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口锅不够,她想在旁边的空地上再造一个简易的灶台,搭上铁锅,也可以同时熬煮果子酱。
刘石头还没走,听说她要造一个简易的灶台,二话不说,就上手去挖黄泥。
黄泥和水,掺上稻杆一和弄,就能搭一个灶台,但是没有锅。
锅这个东西一般要去铁匠铺子里现订做,临时临刻,哪里能做得出来?
家里的果子堆在一块烂的更快,这么热的天可容不得她犹豫了,她想起姨娘张秋兰的屋子倒了以后,铁锅还在那个房子里没拿出来。
当时她完全没想到铁锅还用得上,就没给姨娘收拾。
这会想起来,赶紧上张秋兰家去寻,张夏花看见杜若春上张秋兰院子里探头探脑地找东西,不晓得是要找啥,躲在隔壁偷偷看。
杜若春走进坍塌的灶房,看见灶台上的铁锅完好无损,里边堆满了泥土是真,她把泥沙清理干净,拿来一柄铁锹,把铁锅敲下来。
扛着铁锅往外走,看见鬼鬼祟祟的张夏花,她冷眉一挑:“大白天的就看见一只死耗子,真晦气!”
嘿,说谁是死耗子呢?这个臭丫头,嘴巴这么贱,看我不去扇她两巴掌!
张夏花如是想着,刚冲出院子,转瞬又想,人家杜若春现在是有田有地的地主婆了,她有钱,自己不得巴结着点么?
杜若春一出门就和张夏花撞个正着,不免的脸色又黑了一分:“咋了,大白天的还想来抢我的锅?”
张夏花赔笑着说:“丫头,别这么说话,我可是你娘,能那么缺德么?”
“你是谁娘?别跟我搞亲戚,我不吃这一套!”
她说。
“哎哟,你这么说话我就不高兴了,我是听说你有孕了,来跟你道声喜的,怎么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难道真要打我呀?”
张夏花伸长了脖子,把脸凑她面前,让她打。
她双手扶着头顶的大铁锅,腾不出手来送张夏花两巴掌,不然真想左右开弓,啪啪打晕她去。
“得了,你给我打我还怕脏了手,我有喜和你什么干系,要你这个害人精来道喜?我没工夫和你废话,家里还有一堆活等我回去干呢,别挡我的道,谁敢挡道,我都不会跟他客气。”
杜若春的语气严厉起来,震得张夏花一愣一愣的,张夏花如今看见闺女是不大敢明面上和她较真了,因为打不过也骂不过,她只能继续赔笑脸:“若春呐,有喜了就别抗这个大铁锅了,给我,我帮你扛着,你歇着,别闪着身子。”
杜若春往旁边绕个道,不和她矫情。
她恬不知耻地追上去,把铁锅从她头上取下来,她怒气冲冲地回头质问:“做什么你?真敢明目张胆地抢我东西?”
“不是不是,我是看你不方便,好像心给你扛着。”
张夏花走的快,杜若春在后边追不上,看着张夏花把铁锅扛到自己家,张夏花在她家里外转悠,又去地里看了一圈,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己家还能出这么个有出息的姑娘,能赚钱能置田产,真不赖。
杜若春看不惯她娘这副德行,一回家就把她当作空气,置若罔闻。
刘石头看见张夏花也来了,疑惑地问杜若春:“伯母怎么跟来了?你们不是一直不对付么?”
“呸,可不是我找她来的,是她跟吃屎的狗一样,巴巴地跟着我来的。”
杜若春不屑道。
刘石头把铁锅给她安装上临时的灶台,晚一些黄泥干透了,就能烧火。
这时候灶房里的果子酱也都熬出了香气,秀禾让杜若春去尝尝味道够不够,还要不要再煮一会,杜若春尝了一口,说:“还欠火候,再过一刻钟。”
秀禾说:“好,这一锅我做的顺手多了,以后就我们几个来就行了,你放心歇着。”
她点头,转头一看,张夏花也进来了,眼巴巴地瞅着锅里的东西,问:“这是啥呀这么香?”
秀禾说:“是果子酱,可甜了,好吃极了。”
“来,给我也尝一口。”
张夏花伸手要勺,杜若春一巴掌拍上她的手掌:“谁给你吃了?”
“我尝一口也不成么,又不是要你一锅,小气什么劲。”
“以前你顿顿不给我吃饭的时候,怎么不骂你自个小气,现在来找补我来了,真好意思!”
杜若春凶了她一顿,她瞬间就变了脸,低声说:“若春,以前那不是家里穷么,你三个弟弟咋办,我谁也不能饿死呀,现在你都富贵了,我就想你帮帮弟弟们,你不管我都成,我没意见,谁叫我以前对你那样,你记恨我是应当的,可是若文他们没错呀,弟弟都这么大了,想送去上个学堂也送不起,成日在家无所事事,你爹都愁死了,他为了帮你,为了迎合赵公子的提议,得上山修水库,现在家里分文没有,日子没法过了。”
提起杜大山和三个弟弟,杜若春就直皱眉头,她爹的胃病也没好全,为了响应赵泽野的提议,不出去赚钱了,光在家修水库,爹爹还是爱她的,只是中间横着个张夏花,她们之间没法和解。
张夏花的意思是,让杜若春拿点钱出来供弟弟们上学堂,这是做长姐应当出的部分。
杜若春不愿意,出了这个钱,以后张夏花还会找她出各种各样的钱,对付贪得无厌的人,就得狠心。
张夏花又提议:“你要是不想帮帮若文就算了,能不能给我个活干,好歹我也能赚点钱,贴补一些家里。”
杜若春递了个眼刀子过去:“想进我家的门,让我天天找堵心,不可能。”
“凭啥大梅、秀禾她们这些外人就可以来干活赚钱,我是你娘,养你十五年,这种事都谈不拢?”
张夏花指着秀禾她们质问杜若春。
“大梅姐他们是好人,有良心,晓得谁对他们好,他们会报恩,而你是什么人,你的良心在哪?你就是条毒蛇,我对你再好,你都会见机咬我一口。”
杜若春冷言。
张夏花气的哭起来,秀禾忙扶着她,安慰她:“以前闹成那样,就别来了,若春现在怀着身子,你可别气她了。”
张夏花抽噎道:“我晓得这个臭丫头恨我,我也晓得我罪有应得,可是若文没错呀,你帮帮弟弟哪里就不应该了?”
杜若春说:“只要你在,我是不会帮弟弟的,死了这条心罢。”
张夏花在这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她看赵家有房有地,蔬果满园,还有各式美食,俨然是一个富贵人家的模样,她心底别提多艳羡,哭着离开赵家,心想这个死丫头富贵了,自己一定得拿点好处走。
张夏花一走,杜若春气的一屁股坐在竹椅子上,胸口闷得慌,一直拿手顺气,秀禾看她的样子不大妙,赶紧劝她:“去床上躺着去,千万别气了,你看看,是不是不舒服呀?”
“嗯,秀禾姐,我喘不上气,你扶我去卧房。”
她惨白着脸,由秀禾扶到房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