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野问姬大夫：“你可弄清楚了，是吃错了什么？”

姬大夫摇摇头：“寻常的饮食查不出什么特别。”

赵泽野觉得此事很可疑，问姨娘：“姨娘，之前你可觉得什么东西有问题？”

张秋兰精神不佳，勉强撑着，虚弱道：“每日都是补品，没什么味道，吃不出来..........”

每日都是补品，白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赵泽野朝杜若春递去一个眼神。

杜若春正准备问小八，白先生从外回来。

听闻张姨娘落胎，他几乎是跑进来的，进门见小八，眼神一沉，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小八身板小，受不住，被他打飞出去了。

杜若春没料到白先生会对孩子下手，没来得及拦，小八撞在桌子角上，额头流下很多血。

赵泽野率先过去抱住小八，问白先生：“你朝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白先生被气昏了头，指着小八说：“都是因为你，害的你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小八满头是血，晕晕乎乎地说：“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谁撞了秋兰？！”

白先生咆哮。

小八落下大颗的泪珠，昏了过去。

赵泽野抱着他站起来，对疯了的白先生说：“是你没有保护好姨娘和她的孩子，你居然把火气撒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算什么男人。”

白先生愣了一下，转头见张秋兰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那眼神里全是恨意。

这会，阮氏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赵泽野走过去，查看小八的伤势，说：“先让人给这个孩子用些药罢，可别落下疤了，长大以后可就不好看了。秋兰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怪谁也没用，我不会把小八送去官府，但是也决计不会继续留在我白家，你们把他送走，回他奶奶家去，这事就算完。”

她说完，走到白先生身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平息内心的怒火：“相公，要怪就怪我，没留住这个孩子，早上生下来时，还看得见是个男孩，那是咱们白家的长子，都怪我了。”

桌案上的账本还摊开在，白先生看见里头清清楚楚的记录了阮氏这段时日到底给张秋兰吃了多少名贵的补品。

“把小八送走罢，本来以为小八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我花钱送他去学堂，他能感激我，谁想到，他竟然容不下自己亲娘肚子里的弟弟，估计也是怕弟弟出生就没人管他了，是人都会嫉妒，我谁也不怪，以后小八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白先生平静地说。

阮氏满意地点头，赵泽野抱着孩子走到张秋兰身边，张秋兰拿帕子给小八擦血，心疼地一直掉眼泪。

她什么也说不出口，白先生做主，能说什么呢？

杜若春不甘心，对张秋兰说：“姨，你和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

张秋兰看见白先生的脸，看见他对小八做的事情，心内凉透了，闭着眼睛流泪道：“我这副样子能去哪里，贺家村的房子也倒了，我无家可归.........求你们不要把他送到奶奶家去，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了他，他还小，以后会孤苦伶仃一个人..........”

杜若春说：“孩子我先带走，等你病好一些，我再来看你。”

张秋兰忍痛点头，姬大夫看见这一家人，欲言又止。

赵泽野抱着孩子先出去，姬大夫跟着杜若春也出去。

本是碍于人情，来荷花镇救人，没想到看见一场闹剧，姬大夫年迈，不想多言，又觉得不得不说些什么。

杜若春请他上车说话，他进了车厢，给小八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才说：“你家姨娘，原先好像是吃了什么慢性的毒药，一般人查不出来，也没啥味道，过了这么久才发作，一发作就止不住，孩子没保住。”

听见这个真相，杜若春好像早有心理准备，苦笑：“是啊，早知道如此，我为什么不拦着她呢？她执意要嫁，心心念念，放不下，我就应该拦住她的，豁出命去也要拦住她。”

姬大夫疑惑道：“怎么，小丫头，你早就晓得这件事？”

她难过道：“我老早就看出阮氏不是什么善主，她是笑面虎，表面上笑呵呵，背地里却吃人不吐骨头。这白府能下毒的有谁，不就是她这个主母么？姬大夫都确定了我姨娘是中毒了，我还能怀疑谁，总不可能是白先生下毒罢，他那个人对姨娘是真心的，不至于。”

姬大夫不理解，早晓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拦着？

她也恨自己没有拼死相拦，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赵泽野从外进来，听说此事后，默不作声地给小八身上按了几个穴道，小八不多时就醒过来，一直嘤嘤地哭，他姐姐抱着他回到贺家村，开了房门，让大梅姐帮忙烧水给孩子洗澡。

大梅还没来得及问赵泽野考得如何，却发现这一家子好像有事情，一个个脸上都不好看，她就没敢去多嘴。

大梅给孩子洗了澡，杜若春抱着他躺在床上，小八已经不哭了，光是发愣，她忍不住问小八：“你早上到底为何冲撞你娘的？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不可以在你娘跟前跑来跑去，她有身孕，撞不得。”

小八说：“早上我去厨房找东西吃，看见有人往我娘喝的汤里放东西，我问他们放什么，他们说放的调料........可是我从来没有闻过那种调料，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所以你就急着去告诉你娘？”

“嗯，以前我也闻到了她喝的那些燕窝里有这个味道，我也不晓得是啥，没敢说，怕人家笑话我没眼力见..........”

“你现在还能闻得出来那个东西的味道吗？”

“嗯，能。”

杜若春没看错，小八这个孩子天生的嗅觉惊人，可以辨别很多细微的气味。

她让赵泽野先把家里有的草药都拿出来，给小八闻，小八闻过以后说都不是。

姬大夫把他药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小八也说不是。

杜若春猜小八闻到的应该是毒药的味道，赵泽野没发表看法，连忙上镇里，托朱满禾给买了许多种有毒的草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