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吗？我倒希望你猜对了！”方向用略显揶揄的语气回应，“那样，至少凶手可能会把凶杀计划暂时休停一下。”

“这个可能性当然存在！凶手的作案顺序，很可能是按照被害者与旧案的关联程度来排序，目前剩下范二柱、苗远大和罗上进三人，可以推测，这三人就是导致旧案发生的关键人物。而这三个人里面，又有区别范是旧案中的‘奸夫’，苗、罗二人则是阻止暴行的‘英雄’！凶手或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试图从范二柱身上下手，期望离间这三人，从而出现寻获旧案真相的机会。”

“那么，你现在这话，算是承认刚才你是故意那样片面分析案情，帮助凶手栽赃范二柱，以为这样算是在寻求旧案真相吗？”方向的语气重又严厉起来。

“你用词不当。我刚才的分析可不是‘栽赃’，准确来说，应该叫做推波助澜！何况，从现有线索来看，我那样分析也不算过份吧？最多，你只能说我分析得不够全面而已！”陶慧狡黠地笑着说。但这笑容在方向眼里，总觉得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凶狠。

“陶慧法医！”方向郑重其事地称呼对方，“我现在回答你刚才提出的假设问题，我的答案是，如果让我杀死一个人，才能换取我妻子的生命，我做不到……”他说到这里，犹豫了几秒钟，在陶慧一脸愿听其详的神色中继续说道：“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也愿意和我妻子共赴死难，但我绝不会采取伤害一个无辜者生命的方式，来换取我想要的结果！”

方向这番话说得严肃而诚恳，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这就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现在，该我向你提问了……”他再次顿了顿，问道：“如果，就如你猜测那样，旧案确系冤案，但因客观因素制约，无法在现有司法体制下沉冤昭雪。而我们面对的这件系列凶杀案的凶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展开的、以复仇为目的的犯罪。那么我问你，你会按照侦查程序，将这个看似动机正义、但手段触犯刑律的凶手，抓获归案吗？”

叮铃铃……，陶慧的手机铃声恰在这时响了起来。

方向一心想要她做出一个明确的表态，究竟是按照警察的工作规则办案，还是继续这样带着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主观情绪做事？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已下定决心，劝对方自行打报告离开专案组。

陶慧接听电话非常简短，听完对方的话后，只说了一句：“好，他就和我在一起，我通知他马上回来。”

“怎么？”方向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吴突然清醒了……”

“啊！”方向没想到竟是个好消息。

“你……，别激动。这恐怕不是好消息。小吴应该是回光返照，医生都害怕直接打电话给你……，他说，小吴要见你。你赶快回去，我怕小吴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方向的心情在一瞬间大起大落。

“我去接楚楚，你放心吧。赶紧回去。”陶慧很清楚人在临死前回光返照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太长，如果耽误了这个机会，就算人还一时死不了，也不会再有清醒的时候了。

……………………………………

吴彬彬看起来精神状况很好，一双眼睛满含笑意，不知道的人一看，只会以为躺着的是个轻伤的病人。

“方队，方队……”

“小吴！”方向才一进门，吴彬彬就看见了他。他赶紧走到对方床前，半蹲着身子探视。

“案子侦查得顺利吗？”

“顺……顺利。”

“楚楚呢？”

“陶慧和她去办点事，随后赶回来。”

“方队，我晓得我快不行啦！你也知道的，对吗？”

“……”方向本想说句安慰的话，可看见对方笑吟吟的模样，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要告诉我吗？”

“没有。如果说那不是个意外，只能怪我自己大意了。对了，我刚才和医生聊了两句，他说陶法医一直对我腿上的伤口存疑，所以我在想，等你们赶到现场时，现场一定少了一样东西，就是弄伤我腿的捕兽夹子。”

兽夹子？方向一下子回想起吴彬彬、苗小牛案的情况，当时陶慧推测，从山庙杀害罗志远后回村途中的凶手，曾因某种原因去过那处山崖，所以才会发现被狗啃噬过的苗小牛尸体，也才会发现跌落山崖的吴彬彬。看来，凶手有捕猎的习惯！

“小吴，你跌落山崖后，曾有人给你采取了保暖措施，可记得什么吗？”

“高大……”吴彬彬开始有点轻微地喘息，“其中一个人身材高大……，咦，楚楚，楚楚……”

方向回头一看，陶慧和秦楚楚一齐走了进来。秦楚楚虽然看起来神态恍惚，但对吴彬彬的呼喊有回应，缓缓走到床前，看着他。

“看到他脸了吗？不止一个人吗？”方向感到好不容易靠得离凶手的线索这样近，生怕吴彬彬突然不支，这条重要线索就断掉了。

“楚楚，楚楚，你怎么啦？”吴彬彬面上挂着的笑容发生抖动，似乎是在强颜欢笑。

秦楚楚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握住他的一手。

“小吴，小吴，”方向感觉吴彬彬的情况不妙，加紧追问：“回答我的问题！”

吴彬彬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陶慧上前拍了拍方向的肩膀。方向回头看她，见她眼角隐有泪光，看来吴彬彬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呵”吴彬彬突然长长地吐了口气，抓着秦楚楚的手指也缓缓放开，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突然用微弱的声音说：“方队，一定要……破案，一定要……”

方向只觉眼中一热，两颗泪珠疾涌滴落。“小吴，你放心，你放心……”

“小吴，你有什么话要我们转告给任何人的吗？”陶慧知道这是吴彬彬最后的时刻了，见方向和秦楚楚那魂不守舍地模样，虽然自己与吴彬彬并不熟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问他未了之愿。

“告……告诉爸爸、妈妈、奶奶……还有，还有我老婆……，我……没有受苦……走得安……详……”

说完这句话，吴彬彬对众人的询问、呼喊再无反应，持续昏迷到次日凌晨2点过，平静地停止了呼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