也没有出乎殷诚的意料。
无非就是官逼民反,活不下去了方才造了反。
又叮嘱了几句,天色已经黑了,殷诚方才让人制备酒菜,款待众人。
太子来巴陵的消息,没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巴陵。
城中百姓一听太子来了,全都兴奋无比。
毕竟在摄政王为首的反太子阵营的诸侯们,和天下乡绅士族的宣传下,太子的雍州新政已经传遍了整个大炎。
虽然雍州新政在他们的宣传下变成了压榨百姓的暴政。
可他们最开始没有意料到,随着洛阳之战后,朝廷的公信力大大降低。
各地又各自为政,整个炎朝的舆论口和话语权全都掌握在了陈帆这位极其不着调的报业大亨手里。
而殷诚早就在最开始,就暗地里成为了陈帆的天使投资人。
不仅出钱,而且还把一整套十分完善的宣传方案和陈帆报业集团的发展规划送到了陈帆手里。
再加上洪门对陈帆的事业鼎力相助,陈帆的报业早就成为了东宫的喉舌。
各类报纸上整日里宣传雍州新政的好处。
虽然百姓们不识字,但是架不住吃不饱穿不暖却又心怀天下,整日里就是指点江山的穷苦读书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巴不得那些乡绅地主全都完蛋,到时候自己就能登上历史的舞台。
因此在他们卖力的宣传下,除了极其偏远的地方外,几乎炎朝每个州县的百姓都知道雍州新政到底对他们是好是坏。
巴陵的百姓们一听太子来了,赶紧派出代表前来拜见。
而城中的读书人听到消息说,太子要在巴陵修建学院,而且明年的科考还要在巴陵设置考点,城内的读书人都乐疯了。
不少读书人拿出最体面的衣裳,齐齐的站在太守府外,说什么也要给太子磕头。
闹闹哄哄大半天,殷诚方才将巴陵三老和读书人的代表送出太守府。
等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山鬼醒了么?”
回到太守府,殷诚舒展了下身子骨问道。
旁边的文渊道:“醒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殷诚有些意外:“哦?没闹么?”
白叶罗道:“殿下,他被铁链子锁着,又有铁笼子罩住,便是神仙也闹不起来。”
殷诚道:“他就那么老实?”
文渊道:“闹倒是没闹,就是一醒来就要吃肉喝酒。”
白叶罗道:“这山鬼个头不大,吃的却是多的很,足足吃了三只烤鸡又吃了十个大馒头,喝了整整一坛子酒,方才睡下。”
“哦,胃口倒是不小。”殷诚一听山鬼吃那么多,会心一笑道:“走,咱们去瞧一瞧。”
当下带着文渊和白叶罗二人来到了关押山鬼的偏院。
整个院子只有两个人把手,这是甘宁故意安排。
毕竟山鬼的战斗力甘宁是见过的,知道就算满院子都是人,山鬼挣脱了牢笼,这些人也拦不住他。
因此就只派了两个人看门,防止外人进来。
二人一见殷诚,赶紧打开门。
院子里很安静,一个铁笼子放在中间,笼子里锁着披头散发的山鬼。
一阵冷风吹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打殷诚一进门,山鬼就察觉到了,他缓缓的抬起头向着院门看去。
见到来人之中有文渊,又见到将自己打晕的殷诚,山鬼有了些反应,身上的锁链微微响动。
“你们俩在这等着。”
走到近前,殷诚吩咐道,而后走到了牢笼之前。
山鬼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眼睛依旧毫无感情波动,像是看着一个四人。
唯独当视线落在殷诚腰间的香囊上时,山鬼的神情有些激动。
“应该就是他了。”
殷诚见山鬼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山鬼的身份。
而后从怀里拿出钥匙来,走上前去开牢笼的锁。
文渊伸手道:“兄长!”言语之中颇为担忧。
殷诚抬手示意他不要紧张,咔吧一声,锁被打开了。
“哎,元霸,你受苦了。”
殷诚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山鬼身上的锁链,还不等他触碰到,只觉得眼前一晃,山鬼的手已经攥住了他。
文渊神经一紧,迈步上前,口中道:“住手!”
殷诚道:“别过来,他不会伤害我的!”
文渊本能的停下脚步,紧张不已。
白叶罗也紧张的下意识里咽了口口水。
他虽然没见过山鬼在城外大发神威,可刚刚一进院子,却能够感觉到山鬼山上那恐怖的气息。
比之吕布还要骇人。
殷诚看了看山鬼干枯却极有力的手,又看了看山鬼眼睛,笑道:“元霸,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山鬼死死的盯着殷诚,手上像是不敢用力,半晌方才道:“不叫!”
声音极其嘶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殷诚一皱眉,问道:“不叫什么?”
山鬼道:“元霸。”
又道:“不叫!”
殷诚一愣,错了么?
不应该啊,上下五千年来,有这种身材又能够吊打吕布和文渊的瘦子,也就只有李元霸一人了。
而且他还对自己身上李秀宁给李渊的香囊十分的在意,不是李元霸还能是谁?
“你可是姓李。”
殷诚问道。
山鬼点了点头。
殷诚拿起香囊来,问道:“你可认得这个香囊?”
山鬼松开他的手,伸手道:“给我。”
殷诚往前一递,山鬼赶紧抓住,速度之快,即便站在他身边的殷诚都没有看清。
山鬼拿着香囊仔细打量,又放在了鼻前细细嗅着。
“这是一个叫做李秀宁的姑娘做的。”
山鬼浑身一颤,眼露凶光,盯着殷诚沉声道:“我的!”
殷诚见他说话率真无比,甚至有些幼稚,微微一笑,道:“嗯,现在是你的,但是之前是我的,你姐姐送给我的。”
山鬼并不搭理他,只是道:“我的。”
殷诚道:“你叫什么?”
山鬼愣了愣,许久方才道:“玄霸。”
“玄霸?”
殷诚啊了一声,马上明白想起一个传闻来。
是了,应该是叫李玄霸,李元霸只是后世清朝时候为了避讳康熙这老瘪犊子的名讳玄烨改的。
“对,对,是玄霸。”
殷诚笑道:“我知道你。”
说着上下打量着李玄霸,不由得乐了。
哎,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炎朝到底是个什么时代,这李玄霸到底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小说里虚构的人物。
不过不管是真实存在,还是小说虚构。
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容不得殷诚怀疑。
李玄霸将香囊握紧,看着殷诚道:“阿姐!”
殷诚道:“我会带你去找你阿姐,但是前提你要听我的话。”
李玄霸摇头道:“不听。”
殷诚噗嗤一声乐了,这小子,还真是熊孩子属性。
“当真不听?”
殷诚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李玄霸。
李玄霸天不怕地不怕,可自打被这手枪打了一下之后就昏迷不醒,下意识里就对这玩意产生了畏惧之心。
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破天荒的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一旦怕一样东西,那种畏惧是深入骨髓的。
殷诚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见李玄霸畏惧了,接着道:“你要是听话,我就带你找去找你姐姐,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放了,你自己去找你姐姐。”
李玄霸连连摇头,道:“不找!”
殷诚道:“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去找,那就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不仅带你却找你姐姐,还不会让别人用链子把你锁住,你觉得怎么样?”
李玄霸直摇头:“不好。”
殷诚也算是明白了,看来这小子一次只会说两个字。
摸透了他的性子,殷诚再无任何疑虑。
二话不说,将手枪收起来,而后伸手去开李玄霸身上的锁链。
李玄霸搞不清那手枪到底是什么东西,下意识里以为乃是眼前这人的一部分,随时可以掏出来打自己。
眼见得殷诚靠近,反而又往后缩了缩。
文渊和白叶罗站在身后看着,啧啧称奇,心道这山鬼怎么如此害怕太子?
殷诚一边解开李玄霸身上的锁链,一边道:“你既然觉得不好,那我就把你放了,给你备足粮食,你自己去找你姐姐吧。反正你也找不到,等我见到你姐姐,就告诉她,说你不愿意见她。”
说着,殷诚还故意叹气道:“哎,你姐姐一定很伤心。”
话音一落,哇的一声,李玄霸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哭的是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口中还道:“不好!”
殷诚也没想到打的吕布和文渊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李玄霸居然说哭就哭,丝毫不在乎个人脸面。
果然是隋唐第一好汉,做事风格异于常人。
眼见得他哭声越来越大,殷诚道:“你既不愿意跟着我走,也不愿意自己去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玄霸虽然心智正常,但是前世今生两辈子,除了李秀宁和李世民之外,几乎再无任何人和他说话,因此他虽然能够听懂别人的话,但词汇量却有限,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崩不说。
抛开恐怖的战斗力外,完全就是一个未经世事,大一点的熊孩子。
殷诚把他打怕了,让他平白无故就昏迷,李玄霸畏惧殷诚之心深刻在骨子里。
听到殷诚的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要哭。
这哭声既有因为思念李秀宁的委屈,也有害怕殷诚的原因。
而且这种怕,还并不知因为殷诚打昏过他。
还因为殷诚不怕他。
在李玄霸的世界观里,因为他想打谁就打谁,所以所有人都怕他。
时间一长,他就认为,只要怕他的人那就是打不过他的。
李秀宁从小就打他,以至于李玄霸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姐姐战斗力比他强,因此不会害怕他。
但凡是不怕他的人,那就是可以吊着他打的人。
殷诚不害怕他,反而还敢主动靠近自己,神态十分自然的要解开自己的锁链。
这种行为,在李玄霸心里,那就是殷诚说打自己就能到打自己的表现。
李玄霸哭起来,声音像是喇叭一样,震耳欲聋。
殷诚站在他旁边有些受不了,冷声道:“别哭了,住嘴!”
李玄霸哪里管他这个,自己被困在笼子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有姐姐从不给别人的香囊,还有能让自己晕倒的能力,更是丝毫不害怕自己。
一时之间,殷诚成为了李玄霸最害怕的人。
只觉得天下之间,再也没有比殷诚更加可怕的。
自己无路可逃,又打不过,只能哭。
一边哭又觉得自己这样哭太丢人,嘴上道:“就哭。”
殷诚见他不仅哭还犟嘴,自己讲道理也讲不通,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啪给了李玄霸一巴掌。
“不准哭。”
这一巴掌打下去,文渊和白叶罗都蒙了。
太子爷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山鬼!
谁知李玄霸马上就停止了哭声,眼泪挂在脸上,看着殷诚十分的委屈。
就这样了,嘴还硬着,憋屈道:“就哭。”
嘴上说着就哭,身体却很诚实,强忍着泪花,那是再也不敢掉一滴眼泪。
这个男人果然是可怕,居然对自己说打就打,辛亏自己刚刚没动手。
要不然,他还不得像自己撕别人一样,把我给撕了?
李玄霸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十分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