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日夜兼程,到贺家村时,已经距他离家有六日之久,路上又给江萧弄了一匹马,他们到家后,大梅和秀禾,还有贤伯纷纷凑过去瞧热闹,怎么一个人出门的,还带回来一个人?
贤伯给他们牵马,低声对赵泽野说:“赵公子,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过了。”
有人来了?
一听就感觉不对劲,他警惕道:“是谁来了?”
“好像是从帝都来的几个男人,和若春聊了一会,闹得挺不高兴的。”
贤伯说。
他望向自家的房屋,隔壁已经修建了几间新房,一个新院子,就等他回来搬新家。
他大步跨向堂屋,书房没有人在,卧房只有姨娘一个人在,姨娘看他一进来就在找人,说:“若春去新房子里收拾去了,到处都是泥和灰,要好好清理清理。”
他转头往外走,进了隔壁的院子,没看见人,跨过院中的泉水,步入最大的那一间卧房,杜若春背对着他在扫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还没来及回头,被他紧紧从后抱住。
“若春,秦家来人了是不是?”
他看见她好好的在面前,才放心。
听见是他的声音,她说:“是来了,你走的第一天就来了,好像叫秦骁,是个管家。”
“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爹不认可我,不会让我进门的。”
他苦笑:“我又没想带你去秦家认祖归宗,他想太多了。”
“他还说,你以前订过亲,回帝都以后,你们就要完婚了。”
“.........”
他的沉默,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她有点慌张,转过身仔细瞧他的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轻轻叹气:“你放心,以前我爹是给我订过一门亲事,可是我既然与你成亲,就不会再想别的了。”
“那你干嘛不说话,吓死人了。”
他牵起她的手,走到院中,那里站了一个满面胡茬的男人,身材魁梧,与赵泽野差不离,不过这个男人没用书卷气,有的是一身的凛然正气,搁在谁面前,有觉得森严可畏。
胡茬脸不苟言笑,远远看着杜若春,杜若春有点怕他,问相公:“这位是谁?”
“这是我的朋友,叫江萧,以后他会在你周围,若是我不在家,他来保护你,他就是咱们家的护卫。”
“咱们家又没多少银钱,不至于遭歹人惦记,请护卫得花好多钱罢。”
她一心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小金库,觉得自己好像请不起护卫。
赵泽野正要解释,江萧突然“啊啊”的叫了几声,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这个人还是个哑巴了?
杜若春觉得大胡子有点意思。
“媳妇,我与江兄交情过硬,以前一起上战场,他替我挡了一刀,现在背上还有疤痕在,万一有人来害你,他可以保护你。”
赵泽野说。
江萧突然走过去,握起他的手,在手心里写字,他看懂了,转头又对满脸茫然的媳妇解释:“江兄说了,他来不需要银子,只要一日三餐管饱,有地方睡觉,有衣服裹身就好,他在家里也吃不上饭,快要饿死了,去哪里都比在家里好。”
杜若春问:“他没有娶媳妇么?老人呢?”
“江兄一人过活,无父母和妻儿。”
她看了江萧一会,伸手扯了扯他的大胡子,他觉得有点疼,往后躲了一下,她倒是好,追着人家去扯他的大胡子。
赵泽野及时制止她的胡闹行径:“男人的胡子很敏感的,你扯他做什么,没看见人家疼么?”
江萧不是能替人挡刀么,刀割肉那得多疼啊,怎么扯个胡子就受不了了?
大胡子好奇怪啊。
她看大胡子除了长得有点吓人,性格还算和善,既然不要钱,只需要包吃饭包住宿,便留下了他。
“相公,我都算到了你今儿回来,准备了酒肉等你,好巧不巧,江大哥也来了,干脆中午就做一桌酒宴,既是给你们接风洗尘,又是乔迁之喜,中午好好吃一顿罢。”
她放下扫把,去灶房升火做饭。
赵泽野跟她去前头捉鸭子宰杀,张秋兰也出来了,帮忙一块做饭。
江萧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扫把,在新院子里洒扫起来。此时从外头进来一个小男孩,肥嘟嘟的脸蛋上有一个大疤痕,好像还是新的,他的眼珠子朝江萧身上溜达了一圈,这个孩子看上去很机灵。
“你就是新来的?你叫啥?”
小男孩问他。
他说:“啊啊......”
“乌鸦才这么叫唤的呢。”
小男孩听不懂他说话。
他拿扫把,蘸了地上的水,写了两个字,小男孩低头一看,原来叫江萧。
“江叔叔,我是我姐姐的弟弟,叫小八。”
他煞是认真地说。
江萧反应了一会,姐姐的弟弟.........这是什么身份?
他姐姐不会就是赵泽野的媳妇,杜如春罢。
江萧似懂非懂,继续扫他的地。
小八很无趣,这里没人陪他玩,好不容易新来了一个人,他追着人家的屁股转悠,跟江萧喋喋不休:“大胡子叔叔,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很远呐?你咋认识我姐夫的,你们什么关系?”
江萧拿扫把在地上,把他的问题一一回复。
小八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他走不动,低头看着这个小子,眼神里露出疑惑,他想干啥?
“大胡子叔叔,你把我放在你肩膀上罢。”
小八祈求。
他写了几个字,问:“为啥要坐我肩膀上?”
“你长得高,看得远,我想坐你肩膀上,能看见远处的屋子和人。”
以前赵泽野会让他坐,他很喜欢那个感觉。
大胡子俯身,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他身子很轻,肉却挺多,捏起来软绵绵的,像棉花一样。
小八坐在他肩膀上,往新院子的周围看,看见院子外一棵树上,挂了个鸟窝,鸟窝里有新下的蛋,他怂恿大胡子去外头掏鸟窝,拿了蛋给姐姐添个菜。
大胡子依言上树把鸟蛋掏了,两个人走到灶房,递给杜若春三颗鸟蛋。
小八坐在大胡子的肩膀上解释:“姐姐,这是我们去给你掏来的,你蒸个鸟蛋给我吃罢。”
杜若春说:“你没礼貌,坐人家肩膀上做什么,快下来。”
小八抱紧了大胡子的脑袋,摇头:“不要,这里很舒服,我们还要去打扫院子,你快做饭。”
这个孩子,怎么跟大胡子这么亲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杜若春觉得好笑极了。
等热菜一上桌,桌子摆在新院子里,一家人,还有一个大胡子、几个帮工坐齐了,张秋兰温好了酒,给大家倒上,一群人举杯,择日不如撞日,新家就算升了火,开了锅,可以住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