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哦”了一句，神色黯淡，说：“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找个贤惠的姑娘，也不要看相貌，人好就行了，家里以后还得多靠你们照顾，我这样连自己儿子都看不好，怕是指望不上的。”
纪川安慰他哥哥：“住的也不远，要是忙不过来，就叫我去帮忙罢，咱娘说给你带孩子的，你又不要，她还伤心了好一阵。”
纪川没成亲，家里还要攒钱给纪川娶亲，纪平是不会让他们去自己家帮忙的。
莫氏理解纪平的苦心，没有怨言，反而宽慰纪川：“回头和娘还要爹说一声，等他们走亲戚回来就把这个给他们尝尝，有功夫上我那里去吃个饭，小蜻蜓就爱有人跟他玩。”
纪川抱了抱小蜻蜓，送他们出了门。
离开婆婆家，莫氏对纪平说：“相公，不如找婆婆过来帮忙罢，我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做卤菜，是有点忙不过来，小蜻蜓这么小，总背在背上，听人说对骨头不好。”
寻常她都是把儿子捆在背上，小孩子骨头软，长久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纪平说：“我弟弟没成亲，我娘还得打零工攒钱，叫她来，纪川的婚事更没着落了，不然你先别做了，家里有我打铁，也差不多，等孩子大一点再干罢。”
“要是真能卖出去，给婆婆算些工钱，也算是给纪川的聘金，你我做哥哥嫂嫂，本来就应该出钱的。”
纪平看了媳妇一眼，别人家的媳妇都巴不得公婆不要进门，更不舍得给小叔子聘金，他媳妇倒好，完完全全为了小叔子着想，她的心这么善良，让纪平心底十分感动。
随着孩子渐渐大了，纪平又不能照看家里，全靠莫氏一个人带孩子，做饭，洗衣裳，做家务，怪难为她的，纪平想来想去，便决定去找自己娘，请她来帮忙。
纪川第三天就上他家来，说酒楼的厨子喜欢他嫂子做的卤味，让给多送一些去。
一次就预定了二十斤的卤菜，菜单写在纸上，莫氏不认字，纪平认得，看了一圈，对莫氏说：“要了青菜、豆皮、蘑菇、肉片、豆泡........”
这些都是饭钱小菜，想来酒楼的厨子也省事了，以后全都上这个，现成的，节省时间。
纪川他娘来了大儿子家，刚好可以帮忙带孩子，莫氏把儿子交给婆婆，一个人洗手，连夜给做出来了一锅卤菜。
卤菜讲究的是卤子要好，好在哪里，杜若春说了，好在调味，好在卤子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和发酵，留下了沉香。
那股绵延厚重的香味就是每家的卤子不一样之处，材料不一样，日积月累，卤子也不一样。
食客一吃就吃的出来，哪家是哪家。
莫氏让纪川帮忙买了一口大缸，放在灶房里，每日用剩的卤子就倒进去，第二天再加入新鲜的材料继续熬煮，那一份绵长的香味便出来了。
第一笔交易达成，当日纪川特意送了钱去给莫氏，莫氏捧着钱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激动难平，纪川说：“嫂子，明儿还要二十斤，今儿的一下子就卖完了，都说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卤菜呢。”
“行，我都把材料买好了，晚上就做，对了，晚上你叫上公公来家里吃饭罢，我买了肉，还炖了鸡，大家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纪川开心地点头，回去吧他爹叫上，晚上就在嫂子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莫氏特意把婆婆的工钱，一共五文钱交给她。
纪川看着嫂子给钱，疑惑道：“婆婆给儿子带孩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怎么还要给钱？”
莫氏说：“那可不是，婆婆本来都是打零工，能攒钱的，来我这里反而不能攒钱，不是委屈了她？”
纪川半懂不懂，她婆婆倒是懂了，转手把钱给了纪川：“来，这是你嫂子给你的，快拿好了。”
纪川接过钱，依然没搞懂。
纪平在旁说：“媳妇，明儿去找找子嘉他们，跟人家报个信，好歹是人家教咱们做的。”
“嗯，也是，我去和若春说说，谢谢她。”
莫氏答应。
第三天，莫氏上酒家去找杜若春，把事情一说，杜若春高兴坏了：“哎呀，那就好，有人喜欢就好，这下你家就有不少进项了，真好。”
“还得多谢你了，你看，我给你孩子做了一身新衣裳，用的老棉布，软软乎乎的，舒服呢。”
莫氏把衣裳递给她瞧，翠绿翠绿的，真好看。
“万一是个女孩呢，你下回得帮我做一身粉粉的裙子，女孩穿了好看。”
“你咋想要女孩呢，明明儿子更好啊，传宗接代.......”
“别人都说像女孩啊，我也觉得女孩挺好的，知道心疼人，比儿子有良心多了。”
杜若春说着，往帘子那边瞟了一眼。
莫氏笑话她：“你这么想，你相公可不一定这么想。”
“哼，生下来是男是女不都得要么，我管他怎么想，谁对我孩子不好，我跟谁拼命。”
贺家村以前有人家生了女孩，婆婆当场给扔尿桶里溺死的事情，她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家。
赵泽野口上说无所谓，其实心里咋想的，她也拿不准。
外头天气不错，莫氏要去送货，杜若春便与她一同出门，两人走到酒楼的后门，纪川出来接货，朝杜若春打了个招呼。
杜若春嗅得空气里飘着一股炸鱼的味道，问：“你们厨房在炸鱼么？真香呀。”
“姐姐鼻子真灵，是在炸鱼，小小的那种，一炸就酥脆酥脆，很多客人喜欢拿这个下酒吃，香着呢。”
纪川答。
杜若春进入后厨转了一圈，看见厨子在锅里炸小鱼，她直摇头：“这样炸出来的鱼不够香，你还少了点佐料。”
厨子问：“少了啥？”
“来来，这里可以香椿和孜然？”
厨子让人给端来这两样东西，她往和鱼的面粉里加了这两样东西，小鱼下锅一炸，香气都不一样了。
厨子做法简单，不如她精致，倒是学了一招。
杜若春又指点一二：“其实鱼呢，烤着也好吃，特别是晚上吃宵夜，就可以在门口做做烤鱼之类的小吃，保准香飘百里，别人排着队来买。”
“啥？咋烤？架个炉子，上火就烤？那东西特别容易长口疮，好多人不吃的。”
“哎呀，哪里是上火就烤，要腌制的。”
杜若春说。
厨子不懂，她就让人取来铁架子，升了炉子，动手切了几片新鲜的牛肉，用葱姜蒜酱油一腌制，烤了几片给人品尝。
撒了孜然的牛肉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喷香喷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