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峰回路转

诺亚6 远日舰队司令部

啸人纪2116年10月5日，一位重要的客人来到了“诺亚6”。此人正是苏利特尔帝国星辰舰队司令夏兰达伦。

夏兰今年已知天命，胡须微白，青丝微霜。他与亚瑟素来友善，听闻“诺亚4”的联邦军正积极备战，又收到大量有关敌军部队调动的情报，他担心“诺亚6”的安危，便特意乘坐穿梭机来看望亚瑟，顺便商讨一下作战计划。

亚瑟奎拉戴着单腿眼镜，正在看报纸。卫兵进来通报：“将军，达伦上将到了。”亚瑟放下了报纸，道：“快请，快请。”夏兰踱了进来，满面红光，亚瑟赶忙起身，扶了扶眼睛，寒暄道：“是什么风把夏兰兄你给吹来了？”夏兰装作不高兴的说：“怎么，难道这里不欢迎我？”“怎么会呢，你来的真么快，我都来不及备好酒菜。”夏兰接着说：“诶，无妨，无妨。”

几人寒暄了几句，又聊起了一些生活琐事。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夏兰终于隐隐提起：“亚瑟老弟，你可听说，安德烈要搞大动作？”亚瑟的情报部门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安德烈军队的调动他早已知晓。他这几日苦思冥想，试图寻找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他明白，安德烈这次针对的主要是“诺亚2”的亚美斯军，并不是他的部队。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不能保证这场战役的规模不会扩大。再者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对亚美斯军遭受的攻击坐视不管只会让局势朝着不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

这时，秘书上了茶。夏兰正要一品，亚瑟拦住了他，道：“且慢，夏兰兄，你闻闻这茶香，猜猜是什么茶？”夏兰笑了笑，他和亚瑟生平都爱喝茶，这种茶的香气他再熟悉不过：“这是正宗的姑苏碧螺春，地球产的。”“不错，可惜，我这里只剩最后一盒了。因为双方交战，贸易中断，弄得我都要解不了茶瘾了。”亚瑟伤感地说。

“老弟无需担心，不瞒你说……”夏兰凑到了亚瑟的耳边，“我的兵前两天扣押了一艘走私船，满满一船地球货，茶叶自然不少。老弟要是需要，我让人从里面挑几箱好的，送过来就是了。”亚瑟忙道：“不可不可，断然不可！我食国之俸禄，岂可因私废公？”夏兰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人言亚瑟奎拉作风正派，果然名副其实。”

亚瑟将话题拉了回来：“安德烈的动作这么大，我岂会不知？依我之见，他的拳头怕是要先砸在亚美斯人身上。”亚瑟的判断与夏兰一致，尽管安德烈命令月兰娜的两支舰队反复来回游弋来吸引亚瑟的注意，然而要让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完全不被对方察觉是十分困难的，苏利特尔帝国的情报部门将情况汇报给了“诺亚6”的军情处。

亚瑟乃宿将，安德烈的这些障眼法骗不过他，安德烈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他现在只是对安德烈攻击“诺亚2”的方式尚不明白，是强攻还是围点打援？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战役的规模肯定不会仅仅局限于“诺亚2”一地。三支联邦舰队在昨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占领了k4，亚瑟感觉到“诺亚6”也将成为前线。

夏兰问道：“老弟可有对敌之策？”亚瑟喝了口茶，缓缓道：“唯有随机应变而已。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保不准安德烈还在打‘诺亚6’的主意。”夏兰明白亚瑟的意思，道：“我知道你有所顾忌，不敢调走‘诺亚6’所有的兵力，我已经向国防部申请，一旦联邦进攻，就将新瑞西军团归你指挥。”“这，怎么好意思？”亚瑟想拒绝，但这支部队的确能给他带来战斗力的保证，也能坚定他与安德烈决战的决心。

夏兰深知这一点，他不是那种把军队当成私人资本的人，便继续劝道：“你就不要死撑着了，你只有五个舰队，留下两个舰队防守，能用的机动部队不多。索维诺殿下和奥古斯特公爵的部队都在休整，安德烈暂时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倾巢而出。他手上就有八支舰队，加上k4的部队，足足十一支舰队，你只有五支舰队和亚美斯人的三支半舰队，兵力远远不够，你有了新瑞西军团，姑且可以与敌军一搏。”

亚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公海一战，苏利特尔帝国虽然获胜，但急需休整，安德烈正是抓住这一个战机，决定转守为攻，使战争主动权回到自己手里。他知道“诺亚2”有坚固的要塞，但若是安德烈以最快的速度用五、六支舰队将它包围，亚美斯舰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他此刻尚不能决定如果战役开始，究竟是让亚美斯舰队利用工事坚守“诺亚2”等待援军，还是直接放弃“诺亚2”，跳出包围与自己的部队会师以后再寻找机会与安德烈决战。他假设过无数种可能，却始终无法下决定。他只得寻求夏兰的意见：“夏兰兄，我以为一旦开战，亚美斯部队应当迅速跳出包围，与我会合，再寻求机会决战，你以为如何？”

夏兰喝了口茶，点了点头：“此为上策，然而亚美斯皇帝和国民，以及我们的陛下，会接受不放一枪就放弃战略重地的行为吗？”亚瑟不语，这也正是他的为难之处，一旦下达这项命令，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媒体一定会大肆胡乱报道，极力渲染联军“畏惧”联邦军。不明真相的群众甚至会把他们这些军官当成卖国贼，到那时候，他就不仅仅是被批判一番那么简单了。在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下，陛下能顶住压力继续任用自己吗？

更何况，除了亚美斯舰队，“诺亚2”还驻扎有亚美斯三十多万陆军，要想安全撤走这些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陆军，一大批政府机关也要随着撤走，在短时间内集中这么多渡船几乎是不可能的。时间拖得太久，联邦军便有充足的时间迂回包抄，若是他们撤出去以后没来得及与自己会合便被联邦军包围，又该如何？

夏兰知道他下不了决定，便说：“坚守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一起战端，可令新瑞西军团全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涅琴，作为侧翼保障撤退部队的安全。这样，我军可进可退，可战可避。”亚瑟点了点头，无奈的说：“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听说‘诺亚5’的部队尚有一支舰队先前没有参战，奥古斯特一向精打细算，不知道他这次愿不愿意加入战局，拉我们一把。”

夏兰道：“这你大可放心，要是这次会战垮了，对德鲁有什么好处？只有双方势均力敌，德鲁军对双方才有价值。如果我们惨败，德鲁的这点实力便不足以使胜利的天平倾斜，到那个时候，联邦不仅不会收买他，说不定会连他一起收拾了。这个简单的道理，奥古斯特还是懂的。”

亚瑟缓缓点了点头，起身道：“还是你对他了解，无论如何，我们应当尽力避免战役规模扩大，即使要败，也不能败的太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是如此。”

…………

月球赫恩

这是一个秋日的黄昏，欧阳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这个时间段欧阳尚一般不在家，她只得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着呆。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收到慕容风的邮件了，她没有放弃，依旧坚持写着邮件，却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尽管她父亲一直安慰她说：“阿枫一定有任务在身，等他任务结束，一定会回你邮件的。”她表面上赞同父亲的看法，实际却不以为然。她天天去看报纸上刊登的阵亡和失踪名单，她每每怀着紧张的心情一个个往下勾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名字，又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名字就是那个她挚爱的人。每次看完名单，没有找到慕容枫的名字，她都会长舒一口气，背上却总是一身冷汗。

她让佣人把今天的报纸送过来，佣人担心地说：“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您用不着每天都亲自看的，我都看过了，阵亡名单里没有慕容先生……”“不，我还是亲自看看吧。”欧阳薇坚持道。佣人面露难色，道：“还是……算了吧。”她吞吞吐吐，欧阳薇总觉得有问题，便要求道：“拿来就是了。”

佣人推辞不过，只得递过了报纸，立刻转身离去，轻轻自语道：“小姐是害了相思。”欧阳薇如往常一样逐一检查报纸上刊登的名字，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了眼帘“李祥易”。她在失踪名单里看到了李祥易，内心五味杂陈。她缓了好一会，才继续看下去。

她一行行搜索者，突然，她看到了那个她心爱的人的名字，顿时呆若木鸡，手中的报纸落到了地上，慕容枫也在这一期的失踪名单上。她沉默了几秒，放声大哭起来。佣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阻止，希望她发泄过后就能好一些。

她涕泗横流，胸前的衣襟已经全湿了。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小姐切莫太过悲伤，慕容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阵亡啊。他吉人有天象，又有您的玉佩保佑，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欧阳薇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玉佩，停止了哭泣，喃喃道：“是……是啊，阿枫只是……失踪而已，不会死的……”佣人拿来手帕，替她擦干了眼泪，又拉她去换身衣服，道：“这样子让老爷看到了可不好。”欧阳薇没有抗拒，目光呆滞，只是继续自语：“他一定没事的，他说过，一旦有假期，就来赫恩找我的……他说要带我去维希利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