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有几滴血珠溅到僵尸脸上,“嗤嗤”有声。
那僵尸好像中了电一般,脸上冒起一缕黑烟,但随即消失,就好像水泼到火苗上,发出的反应一般。
罗凡见此情景,倏然脑中灵光一现,那首领僵尸既然会喷火,莫不成他们怕水,激斗中身形一晃,向洞口有溪水出掠去。
群僵尸嗬嗬声中,四面包抄过来,罗凡好不容易飞身来到溪水附近,弯腰用双手撩起溪水,向僵尸群迎头泼去。
果然奇迹发生,但见嗤嗤声中,那群僵尸溪水上身,个个如同中了雷电一般,全身发抖,四肢抽搐,罗凡一不做二不休,撩起溪水,一捧一捧的向尸群迎面洒去。
这下有了奇效,但见尸群阵脚大乱,东倒西歪,不一刻,个个瘫倒地上,身上冒起一股股黑烟,再过一会,尽都烧成焦炭。
罗凡长长舒了口气,擦一擦额头冷汗,见手臂上血流不止,划了一道足有一尺长的伤口,不禁眉头一皱,才感觉伤口疼痛,整个手臂都要麻木了,急忙撕下衣摆,包扎一番。
一切收拾停当,向孙其淼望去,见他身形蹁跹,掌法奥妙,仍旧与那头领僵尸赌斗不休。
罗凡一愣神间,见那首领僵尸招法精奇,手段奥妙,一招一式,竟然顺理成章,毫无滞涩之感,顿时一惊,暗想:“这僵尸生前,定是一位武林高手,而且招法精奇,显然施的是一路拳法,居然死后化为枯骨,仍旧如此厉害,也除非是这位孙老前辈,换了是我,恐怕早已落败。”
想到这里,怕孙其淼有任何闪失,附身撩起一把溪水,照着首领僵尸身上洒去。
那僵尸如中暗箭一般,身体一震,口中嗬嗬连声,现出痛苦的样子,罗凡一见此法奏效,撩起溪水,频频向他身上招呼。
可这首领僵尸果然非是一般僵尸可比,嗬嗬声中,忽然身形一晃,揉身而进,欺到罗凡面前,张开大口,呼的一声,吐出一道火线,照着罗凡面门烧来,罗凡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待要躲避,已是不及。
幸好孙其淼眼疾手快,一个飞身,纵到罗凡身旁,抓住罗凡手臂,大喝一声:“去!”
将他甩出一丈多远,躲过一厄。
他见罗凡用水将一众僵尸浇死,而不再繁生,知道这些僵死果然怕水,心中也是大喜过望,依照罗凡的方法,激斗中撩水急洒,首领僵尸便不能近前。
要知孙其淼不论掌法轻功,都比罗凡高出甚多,这下有了克制首领僵尸之法,便稳稳占了上风,与首领僵尸一路边走边斗,顺手洒水,便如一把把的暗器一般。
况且对方避无可避,往往有一半洒在身上,就见那首领僵尸就是一阵战栗,半天回不过神,孙其淼要不是忌惮他口中能喷火伤人,怕不早上前一掌拍倒了,尽管如此,那首领僵尸也是频频受制,苦不堪言。
孙其淼虽然已届六旬之龄,然而仍旧脱不了孩童心性,见那首领僵尸对自己无计可施,处处立于被动挨打的地步,心中大乐,成心要戏耍他一番,所以并不急于将他致死,只是一味的避重就轻,与他游斗。
须臾,那头领僵尸忽然仰天嚎叫,身形一转,向中间那一口石棺纵去。
孙其淼一拉罗凡手臂,追上前去,但见那首领僵尸飞身投入棺椁之中,僵卧不动。
二人上前一看,见他已然变成一堆枯骨,与正常的死人骨架一般无二。轰轰声中,十一口石棺复归原位,棺盖自动复合,归于平静。
二人经历这一番稀奇古怪的剧斗,皆有疲惫之感。
休息片刻,二人再度站起,不约而同,穿过摆着十一口石棺的大厅,向里走去。
果见还有一间小一些的石室,这间石室,很显然,却是人工开凿,正当中一张楠木供桌,摆放着十一座牌位,分别写着藏仙谷各代谷主的名讳。
供桌之上,放着一只长方形木匣,看来甚是古旧,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孙其淼惊异道:“没想到咱们死里逃生,居然闯到吴邪上代祖师的陵墓里来了,这里既然是他们藏仙谷每代谷主的埋骨之所,定然有直接通往谷中的密道,此番咱们若是找到密道,岂非逃生的机会又多了一层。”罗凡点头称是,心中升起无限希望。
孙其淼仔细审视每个牌位上的名讳,看到最后一位时,脸上不禁露出震惊之色,道:“原来吴邪的师父竟然就是藏仙子。”
说到这里,双眼一红,竟流下泪来。罗凡一惊,道:“前辈,你这是为何?”
孙其淼长叹一声道:“你有所不知,当初在三十年前,我与这位藏仙真人有过一面之缘,你别看只是一面之缘,却有师徒之情啊!”
罗凡不解,道:“藏仙真人就是吴邪的师父吗,他教过前辈武功?”
孙其淼仰头凝思,低声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年我二十多岁时闯荡江湖,由于偏好医理,济世救人,在江湖上颇有微名,救的人多了,自然结交到一些江湖上的义士豪杰,学到一些花拳绣腿,有一天,我在街头闲逛,遇到一位姑娘,跪在街角,面前铺着一张白纸,写着“卖身救父”四个字。”
“我见那姑娘可怜,便上前问她情由,她似有苦衷,只说自己父亲得了重病,无钱医治,是以才有卖身救父之举,我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尽不实,正感疑惑,忽然来了一群地痞无赖,言语相欺,对那姑娘动手动脚,当时我正当年轻气盛,忍不住热血上涌,便路见不平,上前与那一干人评理……”
“后来自然局势演变,也就动起手来。我本以为一帮地痞无赖,凭我当时的功夫,不过三拳两脚,也便打发了。”
“可万没料到的是,对方各个身手了得,都是硬茬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帮地痞,反而倒像是那个门派的高手,当时我一人独战七八个,便不是他们对手,没想到后来还是那位姑娘出了手,我当时一看就傻眼了,这姑娘身手矫健,掌法出众,远远在我之上,于是我二人联起手来,将他们打倒在地,便一同逃之夭夭。”
说到这里,罗凡见他脸上挂着微笑,似乎追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竟充满的温暖之意。
他不免也是心中一暖,忽然想起和自己一同来到藏仙谷的孟思媛,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心中又是一紧,忽然似有所悟,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前辈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位姑娘啊?”
孙其淼倏地回过神来,脸上居然一红,嗫嚅道:“不错,我是喜欢上了她,你可知她是谁?”
罗凡一愣,道:“前辈不说,我哪能知道她是谁。”
孙其淼哈哈一笑,不无自豪道:“你可知现在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四大高手是谁?”
罗凡随口道:“这个自然知道,我辈习武之人,谁不知江湖上武功最厉害的四个人,第一位首推佛宗铁掌问达摩一谷禅师,第二位傲视神州金面侯史寸天老前辈,第三位神刀门霹雳刀神莫天绝,第四位乃是一位巾帼女英雄,号称雪山九天玄女的苏武娘的便是,前辈这时候提这四位,不知有何用意?”
忽然似有所悟,惊异道:“前辈说的那位姑娘,不会就是雪山九天玄女苏前辈吧?”
孙其淼仰天长笑,道:“你小子果然是孺子可教,不错,那姑娘就是后来的九天玄女,只是当年她武功还不似这番了得罢了。”
罗凡忍不住好奇之心,道:“后来呢,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孙其淼脸上忽然露出黯然之色,沉声道:“后来我们来到她的家里,果然见病榻之上,躺着他的父亲,被仇家用毒药暗器打中,奄奄一息,正好我精通医理,本以为可以解去他身上之毒,却不想他那仇家乃是一名使毒高手,所用毒药独家秘制,我竟无法可解,正当我二人束手无策之际,忽然来了一位道人,说此毒乃是他的不肖的徒弟所施,他有办法解开此毒,我二人大喜过望,一再道谢,后来果然药到病除,我与武娘二人自然千恩万谢,一问之下,得知那道人道号藏仙子,善施毒药,武功更是超凡入圣,有神鬼莫欺只能,就连当今的四大高手,剑圣宫无敌,恐怕也要望其项背,那时我二人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之交,我现在许多医药之学,便是得他所授,没想到三十年一晃而过,老仙长却已驾鹤西去,不复再见,当真令人扼腕叹息啊!”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