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会安慰自己说,这一切也许是她想多了,她能深深的感受到,罗凡是爱她的,两人一同经历过患难,彼此两情相悦,要说别的人是无法走入二人的世界的,可为什么在他的眼中,会有那么一丝的柔情,落在了莫云蝶的身上,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他根本就是三心二意。
可这些想法她是无法出口的,她没有勇气当面去质问罗凡,就算问了他若不承认,也是无用,所以她干脆不问,她想,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她不顾师父的反对而追求的郎君,断不会背弃自己,一切只是因为莫云蝶太优秀了,那个男人见到她,都会对她产生好感,这也不足为奇,她暗暗地安慰自己。
可是就在刚才,她又看到了他们的眼神,那绝不是一般的情意,她心中登时如打翻了五味**,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她不禁眼圈一红。还好,他们并没有猜出她的心意,莫云蝶手足无措道:“姐姐,是不是想起什么为难的事了?你给妹妹我说,我一定帮你。”
孟思媛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毫无杂质的眼睛,她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愧疚,她是不应该怀疑他们的,为什么自己会想到那么多,是自己太在乎了,还是他们真的有了情愫,她心乱如麻!
“哦,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师父,”孟思媛赶忙掩饰说道:“对了,你们问我那些话是谁教我说的是吧,你们想破脑子也猜不出来,”她故意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们罢,是孙老头给我说的。”
两人闻言“啊”的一声,都是甚感惊奇。“孙大哥怎么就知道吴师兄的想法,还说什么就算死在周前辈掌下,也要见她最后一面,原来都是你跟孙老哥哥编造的谎话。”罗凡不屑道。
孟思媛气得一跺脚,掐住他手臂道:“吴老头当年杀死周前辈父母,心中十分懊恼,几十年来无法释怀,这是千真万确的罢,吴老头有悔悟之心,想与周前辈破镜重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他嘴硬,不好意思出口罢了,我这样说话,一点都不过分,难道你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罗凡、莫云蝶听她说的振振有词,不由频频点头,早没了反驳之语……
三人一路走来,但见村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风景甚是秀丽,偶尔有村民来往,尽都神情悠闲,言笑晏晏,不觉大为赞叹,这桃源村之所以以此命名,果然名下无虚,与晋代陶潜笔下的桃园胜景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正在这时,忽听铮的一声,有人调试琴弦,接着铮铮不断,传来一阵美妙的琴声,三人循声望去,见花木掩映之下,一间茅屋出现在眼前,门口坐着一人,怀中抱着一尾瑶琴,正是那桑女周馨,但见她云髻高挽,蛾眉秀目,就连装束与昨晚也是迥然不同,要说她年近六旬,三人说什么也不相信。
蓦然,但听琴声一顿,周馨遥遥歌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歌声宛转悠扬,十分悦耳,三人被歌词中情意缠绵的语句所感,不觉都是痴了。
良久,琴声止住,罗凡拱手道:“周前辈,在下罗凡,今日冒昧来访,尚求一叙!”
周馨不答他话,双眼只是盯着孟思媛,缓缓道:“小姑娘,你昨晚的话,可是当真?”
“前辈指的是?”孟思媛故作不解。
“你说他会来见我,是不是真的?”周馨面色一红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孟思媛有些迟疑,她可不敢确定吴邪什么时候会来。
周馨急切道:“不过什么?”
“不过,吴老头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她这句话出口,连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周馨更是勃然大怒,恨声道:“你们这三个小辈,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当我老婆子是好欺骗的么?”
莫云蝶按耐不住,道:“你这么凶,他怕你还来不及,怎会来看你,换做是我,也断不肯来。”她这句话出口,无疑于火上浇油,周馨气得身子发颤,霍然长身而起,向三人一步步走来,厉声道:“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们,如今我伤势已复,便是四大高手到了,我也不惧!”
三人一惊,没想到她一夜之间,双腿竟然复原,见她气势逼人,不觉心头一凛,莫云蝶道:“昨晚若不是罗大哥从两个无常鬼手里救你性命,你哪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不成你要做那忘恩负义之徒!”
周馨脚步一顿,冷冷盯着三人。半晌,松了口气道:“好罢,老婆子恩怨分明,今天便不与你们为难,这便去吧,至于吴邪那个老东西,他来便来,他若不来,总有一天,我会找寻到他,父母之仇,终要有个了断!”说完回身要走。
“慢着,我们万里迢迢的赶来,你当是闹着玩的,你若不把三寸蒿给我们,我们便不走了!”莫云蝶气鼓鼓的说道。
周馨回过头来,冷笑道:“谁叫你们与那吴邪相识的,若换成旁人,这三寸蒿灵草,原也不算什么,便是给你们个十斤八斤,也是有的,可如今就算是一两,我也不给。”说完径直走进茅屋,关上了房门。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苦笑,孟思媛一赌气道:“算了吧,我不要这劳什子的三寸蒿了,凭般受这一场窝囊气。”说着转身就走。
“这怎么成!”罗凡一把拉住她手臂,说道:“没有三寸蒿,咱们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白跑就白跑,反正暂时死不了人,咱们回去找吴老头,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他不是还有解药可以暂时抑制毒性不发吗?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强于受这无端的闲气。”说着一把推开罗凡手臂,回身走去。
罗凡二人无奈,只好跟上,若依着孟思媛的意思,当时就要返回中原,顺便去一趟固戍,将莫云蝶送回到神刀门总坛,然而三人各怀心事,莫云蝶对罗凡依恋之心越来越盛,怎舍得分离,所以但求拖一天是一天,一心要跟着罗凡闯荡江湖。
而罗凡放弃了与秦玉同上京城的机会,数月来一路风尘,只是为了帮孟思媛寻求到三寸蒿,彻底解除身上罂粟红之毒,如今解药未到手,怎么甘心就此离去。
孟思媛知道罗凡的心意,他是全为自己着想,却也不能太过无理取闹,三人怀着心事,脚下自然缓慢,走了半天,也不过十几里的路程,莫云蝶提议去镇上打尖住店,当下一拍即合,三人吃过午饭,罗凡不等二女指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订下两间上房。
当晚,罗凡忽然心生一计,对二女道:“既然周前辈不肯赠药,咱们不妨便做一回梁上君子,今晚去她花圃盗草如何?”二女一听眼睛一亮,同时举手赞成,三人都是小孩心性,想到以三人的身手,周馨单凭一人之力,说什么也能把三寸蒿偷盗出来,那怕退一步说,就算是被周馨发现,三人要想脱身,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下计议已定,午后在店房睡了一觉,夜幕降临,三人换上夜行衣,径奔桃源村而来,凭三人的轻功,十几里的路程,转眼即到,须臾,已来到白天所处的茅屋前,三人不敢停留,折而向东,绕到茅屋背后,登高下望,果见屋后一片树林,树林中间偌大一块空地,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想来三寸蒿必在其中。
三人心中一喜,相顾点了点头,罗凡当先身子一耸,身形拔地而起,半空中如纸鸢般飘飞而下,一个飞鸟投林,飘落到树林之中,身子落地,半点声音也无,二女也不示弱,相继飞身跃起,投入林中,那知落下身躯,却已不见了罗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