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七十三:镜鬼连环杀人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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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站的办公室里面,孟凡玉突然一屁股从所坐的桌子上面跳了下来。“我想起来了,”他大叫道,“我终于想起镜子上那个字,为什么这么眼熟了,我见过它,就在这里见过!”他指着地面,意思是他所说的地点,正是这间护士站。

“什么……字!”护士长看着孟凡玉有些癫狂似的举动,忍不住问道,刘出洋小声和她解释了几句。

“可……我又是在屋子中哪个地方看到的?”孟凡玉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没头苍蝇一般地乱转了几圈。

小茜被他的举动,吓得往里缩了缩身体,抱紧木棍,将脑袋夹双腿之间,可眼睛却时时刻刻向上挑着,盯着孟凡玉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怪异”举动,让她觉得他也照过镜子,被镜鬼盯上了。

“对了!在一个本子里!”孟凡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大叫起来,“那个记录来客的本子!”

“记录来客的本子?”护士长挑了挑眉毛,“你是说,装修时,来客登记所用的本子?”她来到房间外面,从护士站前台的抽屉中,取出了几张白纸钉成了一个本子,交给了刘出洋。“装修时老是丢东西,医院倒是准备了这么一个本子,不过……老实说,我还偷拿过一些,用到了新房里面,只是……现在新房也用不上了!”

孟凡玉从刘出洋手中抢过本子,快速地转动起来,“哗、哗”地纸张摩擦声,连成一片。“就是这个!”突然之间,他把本子推到刘出洋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字,让刘出洋观瞧。

他所指的,是一个“昆”字。这个昆字与镜面上的死字,都有一个相同的“匕”字部分。本子上所写的“昆”字,其匕字部分的竖折弯钩,钩向上提的很长,已经与竖连接到了一起,形成一个圆圈,有些类似字母“b”的形状,与霞姐死亡现场,镜面上的“死”字的“匕”字部分,一模一样。

“这是……”刘出洋看向“昆”字前面的那个字。“张……昆……”他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此张昆,可非彼张昆。并不是刘出洋那个自己拽出肠子,死在护士长棍下的病友。而是被假张昆借用了名字,忘记了取走工作证的,电气工程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忘记取走工作证,而是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刘出洋看了看日期,这个电气工程师,最后一次来此,以现在凌晨时分来算,正是昨天下午,也就是刘出洋刚刚醒来的那天下午。而之前的几天,他还来过两次,想必其中一次,正好与假张昆遇上,便临时起意,盗用了他的名字。

刘出洋抬起头来,将目光从本子上面,移向走廊两边。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里发寒。那个张昆,现在就如同一个躲藏在黑暗与阴暗中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上一口。

“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刘出洋将本子丢下,用坚决地语气说道。这个张昆的工作证照片上,他穿着一件蓝领的工作服。而刘出洋记得,他在杀死霞姐钢锯的手柄与锯身之间,也曾发现过一小团蓝色的面料绒毛。这个张昆,现在有非常大的嫌疑。

“刘哥,不如我们先把大门打开。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可以有条退路。”孟凡玉又是拿出那串在霞姐衣服中找到的钥匙,甩了几下。“哗、哗”的金属摩擦声,将蜷缩在屋角的小茜吸引了出来。

“钥匙……离开的钥匙!”她呆呆地看着孟凡玉手中的东西,那阵阵的金属摩擦声响,此时听在她耳中,仿佛就是指引天堂之路的铃音。

刘出洋想了想,从孟凡玉手中接过钥匙,放在小茜眼前,甩动了几下。小茜松开怀中的木棍,任由它掉落地面。她双手接过钥匙,将捧在心口,低下头颅,呆呆地盯着它看,不时发出傻笑。

“我们兵分两路,”刘出洋捡起地上的木棍说道,“我和孟凡玉,逐个探索房间。护士长你带着小茜,去铁门处挨个地试验钥匙,将铁门打开。”

“我?”护士长迟疑了一下,又看看小茜,终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打开铁门后,你们就走吧!我准备一直陪着阿腾。”听她的口气,好像已有了死志。

刘出洋也没有劝她,等打开铁门后,也由不得她做主,将她强行带走即可。

“你们小心一些,不要随便看镜子,和类似镜子的东西!”护士长轻声嘱咐着。

刘出洋微微点头,带着孟凡玉,从最里面的病房开始,一间一间地搜索。可他直到将所病房都搜索完毕,一直来到铁门的旁边,却也仍是一无所获。

铁门并没有被打开,外面的铁锁,依然紧紧锁着出路。腾医生的尸体,躺在一边,不过却被盖上了一层床单。满是鲜血的地面上,垃圾一般地丢着一串钥匙,正是刘出洋交给小茜的那串。

“刘哥,她们人哪?”孟凡玉问道。铁门旁边已不见了护士长和小茜的身影。

“大概去卫生间了吧!”刘出洋随口答道。他没听到呼救之声,料想她们去方便了。

孟凡玉拾起钥匙,又挨个在锁头上试了一翻,果然没有一把能够打开。虽然看到钥匙被丢在地上时,两人就有了不好的猜想,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有些沮丧。

“刘哥,你说这小子到底藏哪去了。怎么每个房间都没有。水房也搜过了,公用卫生间的男厕所,我也闹肚子的时候,也都去了。”孟凡玉挠着脑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刘哥,你说该不会……”说着,他将目光,放到了女卫生间的方向。

就仿佛是在应合他的猜测,孟凡玉的语音方落,女卫生间的里面,突然传出了几声尖叫。“啊!”两个人影,从里面狂跑而出。小茜因为跑得过快,甚至撞到了门框上面,顿时额头上鲜血横流。

“有人,里面有人!”护士长慌乱地用双手比划着,“在最里面的隔断里。”

刘出洋和孟凡玉对视一眼,紧了紧手中木棍,从护士长身边绕了过去。“别杀我……别杀我……”小茜又缩到了墙角了,低垂着头颅,眼睛却在偷偷地四处乱瞟。

卫生间里面,一排用来方便的隔断,大约四五个蹲位。刘出洋并没有依护士长所言,直接走到最里面的那间。而从第一间开始,逐个踹开隔断的房间。直到最后一间,门下赫然露出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出来!”刘出洋大喝一声,里面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警察!”孟凡玉也随着大叫,亦是毫无反应。

刘出洋和孟凡玉对视一眼,见后者做好了准备,便抬起脚来,猛地踹开了房门。

“嘭”隔断门被踹开,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刘出洋低下头去,不过是一双摆在马桶前面的鞋子而已。

“只是一双鞋子!”刘出洋松了口气,可也有些失望。他拿起鞋子,看了看鞋底,与自己在霞姐死亡病房内,在柜子旁边找到的模糊鞋印,确有几分相像。鞋子的后面,还有一件蓝色工作服和一双手套,上面沾满血渍。工作服中包裹着一些电工工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锤子和铲子等等的东西。

“看来这小子,也没少偷东西!”孟凡玉沾着血渍的衣服,开口说道。算上用来杀死霞姐的钢锯,还放在这里的锤子等等,少算也有七八件了。

“可他偷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是在寻找趁手的杀人工具?”孟凡玉随即又是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便是蓄谋已久了。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和霞姐又有什么仇恨?”

刘出洋微微摇头,随即离开了卫生间,在外面水池旁边洗了洗手。他心中的疑惑,并不比孟凡玉要少:“真的张昆本人,到底在哪?难道杀死霞姐后,他就取走了钥匙,离开了这里?那么后来,腾医生、假张昆的死亡,与他又有没有联系。还有……镜鬼,又到底是否存在?”

最后一个问题,纠结了刘出洋许久。每当他调查过后,认为是凶手行凶时,都会跳出一个新的案子,告诉他是镜鬼杀人。就比如霞姐的死,他调查出是人为行凶后,就立刻出现一个沐雨的死亡案件,告诉他,镜鬼在杀人。

水池对面的镜子当中,映照出刘出洋沉思的面孔。突然之间,镜面好似水波仿佛,涟漪了几下。一阵扭曲过后,里面传来了阵阵呼唤:“出洋……出洋……”

缥缈的声音,传到刘出洋耳中,让他觉得很是熟悉。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当中。突然,他打了个寒颤,猛地惊醒,却是愕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额头紧紧地贴在了镜面之上,仿佛要生生钻入其中一般。

“凡玉!”他被自己的举动骇了一跳,急忙呼唤孟凡玉的名字,想要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可他回头一看,却是不见了孟凡玉的身影,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身后公用卫生间的门口,拐了出去。

他转身去追,楼层走廊中静寂无声,空无一人。只远远地见到,那人影竟然走到了自己所在的病房门外,一闪身进入其中。

刘出洋疑惑起来,低头看看四周,却愕然地发现,尸体和血迹,竟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跟着那人影,进入到自己的病房当中。病房内空空荡荡的,可卫生间里面,却传来了“哗、哗”水声。

“是谁在里面?”刘出洋暗自猜测。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却是惊讶发现,那里面也没有人,浴室中的喷头,甚至也没有水喷出。扭头一看,盥洗台上的镜子当中,却映出了一人在浴室中洗澡的影像。

“那是……”隔着浴室的毛玻璃,看不清里面影像。可刘出洋还是一眼认出,那人,就是他自己。“我竟然到了镜中的世界?”他不禁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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