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诶,哎哟诶,痛死了,痛死了,你快放手,你这个贱蹄子,胆敢对我动手?”老嬷嬷疼的眼泪直流,苍老的眸子写满了恐惧之色。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楚姒清单手猛地一握,只听见咔擦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她从来不屑于对老人动手,但这老家伙一路上所带的路,根本不是朝东宫殿的。
老嬷嬷受了谁的指使,要将她带往何处?她必须查清楚。
“啊。”老嬷嬷浑身剧颤不止,疼的喊不出声,额头布满了汗水。这回,她想要叫痛都难。
“恩?听懂我的话了吗?”楚姒清目光柔和了几分,驯良无害地将老嬷嬷扶起。
老嬷嬷仿佛见到了炼狱修罗,说话也哆哆嗦嗦,“老身……老身明白,都明白,老身这就给姑娘带路,前面的宫殿是司珍房,你去换身体面的衣服,就能见到太子殿下了。”
“走吧!”楚姒清将其松开,让她带路。
一路上,不知是否畏惧楚姒清的手段,老嬷嬷做了一番自己我介绍,她从十岁起就被送入宫中,转眼三十五个春秋,从最不起眼的小宫女,到最后成为皇后的长宫女,最近又被派遣服侍太子的起居,在宫里,声望极大。
走了一段路,离着司珍房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嬷嬷忽然停了下来,“姑娘,快进去吧,报上我张嬷嬷的名字,自会有人给你拿新衣裳。”
“恩?为何不一起进去?”楚姒清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老身跟里头的管事人有点过节,不想惹麻烦,所以就不进去了,你懂得,哈。”张嬷嬷一边说,一边不自在地垂下头。
“也好,我去去就来。”楚姒清虽然说不清此刻的古怪,但也不想再耽误其他了,早些见了慕容喧,将话说清楚,早些抹去烦恼。
即便,里头真有阴谋,她更不会畏惧。因为这天下,还没有她楚姒清不敢去的地方。
张嬷嬷后怕地看了一眼女子,而后畏首畏尾地退到边上,“你……你快进去吧,老身等着你就是。”
楚姒清冷冷觑了眼老家伙,心下不由得提起了兴致,跟前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了。
说到做到,明明看出来不对劲,她依旧从容不迫地迈开步子,刚刚踏入院落的大门,便迎来一阵诡异的阴风,夹杂着女子奇怪的哭泣声,嘤嘤啼啼的,好不凄凉。
心中的狐疑更甚,于是加快了脚下的动作,然,正当她打算一探究竟的时候,骤然一抹白影从天而降,锈迹斑斑的铁器以雷霆之势刺向了她的心窝。
生死一线!她来不及呼救,听到身后张嬷嬷幸灾乐祸的声音,“哼,小蹄子,但愿你今日能留个全尸。”
楚姒清愕然抬眸,大风刮倒了一个年代陈旧的牌匾,上面赫然印着,漪兰殿!
“容贱人,你不得好死!”跟前的白衣女子长发飞扬,面目狰狞,仰天嘶吼道。
远处,张嬷嬷不敢多看,见疯女人手中的利器似乎已经伤了楚姒清,慌忙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周后,这才拾步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中宫殿里,熏香袅袅。
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正慵懒地躺在贵妃椅子上,身旁是尽心服侍她的小太监,还未入夏,她已经吃上了南疆的水晶葡萄,能拥有此等尊贵身份的女人,正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木婉婷。
张嬷嬷满面喜色地匍匐跪下,复命道,“皇后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皇后慵懒地点点头,拖着长长的尾音道,“恩,做得好,来人啦,打赏。”
张嬷嬷窃喜了一番,高兴之余又不免担忧,“皇后娘娘,我们这么做,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您和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母子之情,怕是又要付之东流了。”
“怕什么?本宫唯独怕的是他被妖女迷惑,终有一天,他会理解本宫的苦心经营。”皇后的脸色瞬间冷了一分,一把将身旁服侍的宫人推开。
张嬷嬷无奈地摇摇头,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半晌,皇后又道,“她一个庶出的女子,臭名声天下皆知,今后看紧点,像她这种下贱低等人,不要让出现在喧儿的身边。”
“皇后娘娘放心,老奴今后一定擦亮眼睛盯着,绝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让娘娘您烦忧。”张嬷嬷答应地斩钉截铁。
“好了,后续事宜,清理干净就好,本宫先进去了,免得让他怀疑。”皇后说罢,一甩凤袍,拾步朝内殿走去。
内殿之中,太子慕容喧正聚精会神地低头绘画,他今日宣了楚姒清进宫,哪知道一大早就被母亲招来中宫殿,说是太后的诞辰就要到了,他作为太子,理应亲自画一幅观音图,对于这种要求,他无法拒绝,虽然心中焦虑,时时刻刻想着楚姒清的处境,但也要做完画再说。
楚姒清那么聪慧过人,想必不会出事,况且这里是皇宫内院,能有什么危险。
他虽然如此安慰自己,可手中的狼嚎明显不似平日里利索,画出的观音图也显露了弊端。
皇后心疼他累到了的样子,连忙拿了丝绢上前给他擦汗,“喧儿,你急什么,我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呢。若是心不诚,亵渎了圣灵就不好了。”
慕容喧避开她看似善意的触碰,问道,“儿臣恳求母后的事情,办到了吗?”他心思简单,不曾想到这个蛇蝎母亲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皇后木婉婷笑了笑道,“当然,楚家三小姐已经接到了,此刻就在你的府中喝茶水,你呀,忙完了就能回去跟她会面了。”
“儿臣谢过母后。”慕容喧恭谨有礼地应道,字里行间都是冷漠和疏离的意味。即便他再对这个中年女人伤透了心,可依旧不可否认,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他不争不抢,性格从不受皇帝待见,可他母亲,就凭借一手之力,一直将他捧上了太子的高位。
龙吟宫,当朝天子的宫殿。
大殿之内,皇帝正与四儿子慕容尘对弈,棋局不分上下,紧迫感十足。
慕容尘神色专注,暗中揣摩着皇帝的心思,每走一步黑棋,就得顾忌是否输的太过分,又或是赢得太假,总之,跟天子下棋,是决不能随心所欲,以此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皇帝登基三十多载,见过不少风风雨雨,心思深沉的更是无人能猜透。他最擅长做的,便是找几个儿子下棋,经常一下就是十来个时辰。
“尘儿,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皇帝摸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深意地看着这个儿子。他时常有种错觉,这个儿子不知道何时起,变了许多,虽然依旧是一样的习惯,一样的下棋手法,一样的臣服态度,可那种说不清的异样,让他经常夜不能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