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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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周前辈吗?吴老头说你温柔娴雅,美若天仙,果然说的不错!”孟思媛却不接她话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想道:“莫非她和吴邪一样,都会驻颜之术,所以才看起来这么年轻。”她猜的果然不错,要论桑女周馨的实际年岁,确实已届六旬,但她少女时和吴邪同练一种双修之术,所以与吴邪一般,都是六旬之龄,可看起来却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

“什么,吴邪真是这样说的?”桑女周馨忽然面色一红,道:“这个杀千刀的老贼,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轻狂,你们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不自己来见我?”

“吴老头说,三十多年前他犯下大错,错过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心中万分懊恼,多年来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一心要弥补过错,可又怕你不原谅他,所以终日生活在痛苦之中,借酒浇愁,常此下来,身体每况愈下,就要……就要……,”孟思媛假装悲戚,说着说着,竟要流下泪来。

“什么,他……他……难道他要死了吗?”桑女周馨声音颤抖,语音中竟有关切之情,原来她自少女时与吴邪相恋,二人情意缠绵,感情极深,无奈父母反对,她又是至孝之人,本想暂时屈就,徐图规劝,不料吴邪心狠手辣,竟然对自己父母下毒,致使父母枉死,追其根由,却多半因自己优柔寡断,难下决心所致。

之后她性情大变,对吴邪恨之入骨,三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他报仇,却不知吴邪隐居藏仙谷,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周馨苦寻他不着,这仇恨便越积越深,从无一天不想食其肉,寐其皮……

然而三十多年如白驹过隙,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另外还隐藏着另一种情愫,却是她从来都不敢触碰的,那便是对少女时光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之意,她还是爱他的,尽管这种感情让她压制了三十余年,每当她回忆起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她的心中就会忍不住升起一阵温暖,随即这温暖会被一种内心无边的愧意所覆盖,是啊,吴邪是杀她父母的凶手,她怎么还会去爱他,如果她还要爱他,岂不成了最不孝的儿女,怎对的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但人的感情是奇妙的,这种奇妙的感情具有无可非议的两面性,有时会在她的内心激烈的交战,让她备受煎熬,三十多年,她在煎熬中度日如年,没有人能够体会她矛盾的心理,更没有人能够帮她分担忧愁,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本不应该承受如此的伤痛!

而今,她得到了他的消息,是仇恨,还是牵挂,她已分不清。

“前辈放心,他还不会死。”孟思媛故意拉长语调,“不过……”

“不过什么?”桑女周馨迫不及待的问道,她在心底暗暗地问自己,当听到吴邪的下落,到底是仇恨多一些,还是思念多一些呢?

“吴老头说,他以后不会再躲着你了,就算死在你的掌下,也要来见你最后一面!”孟思媛认真的说道,眼光却偷偷的向罗凡瞟来,罗凡与莫云蝶对望一眼,这事怎么从来都没听孟思媛说过,吴邪师兄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忽见桑女周馨身子一震,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喃喃道:“这个老贼,难道他果真不怕死吗,你来见我,我就不得不杀你,你还是不要来的好,我见不到你,自然杀你不成,我的父母之仇,便不是我不想报,你若来见我,我又该如何自处……”

三人见她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面上表情却是越来越是难看,被她情绪感染,没来由的心中都是一阵伤感。

忽见她一声大叫,蛇鞭挥动,狠狠地抽在地上,借着一震之势,身形拔地而起,向桃源村中飘然飞去,莫云蝶忙叫道:“周前辈,你还没给我们三寸蒿灵药,我们到哪里找你?”却早不见了桑女的身影。

莫云蝶大急,道:“咱们快追上她,要不然被她躲起来,可就麻烦了!”却被罗凡一把拉住,道:“不用着急,她腿上有伤,跑不远,今日天晚,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憩息,待明天天亮再去拜访她不迟。”二女听他说的有理,只好作罢。

三人动手在地上挖了个深坑,将六名老妪的尸体掩埋,随后就近寻找枝干粗壮的大树,爬到树上休息。翌日,三人早早起身,将马匹拴在树林内,徒步走进桃源村。

路上罗凡问起孟思媛,昨晚对周馨所说的那一套言语,是否果真是得吴邪授意,孟思媛嘻嘻一笑道:“吴老头死要面子,才不会教我说这些话!”罗凡大感疑惑,要说是孟思媛自己编了这一套说词,以当时的情景,断不会说得这般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不禁拿眼紧盯孟思媛,脸上现出深深地不解之容。

孟思媛见他以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俏脸一红,嗔道:“干什么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告诉你,你生我气是不是?”罗凡故作憨态,调侃道:“小的不敢,孟女侠不说,自然有孟女侠的道理,小的我生性鲁钝,孟女侠不愿指点迷津,也是人之常情,小的本不该多嘴多舌,惹孟女侠生气!”

二女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孟思媛用手掐着他手臂道:“既然不该多嘴多舌,还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是怕我生气呢,还是故意惹我生气?”

“是啊,孟姐姐本来是想要给你指点迷津的,可你非要没完没了的追问人家,唤作是我,也要生气的,不过孟姐姐大人有大量,从来不给你计较这些,这里面的原因,总要告诉你的,你只需洗耳恭听便是了,姐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莫云蝶也想知道孟思媛那番话的来源,故意说道。

孟思媛聪明伶俐,怎听不出来两人一唱一和,却是想引自己的话头,所以一指莫云蝶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给他倒成了一伙,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是不是,你们既然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们,看你能拿我怎样?”

莫云蝶见她窥破了自己的心思,又说自己与罗凡一伙,登时满面绯红,忍不住伸双手向孟思媛腋下挠去,口中笑道:“谁和他是一伙了,姐姐你口不择言,净拿我们开玩笑,看我饶不饶你,”孟思媛素性触痒不禁,被莫云蝶两手乱挠,登时笑得喘不过气来,口里央告道:“好妹妹,是姐姐说错了话,你就饶我这一遭罢!”

“想要饶你也不难,你快说昨晚的言语到底是谁教给你的?”罗凡在一旁追问道。

孟思媛一边躲闪莫云蝶双手,一边讨饶说:“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你先罢手好不好?”莫云蝶见罗凡向自己使了个眼色,遂就站好了不动,罗凡也凑近身来,听孟思媛说明缘由,那知孟思媛笑吟吟看着二人,却不说话。

二人等了半天无果,大急,莫云蝶呵了呵手,又要故伎重演,抱住她身躯抓挠,一瞥眼间,忽见孟思媛眼圈一红,似乎要流泪的样子,不禁心中大奇,向罗凡投去征询的目光,罗凡也是一怔,二人登感手足失措,罗凡道:“好好,既然你不愿说,咱就不说,平白怎么伤起心来了?”

原来孟思媛与二人嬉戏,看到罗凡玉树临风,言语温和,心中原是十分甜蜜,可又见莫云蝶貌美绝伦,娇艳如花的容貌,忽然心头一酸,虽自信自己不论才貌武功,并不输于莫云蝶半分,可多日来相处,她已有所察觉,罗凡看莫云蝶的眼神,其中的情意明显越来越浓,作为一个女人,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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