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内有愧,想着迟早要把秦家的人收拾一顿,为他们的孩子报仇。
“相公,我待会要去徐婶家一趟,她请我过去看看新衣裳的花样,说是请姨娘帮她绣喜服,姨娘难得接个活计,叫我去把把关。”
张秋兰的手艺远近闻名,村里人能请她来绣喜服,还觉得是赚了。
赵泽野点头表示晓得了,他难得闲下来,便坐在书房里看书,明年春天要上帝都去赶考,若是一举得中,便从此青云直上,富贵无边。
这段时日家中田地要人照看,杜若春身子不行,都是他在外面奔走,看书的功夫少了很多,他忙里偷闲看会书,杜若春出门时,姨娘在屋里盯着小八念书,不晓得啥时候,贺小瑛进了书房。
她一身泥巴,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赵公子,我打扫猪栏的时候摔了一跤,你瞧瞧,脸上都是泥,能不能借个地给我洗洗?还有,若春的旧衣裳,能借我一件么?”
她说话诚恳,真像是摔了一跤一样。
赵泽野说:“你去外头等着,我找一件我媳妇的旧衣裳给你。”
他起身打开橱柜,翻出一件青灰色的旧衣裳,贺小瑛往他的书房打量,他拿衣裳挡住她乱瞟的眼珠子,冷冰冰的说:“你去洗浴房换罢。”
“.........”她张张嘴,歪头见外边天色阴沉,看似要下大雨。
“能不能给我点热水,天气这么湿热,我出了一身的汗,黏腻腻的..........”
她开口祈求。
赵泽野拧着眉头,稍显不悦,贺小瑛与自己站的地方就差一步路,她身上的体味都能清楚的闻见。
他素爱干净,不喜别人身上的味道。
“我去叫秀禾给你烧水,你出来等罢。”
他从她身侧绕过去,出了门,喊来秀禾。
秀禾忙不迭地给升火烧水,边烧水边念叨:“我们身上脏了都是回家洗澡的,哪有留在主人家还让烧水洗澡的事情,这个丫头该不是脑子坏掉了罢。”
她念叨归念叨,把水烧好了,喊来贺小瑛:“喏,水好了,你自个去舀去罢。”
贺小瑛说:“赵公子让你给我烧水洗澡,哪有让我自己舀水的道理,我刚刚摔了一跤,胳膊疼,舀不动。”
秀禾瞪她:“你我可都是给人干活的,凭啥让我给你舀水洗澡,你算哪根葱哦。”
说完,秀禾掉头就走,懒得理她。
贺小瑛看也没人给自己倒洗澡水,只能亲自动手,等她把水倒满了浴桶,一屁股坐进去,这浴桶宽敞得,也太爽了。
赵泽野把衣裳给了贺小瑛,心想人家借地方洗个澡也没啥,村里人都是这样不拘小节的,以前徐婶和大梅姐,还有贤伯也经常弄的一身的泥,在他家洗头洗脸。
他正看着书,听得浴房那里传来一声声的叫唤声。
他的书房的窗户正对着浴房的门,越过窗户,看见从浴房的门后探出头来的贺小瑛。
她看见书房里的男人,笑着说:“赵公子,对不住,衣裳忘拿了,能给我递过来不?”
他背着手立在窗户前,一动不动,满面不悦。
这是让他故意犯家规,惹他媳妇不高兴呢?
那件衣裳还搁在他的书房的凳子上,怎么刚才没发现,贺小瑛不是拿着出去了么?
贺小瑛又低声唤了他一句,故意露出半个胸,雪白的肉,给他看个明白。
他心情更不爽了。
转头走到主卧,叫张秋兰:“姨娘,你睡了么?”
张秋兰从里头出来,问:“咋了,你叫我啥事?”
他递去一件旧衣裳,指了指外头。
张秋兰走到门边,看见酥凶半露的贺小瑛正巴巴的往这里看。
贺小瑛盼着赵泽野能出来,赵泽野却把衣裳给了张秋兰,张秋兰极少出门,这回捧着衣裳,亲自走到浴房前。
贺小瑛尴尬地看着她,她却不显尴尬,正经神色,把衣裳递过去:“小瑛,没出阁的姑娘不适合在别人家洗澡,姑娘就要有姑娘的样子,要持重、端庄。”
贺小瑛立刻反唇相讥:“张姨娘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勾搭有妇之夫,还怀了人家的孩子,镇上的人可都说了,你因为心怀不轨,被白家打没了孩子,赶出来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说话!”
张秋兰脸色大变,语气激烈。
贺小瑛看勾搭赵泽野的计谋没成功,关上门穿了杜若春的衣裳走出来,朝张秋兰一步步紧逼,方才的几句话把张秋兰说急了,也说哭了。
白家的那段经历是张秋兰的死穴,不仅仅有丧子之痛,还有她满腔的情谊喂了狗的羞耻感在这,张秋兰的手指拽紧,贺小瑛又说:“张姨娘,你不晓得,贺家村的人也都说,你是狐狸精,害了白家,终于被人识破了,赶出来了,你那个没出世的儿子被白家葬在荒岗里,连个牌位也没有,你就是只没人要的母狗,有什么颜面在这说我?”
张秋兰终是忍不了,放声大哭。
这段时日杜若春两口子都只字不提白家的事情,就怕张秋兰心病没好,受不住。
贺小瑛一眼看破张秋兰的心病,几句话就把她逼的崩溃了。
听得院子里有人在哭,赵泽野走出去看见姨娘蹲地不起,贺小瑛取出帕子给姨娘擦泪,对赵泽野说:“方才也不晓得说了什么,姨娘就开始哭起来..........”
她一脸担忧,赵泽野看都不看她,询问姨娘:“姨娘,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哭了?”
张秋兰不说话,只是哭。
他无法,伸手扶起她:“有什么事情这么伤心,等若春回来,你同她好好讲讲,咱们进去罢,外头风寒,你吹不得。”
此时,杜若春从外头进来,一眼看见贺小瑛身上的衣裳,贺小瑛炫耀似的朝她走过去:“若春,我摔了一跤,一身的泥,就问赵公子借了你的衣裳来穿穿,你不介意的罢。”
她说:“怪不得我说这衣裳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我的呀,正好,我不要了,就送你罢。”
“这么好的衣裳,你不要了,多浪费啊。”
“是啊,现在经常要去见一些有钱的客人,穿这样不合适了,你天天在干活,正好适合你。”
我不要的破烂才送给你,你就适合穿破烂。
她如是想着,走进院子,听得姨娘在哭,匆忙进屋去。
赵泽野一脸无奈地看着媳妇:“我也不晓得姨娘哭什么,好端端的,就这样了。”
她过去问姨娘,姨娘也不说话,捂着脸一直哭,她问赵泽野:“她刚才见谁了,还是你们跟她说了啥?”
“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让她给贺小瑛送了衣裳出去。”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