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是二零零五年最冷的一个夜晚,大雪汹涌地下着。疯狂地把江城埋在脚下,就连这个城市满目疮痍的疤痕,它也不忍心放过。于是嘈杂不见了,拥挤不见了,脏乱不堪的地面被染成了纯白色。烟火一样的夜晚,绽放了整个世纪的凄凉,霓虹灯摇曳着怅然若失的色彩。比冰雪还要冷的人心,却突然温暖起来。
冬天是个好东西,夜晚是个好东西,我和程峰是两个好东西。我们沿着还残留着光秃秃树干的街边行走,同时迈开脚步,大小一致的步伐,就连呼吸都是同一个节凑。所谓的温柔地踱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此刻要说点儿什么,我认为再合适不过的就是那三个字:我爱你。就像我爱这个冬天。我可以离开它春夏秋三个季节,我却不能离开它一辈子。因为,因为它是我永远的归宿。
“当初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温柔地挽着他的胳膊,语气轻松地问。
他若有所思了五秒钟,语气真挚地说:“因为你人长的好,心也好。”
我忍不住笑笑,追问道:“不会吧,我那么恶毒。”
“不会吧。”他学着我的语气,“你也知道?”
“要死!”我恶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一下,“那你又能怎么样,我就是个恶毒的女人,蛇蝎毒妇。”
他把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一脸不屑地说:“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征服了。”
“征服了么?”我笑,“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到底是谁征服了谁啊!”
他挤挤眉,看我一眼,“女人就是女人,有一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温顺的小绵羊,你老公我就是你尊贵的‘丈夫’。”
“切!”我不假思索地说,“像我这样的女人,结了婚也是武则天,你就等着这一辈子受欺负吧。”
他把左手伸出去接一片雪花,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融化,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看到没有,再坚硬的雪花也始终是雪花,无论怎么挣扎它最终还是要融化。就像你,宋茗,我会慢慢让你在爱情里融化,然后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我停顿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他无意中说的话:“程峰,看来你真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老实。我告诉你,乘早放弃把我控制住的想法,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他笑了,转过身来,温柔地把我揽进怀里,凑在我耳边说:“傻瓜,我从来没想过把你控制住,我只想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承诺也不会发什么毒誓,但我的想法真的很单纯,我只想和你一辈子待在一起。”
我心里突然一暖,同样紧紧地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抹一闪而过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颤抖一下,于是我更紧地抱住他。“怎么了,傻瓜?”他温柔地在我耳边问,轻轻地拍拍我的背,应该是察觉到了我刚才微弱的颤抖。
“没什么。”我说,“有点冷而已,抱紧我。”我用命令的语气。
他很听话地抱紧我,在我额头上温柔地吻了一下,不再说什么。然后我们就在那个悠长的拥抱中迎来了一场刺骨的寒风,一下子灌进我的身体里。我忍不住打个哆嗦,把衣服的拉链打开。“进来。”我说。他犹豫一会儿,摇摇头。“进来!”我用命令的勇气,他终于听话地钻了进来,然后我忍受着疼的快要掉了的手指把抱住他。
我们在那股寒风里狂乱地吻,一直到它不动声色地消失。然后我松开他,温柔地挽起他的胳膊,沿着荒芜人烟的街道继续往前走。大概十点了吧,我心想,他已经冻了差不多一天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一个旅馆前面停了下来,事实上之前我们已经走过了很多旅馆。这不过是这条街上最后一家而已,然后我跟着他走了进去。我躲在他的背后,看着他羞涩地向老板表达我们的来意。然后我们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卡片,我挽起他的胳膊,我们在长廊最尽头的一件屋子前面停下。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有点紧张地说:“就是这里了。”
我笑笑,推开门,“我知道。”我说,“你别那么紧张,睡个觉而已,只要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他跟着我走进来,把门关上,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想,老实说我很想,但是我不会。好冷,我们睡觉吧。”
我心里忍不住一暖,慢慢地把他的手拿开。我走过去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二十九度,关上窗,拉上窗帘。然后我重新走到他面前,慢慢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其实从暮色降临的那一刻,我就有这样的预感,我知道今天我逃不过,一定逃不过。与欲望无关,与夜晚无关,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
他愣了一会儿,轻而易举地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欲望被点燃的那一刻,他看整个起来就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婴儿,手脚慌乱似乎无所适从。迎着床头昏暗的灯光,我看着他彻底失去理智的样子笑了起来。然后我闭上眼睛,温柔地抱住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