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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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殡仪馆,一个相较于盘龙山城墓地来说非常没有存在感的地方。

殡仪馆自建好至现在已有个把月有余了,除了偶尔见到殡仪车带着客户来接待大厅选墓地以外,其它时间基本见不到那里的员工。

一方面因为他们行业的特殊性,像抬尸工,入殓师,司仪与那个听起来就让人闻风丧胆的…火化工等特殊工种,他们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场馆内完成,谁也没见他们出来过,所以在我们墓地销售那一波人当中他们显得尤为神秘。

另一方面因当初我和狗蛋为了扩展业务,硬是把本市的公立殡仪馆搞得乌烟瘴气,那里几乎百分之百的客户都在家属悼念的环节受到了我和狗蛋的宣传单骚扰,所以客户对我们这种做法怨声很大。

因此,早在盘龙殡仪馆建设初期,为总就与我和张爱玲部门的所有销售人员定下了雷打不动的规矩:自家殡仪馆的客户由公司统一安排接送至销售大厅排号分给业务人员,谁都不许提前去殡仪馆骚扰客户,至于南郊公家单位的殡仪馆,随我们丧心病狂…

今儿是我上岗的第一天,昨晚为总电话里只是交代我过来找一位姓牛的馆长,据卫总所说这个牛馆长是从南方某殡仪馆挖来的管理人员,属于这个行业祖师爷一类的人物。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真是的。”我嘟囔着推开大门,空荡荡的大厅没什么人,于是我喊了嗓子,“有人在吗?”

没人应答,在我接连喊了三声以后,才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年纪轻轻与狗蛋相仿的少年。

“办业务吗?”少年被我推开门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打着哈欠伸起了个懒腰。

我礼貌地回答:“哦,你好你好,我找牛馆长。”

听到我这么说,少年努力睁了睁眼睛,“啥事儿啊?”

我回答:“我是来报道的。”

“报道?”他砸吧着嘴努力找回说话的感觉对着我说:“报啥道?”

我一怔,“没人提前和你们通知吗?卫总让我今天来上班的。”

少年突然挑起了眼角,“哪个卫总?”

我指了指头顶,“就那个卫总,盘龙山城最大的那个官。”

“哟呵?”他饶有兴趣地围着我打量几圈,“上头派下来的啊!”

我苦笑,“算不上…算不上…顶多算个…被打发下来的。”

“得嘞!”少年高兴地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甭管咋地个来法,总之来就来了,以后都是兄弟了!”

突然这么热情的一下我有点不习惯,于是出于礼貌地笑着说:“额,你好,我叫徐天南。”

少年挥舞着手说:“叫我思远,思想广博而悠远的那个思远。”

我看着眼前这个趿着拖鞋,大冷天只穿件褂子脸上泛着高原红的少年,一点都无法把他与这个名字对得上号,但不管怎样,毕竟人爹妈起的,初识阶段还是少发表点自己的看法。

思远到是不认生,他挺着腰有点牛皮哄哄的样子说:“你想先从哪学起?小到抬尸入殓火化祭祀碾骨之法,大到五行八卦阴阳做法之术,没一样是我不精通的,说吧,想先学什么?”

听到这些项目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不明白卫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这种地方,说实话我根本不觉得学这些玩意到底与锻炼我内心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就在我自己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时,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新同事吗?”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典雅,很有一种知性的感觉,于是我立刻回过头去打了声招呼,“您好,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徐哇靠!”

我的浑身一个激灵,像是有几百只蚂蚁一样的从我脚心爬过,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瀑布一般过膝长发的女子,长发盖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张血红血红的嘴唇。

说是女人,不如说女鬼更合适。

“女鬼”似乎对我的恐惧很是满意,竟然“咯咯”地笑出了声,片刻后,她伸出手在头顶一抹,那头假发被揭了下来,露出原本乌黑色的齐刘海,她用一张纸擦了擦嘴唇,终于也显回了正常人的血色。

思远见怪不怪地对“女鬼”说:“美丽姐,你又在搞什么怪。”

思远对我说:“这是王美丽,我们的化妆师,以后你叫她美丽姐就行。”

我看着面前这个被思远称呼“美丽姐”的女孩,说是女孩,因为不论我怎么看都比我年纪小,更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一时不知道到底该称呼她“美丽姐”还是“小美”比较好。

思远似乎看透了我我的心思,大大咧咧地说:“别瞎猜了,美丽姐过了今年就三十岁了。”说完还冲我挤了挤眼睛,“老女人了!”

假发被砸在了思远的脸上弹起好高,王美丽突然变出一副母老虎的模样揪着思远的耳朵骂咧道:“老娘还有六个月才过生日,皮蛋你瞎操个什么心!”

“皮蛋?”我跟着问了一句,王美丽目光从思远移到我身上,突然又变得温柔起来,指着思远轻声对我说:“他姓皮,全名叫皮思远,在这里大家都叫他皮蛋。”

“美丽姐!”思远向王美丽抗议着,“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就别再叫我小名了…”

“嘿!这名儿好!”我突然觉得与思远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也许我这人天生就和名字里带“蛋”的人比较合得来,比如“狗蛋。”

我反客为主地搂住他脖子,亲切地说:“你刚说过的,来了就是兄弟,皮蛋,从今儿起咋俩就是兄弟了!”

皮蛋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撇了一眼王美丽,嘴里悄悄嘟囔着“老女人…”结果又引来了王美丽的一顿暴打。

看着他俩打闹的样子,我突然也觉得殡仪馆并不像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个阴暗、冰冷的地方,反而像这种没大没小瞎胡闹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糟糕,一瞬间我有了那么一点喜欢上了这里。

王美丽把皮蛋按在地上打爽了以后,对着我抛了个媚眼,“小帅哥怎么称呼呀?”

虽然这个媚眼抛得我心里像小鹿一样乱撞,但我始终提醒着自己“这是一个比你大半轮只不过看起来像妹子的女人”。我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叫徐天南,叫我天南就好了,今儿来找牛馆长报道的。”

“天南?不错,不错,总算是来了个像回事的。”王美丽比皮蛋更加不认生,她竟然直接跨起了我的胳膊往她身上一贴,“走,姐姐带你转转去,然后咱们再去找妞妞。”

胳膊处传来酥酥软软的感觉顿时令我面若桃红,我忙抽出了手,尴尬地笑了笑,“美丽姐…我是来找牛馆长的,不是来找…找妞的。”

这女人也太豪放了吧,刚认识就要带我去找妞,我心里暗想着,但脸上还是有一点掩盖不住的小期待…

王美丽凑近我的耳边,笑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地说道:“牛馆长就是妞妞,妞妞就是牛馆长!”

跟着一旁的皮蛋也见怪不怪地说:“在这里大家不以真名相称,叫的都是小名儿,我叫皮思远,当年大家叫了几天的思远就说不适合我,就改叫皮蛋了,她是美丽姐,你知道的,牛馆长他爸姓牛,他妈姓刘,所以他的全名叫牛刘。”

皮蛋补充道:“牛刘馆长是南方人,珠江三角洲那一带的,他有点大舌头,说起话来牛刘不分。”

“当年我们第一次听他自我介绍时是这样的。”皮蛋驼个背,大着舌头学起了牛馆长,“同胞们里(你)们好!重(从)鸡(今)儿起咱们就是松(兄)弟了,我叫妞妞(牛刘),是你们馆长。”

我们三人笑成了一团,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第一个操作间,门牌写着“化妆间。”

美丽姐递给我们一人一件医用的白大褂,突然看着我话里带话地问着皮蛋,“还有客户在呢,你觉得他行不?”

皮蛋看着我打量了一番,语重心长地说:“就这样吧,早晚的事。”

不等我细问,他俩递给我了一个口罩,我刚戴好就随着他俩走了进去。

尽管带着口罩,但刺鼻的福尔马林与消毒水混杂的味道还是穿透了薄薄的口罩进入了我的鼻腔,我的眼睛甚至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酸痛。

“随便坐啊。”美丽姐像在自己家一样招呼着我,我随即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分里外间的套间,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外间,与正常的办公室差不多,写字台,文件柜,衣架什么的,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着,“这么大一办公室就美丽姐你一个人啊,真是够气派啊啊啊啊!”

当我扫视而过时,一颗惨白的人头摆在距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闭着的眼睛里正在往外冒着黑色的血水…

美丽姐听到了我的惊叫,眼中尽是关切地走了过来,当我以为她要安慰我这颗刚受过惊吓的小心脏时,想不到她却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颗流着黑色血水的人头。

“这家化妆油根本不行,定不住妆…”美丽姐抱着这颗人头擦拭着,突然坏笑一下直接扔到了我的怀里。

“哎哟我靠!”我被吓得有点胡言乱语,但美丽姐似乎很享受这种恶作剧的快感,从第一次见面吓唬我开始她就是这样。

“好啦!年轻小伙子胆子那么小,这是模型!”她从地上捡起那颗头,笑着对我说道,“死人与活人化妆是不一样的,死人有专用的化妆品,所以经常需要用模型来测试一下定妆度。”

原来是模型啊,我心有余悸地围绕着模型仔细观察了一番,其实逛商场时我也经常看见一些卖假发的人头模型,只不过可能是场合不对,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闭着眼睛的模型,所以才会突然信以为是真的。

我稳了稳情绪深吸一口气,暗暗想着后面再也不能出丑了。

当我稍微习惯了房间内混合药水的味道后,美丽姐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苹果,扔给我和皮蛋一人一个,“来吧,瞧瞧工作的地方。”

皮蛋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我看着手里的苹果有点难以下咽,但又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那种娇气的人,不过好在这时我已基本适应了混合药水的刺激味道,于是我摘下口罩,艰难地一口一口啃了起来。

美丽姐带着我俩进入拉着厚厚遮光帘的里间,介绍道:“这里是给‘客户’上妆的地方,尽可能的要让他们看起来像睡着那样。”

她带着我来到一个像手术台一样的地方,台上盖着深色的防水布。

王美丽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峻而严肃地自语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我莫名其妙地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她在给谁说话。

随着王美丽的话音落下,她轻轻掀开了手术台上的盖布,一股浓烈的臭味刺入了我的鼻腔,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比我这辈子闻到的任何一种臭味都要更加浓烈,更加恶心。

如果说仅仅是臭味还不足以令我崩溃,但当我好奇看向手术台上的‘客户’时,我的胃囊顿时鼓起了一种翻江倒海般的翻腾感。

这具尸体全身肿胀得像刚充过气一样,皮肤因紧绷而拉伸成了一圈一圈的痕迹,因拉伸过度而泛白的皮肤看起来薄的就像即将爆炸的气球一样,我甚至担心随时都会有爆开的危险。

“呕…”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因缺氧而发昏的眼前一片昏暗,几乎快要昏倒在了地上。

王美丽到是神情自若,她用脚尖轻轻勾住了垃圾桶的边缘“砰”地一踢,垃圾桶准确无误地滑到了我的脚边。

“这小子新来的,您别介意,待会我保证把你化得漂漂亮亮的…”

我是明白了,原来从刚才到现在她那自言自语是讲给化妆台上的尸体的…

皮蛋此时也与王美丽一样,一改刚才笑嘻嘻的模样,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表演,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只不过故意不说罢了。

我有点不服气,从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小看,尤其在女孩子面前更加不能丢脸,就算是长相漂亮年轻像王美丽这样的“老大姐”也不行。

我挺直了腰杆,用力把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咽了下去,逞能地说:“我没事,就是早饭吃的太油腻了,突然一下有点不适应。”

皮蛋啃着苹果对我说,“天南,你看那是什么?”

这一次我彻底着了这家伙的道,当我顺着他指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一张不能用“脸”来定义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恐怖的脸,五官因肿胀而扭曲在了一起,像是缩成了一团似地几乎掩盖了鼻子,而微张的嘴巴里露出惨白的几颗牙齿才得以让我确信这真的是一张人的脸。

耳朵处因化妆台的挪动而往外渗着淡黄色的液体,我似乎听到了流落到金属化妆台上的“滴答”声,于是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脚下的垃圾桶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呕吐…

等我吐够了,才发现自己的样子难堪极了,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个垃圾桶,而皮蛋与王美丽则在一旁面色冷峻地看着我。

糟了,惹他们生气了,我连声道歉。但俩人却并没有说什么,皮蛋只是走过来把我扶了起来,王美丽盖上了盖布,俩人带着我离开了化妆间。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一时忍不住。”我怕他俩生气,刚走出门则立刻道着歉。

从化妆间出来的俩人这是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着我坏笑了起来,这就让我有点搞不懂了,听说过笑哭的人,还从没听说过气笑的人。

“好啦!”王美丽拿出一张纸替我擦了擦嘴角,“哪有人生你的气。”

“看你们刚才那样我以为…”我解释道。

皮蛋看着我的样子坏笑了两声,“规矩一,不管多好笑的事情,只要有‘客户’在场都不许笑。”(注:这个客户包括了活着的客户与去世的客户。)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啊,但是一想到如果今后如果盘龙殡仪馆经过宣传知道的人多了,来来往往的客户也自然就多了,那岂不是整天都得扳着一张死人脸?

我做出一副苦瓜般的表情说道:“啥规矩啊还不许笑?那岂不把人憋死啊!”

美丽姐“啪”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踮起脚尖凑近我耳边,吐气如兰幽幽地说:“规矩二,说话不许带‘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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