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跟着火一样.......”杜若春说，又补一句，“这个样子，书里写了，有点像血光之灾，你最近可得注意了，赶紧吃了我这个羊蹄子，还有这羊筋，羊筋吃下去，万一有啥事，跑得快，我都是为了你好，别不信我的话。”

说的一套一套的，可吓人了，林婶子胆小，赶紧接过破碗，连声道谢：“真是谢谢你了，你想的真周到，还对我这么好，不晓得要怎么感谢你哦。”

“哎哟，哪里的话哟，都是乡亲，我略读过一点书，懂的多一点，不帮你帮谁啊，赶紧进去吃饭罢，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若春大摇大摆的走了，林婶子端着碗进屋里去，贺小瑛听她们聊了半天，哂笑：“她读过书？读个屁书！”

杜若春打小和她一块长大，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

林婶子说：“她还真认字，能说会写，她相公，就是那个老婆没过门就死了的那个，赵家的，可厉害了，能文能武，别说，她还真捡了个宝。”

贺小瑛白了一眼，看见羊蹄和羊筋就反胃，让她娘去外头吃去，屋里一股子膻味。

林婶子端了个碗，蹲在院子里吃羊蹄子和羊筋，她女儿贺小瑛坐在屋里，架着二郎腿，吃她娘特意给她做的白米饭。

第三天，贺小瑛就出门去了，她去了刘石头家。

刘石头在家，他爹不在，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娘，贺小瑛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石头哥。”

刘石头在家旁边的地里翻新泥，见了贺小瑛，发觉她最近胖了一点，脸上更水灵了，虽然前儿才见过，还是忍不住激动一番：“小瑛，你咋来了，快去家里坐坐。”

贺小瑛上他家去的时候，瞅瞅附近有没有人，确认没人，才进了他家的堂屋，老太太坐在门口摘菜，听见有姑娘家来了，心里犯嘀咕，自己儿子一直木讷，从来不和哪个姑娘说话的，怎么就来了个小姑娘呢？难不成是有好事？

“石头啊，是谁家的姑娘来了，赶紧给人家倒热茶.....柜子里还有炒花生，端出来。”

老太太朝屋里喊。

“娘，是小瑛来了，我给她倒茶，你别管了。”

刘石头应了一句，转头就去倒了热茶，端出了花生，贺小瑛这会对花生还不反胃，吃了几颗，站起来往他家里屋去了，她以前来过，那会他娘的眼睛还能看见，经常和他爹一起出门干活，留他一个人在家，他们那点事，就是在他房间里发生的。

贺小瑛挑着白天来，他娘在家，周围的邻居都出门干活去了，故意进他房间，他不明所以，跟着进去，以为她只是随便瞧瞧，谁晓得，贺小瑛反手就关上了门，往他身上软软一靠：“石头哥，前几天我和你说的话，你想好了么？我也不小了，我娘催我嫁人，镇上有人来提亲，因为你，我一直没答应......我家里穷，我娘又爱钱，死活不同意我嫁给你......”

刘石头木讷地点点头，眼睛里漆黑一片，她以为他答应了，以后不来纠缠自己，欣喜若狂：“你真的答应了？”

他说：“既然你喜欢别人，你就去罢，我娘这样了，家里拿不出钱娶亲，以后我不会来烦你的。”

听到这句话，多年的情分就这么断了，她皱起了眉头，哀怨道：“我等你这么些年，你都拿不出钱娶我，我也好苦......”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跟珠子一样，哭得很伤心，刘石头慌乱起来，说：“都怪我，娶不起你，你莫哭，嫁个好人家，我也挺开心的。”

当年贺小瑛跟他讲，要娶她，就得拿出一百两银子出来，一百两是多少，那是一户山里人家很多年的进项，刘石头他娘眼睛没瞎的时候，努努力，还有可能攒到钱，只是需要时间。他娘眼睛一瞎，就彻底没了希望。

刘石头也不小了，贺小瑛和其他男人的风流韵事，村里人都晓得，他隐忍了很多年，被她一甩，才有些看清楚了，他们两个人不合适。

贺小瑛抱着他嘤嘤哭起来，他于心不忍，拍打她的后背，安慰几句，贺小瑛情急之下，不知是舍不得多年的感情，还是对他还有留恋，伸过去一张哭花了的脸，亲吻了他的下巴。

顿时，他浑身僵硬，低首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沉默寡言，一心一意只有她，她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相欠.......”

她力气不大，轻轻将他推倒，两人卧在一床老旧的棉花被褥上，上边有他的气息。

宽衣解带，热烈的吻落在他的身上，他觉得难受，咬紧了嘴唇，由她去了。

一向都是贺小瑛主动在前，她从别的男人那里学来了经验，用在了刘石头身上，刘石头被她拿捏着，毫无招架之力。

老太太摸着墙走到里屋的门边，听见里边的动静，偷偷笑，原来自个这个木讷的儿子早就有了相好，这下好了，再也不愁了，过一段时间，就去提亲，赶紧把婚事办了。

贺小瑛的身孕刚好三个月，她晓得有孕在身，同房也不是不可以，况且她本来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找个替死鬼来，一举两得。

吃饱餍足，她麻利地穿上衣裳，刘石头问：“你什么时候嫁人.....”

他还是舍不得她。

贺小瑛眼睛里还带着泪花，楚楚可怜：“还不知道，等我嫁人的时候，石头哥你来看我不？”

他抿着唇，没说话，贺小瑛等了一会，开门出去了，老太太在院子外边守着，担心有人来家打扰他们，唯一的儿子有了女人，作为亲娘，总是开心的。

贺小瑛看了瞎眼的老太太一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刘家。

听见小姑娘离开的脚步，老太太逮住从后跟来的刘石头，问：“你和小瑛咋样了？要不要让你爹找个媒婆，上门去提亲？好歹人家也跟了你，总得有个交代。”

母子之间谈论这种事，一点也不避讳。

刘石头说：“她要嫁人了，我没机会了，娘你别担心，我不娶就是了。”

老太太愣住，刚才还好好的，你侬我侬的，怎么就分了？贺小瑛虽然名声不好，可是自个家穷，也不挑剔，只要嫁过来，本本分分过日子就成，她可从来没嫌弃过那个小姑娘的。

“咋了，为啥谈不成？是你不喜欢她，还是她不喜欢你？”

“她家要一百两的彩礼，咱家给不起的。”

“.......”老太太明白了，这是嫌弃她家穷。

一个荡妇，自己家还没嫌弃她，她倒是嫌弃自己家了，老太太气不过，说：“得了，这种女人，要她进门来也是祸害，不娶就不娶，你一个大小伙子，怕啥！”

刘石头抿唇，哭了起来。

大小伙子都哭了，他心底是有多苦，老太太虽然年迈，但是见的世面多，说：“前些天赵家的媳妇来说修水库的事情，咱们家就答应了罢，修了还可能吃饱饭，不修，一辈子就这样了，人不能憋屈死，试一试，没准就成了呢。”

刘石头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没回答他娘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