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覆巢之下

追求完美的想法，是一个好计划的最大敌人。

克劳塞维茨

啸人纪2117年4月3日，索维诺等人返回了“诺亚7”。经历了green 2的惊险遭遇后，他不得不将他的司令部重新设在相对较为安全的“诺亚7”。

他不敢再贸然发动进攻，决定等到塞克希舰队抵达后集中兵力进行重点进攻。他反思自己在green 2时太过轻敌，丝毫没有考虑敌军突然发起袭击的可能性。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欧阳尚的迷惑战术的确让所有人都错认为联邦军会完全向月球方向收缩。

苏利特尔军的高级将领都被紧急召集到“诺亚7”开会，会议室内的气氛并不融洽。因为green 2的失利，许多将领对是否应该继续向月球进攻争论不休，争论到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追究green 2失利的责任。

索维诺身为总司令，自然没有人“敢”去追究他的责任，于是苏利特尔第七舰队司令步栾便成为了众人攻击的焦点。步栾被戴上了“谎报军情、夸大敌军规模导致指挥部做出错误判断”的帽子。

步栾有口难辩，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将责任推卸。他于是辩解道：“安德烈的两支舰队向我猛烈进攻，试问各位，难道我应该独自抵挡吗？要是我的部队被围歼了，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难道是你们吗？”

众人不吭声，索维诺示意所有人安静，缓缓道：“今天开的是反思会，并不是批斗会！green 2的失利我要负主要责任，是我对敌军可能的行动缺乏防范。事已至此，我们应该仔细想想接下来的该怎么办，而不是一味地追究失利的责任。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过分纠结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呢？”

既然总司令都这怎么说了，其余军官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索维诺简单作了部署，其大致意图是让孤帆舰队各舰队暂时稳固阵地，等待塞克希舰队到达后向月球发起攻击。同时，他通过他父亲以国防部的名义向亚瑟施压，逼迫亚瑟抽调部队增援。

亚瑟无奈，只得将刚组建的第一快速舰队抽调去增援索维诺。临行之前，他不忘吩咐库玛：“此去月球，凶险万分，你要多保重。”

库玛从容地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无法逃避，那么我又有何惧？”

会议结束后，索维诺照例单独留下了亚蒙商讨对策。亚蒙从谈话中可以感觉得到，经历一场失利后索维诺对于是否应该继续进攻月球也犹豫不决。

亚蒙不禁道：“殿下，既然当初采纳了阿康的建议，此刻就不该走回头路。部队已经完成了部署，木星人也在赶来，倘若此刻放弃进攻月球的计划，对上对下，对内对外，我们都不好交代呀。”

索维诺喝了口茶，点了点头道：“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呢，不过green 2的失利让本就不明朗的形势对我们愈发不利。在这种状况下继续进攻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你也知道，在维希利亚，在杂州，甚至就在这里，有些人此刻正在冷眼旁观！”

亚蒙明白索维诺的意思，但还是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诺亚2’的战斗已经令我们丧失了优势，倘若这次的会战再垮下来，苏利特尔帝国就会陷入绝境！要是苏利特尔帝国完了，我想那些人也很难置身事外，全身而退吧。”

“话虽如此，可是我已经得到消息，维希利亚方面正与上海方面进行秘密谈判，要是此战我们败了，我怕，我怕……”索维诺哽咽了，亚蒙有些吃惊，因为他从未见过一向坚强的索维诺竟会如此多愁善感。

他于是说道：“殿下也不必太过悲观，我想，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糟。”

索维诺叹了口气，说：“亚蒙，并非我危言耸听。此战我们要是败了，我怕……我怕我们死无葬身之所啊！”

索维诺的话使亚蒙心头不禁为之一震，尽管自己素知索维诺与莫布雷貌合神离，却没有想到索维诺竟然将莫布雷想得如此“残忍”。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莫布雷会直接对索维诺下杀手，不过转念一想，索维诺一定比自己更了解莫布雷，也许莫布雷真的会下此狠手。

两人并没有商讨出什么结果，索维诺的话让亚蒙感到不快，不过令他感到不快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因为他听说，奥古斯特昨日乘坐穿梭机离开“诺亚7”并不是回“诺亚5”或是杂州，而是直飞维希利亚。

奥古斯特此行的目的是与卡西欧见面，就在这两天，约瑟夫特斯拉终于派人照会了德鲁国王希克劳德鲁，正式提出两国联姻的事。希克劳说应当让两人先见见面，彼此熟悉熟悉，倘若两人不反对，他也乐于两国结秦晋之好。

亚蒙得知此事后双拳紧握，眉头紧锁。他气愤又无奈，只得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内捶着墙壁发泄。他望了望镜中的自己，仿佛镜像也在嘲笑着自己。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咆哮道：“连你也在嘲笑我吗？是不是？”

镜子里的亚蒙也作咆哮状，亚蒙怒道：“你是在嘲笑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追求吗？”

镜子里的自己也作发怒状，亚蒙终于忍无可忍，大吼道：“你去死吧！”他说完便一拳挥了上去，“砰”地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鲜血沾满了亚蒙的右手。

落到地上的碎片呈现出许多个“亚蒙”，他们仿佛继续在嘲笑着亚蒙，亚蒙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任由鲜血滴到地上。他的食指也受了伤，钻心的疼痛此刻却丝毫及不上内心如刀绞般的痛苦。

他忽然冲出了卫生间，一直冲到书架边，将书架上自己最珍爱的一本卡西欧的珍藏版写真集翻开。他顾不得手上的鲜血，鲜血滴到了写真集上，他翻到了他最喜欢的那一页，对着就亲了上去。

他纵情的享受着这一刻带来的满足，紧接着，他又将其余的写真集一本本翻开，纵情地亲了上去。直到他亲完了所有的写真集，他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望着那些已经沾满鲜血的写真集，亚蒙无奈地苦笑一声，自语道：“亚蒙啊亚蒙，你还是割舍下这段感情吧，这朵花儿注定不会结果的。”他默默地生起了火，将一本本沾满血的写真集丢入到火盆中，希望借此埋葬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