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物种，

如果它能吃，就难以被发现；

如果它好吃，就会变得稀少；

如果能入药，就会变得珍稀；

如果能壮阳，就会成为濒危。”

这段话毫不夸张地说明了人类对自然的破坏能力，而华夏吃货更是将这一特长发挥到极致，只要在味道、口感、营养等方面有一丝可取之处，什么物种都难以逃脱走上餐桌的终极命运。小龙虾，牛蛙，白玉蜗牛，罗非鱼，野茼蒿等世界知名的入侵物种，在华夏要靠人工养殖才能活下去，只因为华夏人发现了它们的“可食之处”。

末世之后，吃货联盟继往开来，以各种变异生物为食材，使用简单的烹饪方法，发明了一道又一道“新式美食”。传统的技法和新颖的食材，在他们巧妙的搭配下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末世对吃货来说，危险又神奇，在吃遍了泉城周边之后，吃货联盟的成员纷纷出走，探索泉城之外更大的世界。

胡晓蝶就是在这一时期离开了泉城。因为周全垒是京都人士，所以胡晓蝶并没有像她的“盟友”们那样，奔向生物种类更丰富的东南沿海，而是跟随自己的男朋友选择了北上的道路。没想到歪打正着，她发现了末世最有价值的食材，对于这一判断，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自从昨夜发现了虫脑中那个果冻似的小圆球，冷墨立刻调整了行军计划。他们不再躲避虫群，而是迎头而上，展开了对虫群的研究。

一大早起来，冷墨带着众人原路返回，找到了昨天宿营前遇到的最后一个虫群。这个群落都是些软趴趴的蠕虫，昨晚见到它们的时候，那些虫子都聚在一个小山包周围，活动半径不足五十米。今早再次相遇，情况大大不同。那些虫子已经长到一米多长，活动半径也大大增加。凡是这些虫子爬过的区域，地面都被翻了一遍。

“新发现！”姜白露道：“原来虫子并不都是食肉的。这样我们昨天的推论就被推翻了，也许食物链并没有断。”

木先生观察一阵，说道：“这些虫子都是幼虫，将来还会抽丝结茧，最终发育成成虫。只是不知道它们在发育之后，会变成哪一种形态。我们要守在这里一直观察它们吗？”

冷墨道：“不必。这一路上机会还很多，我们只要了解一个大概就可以了。系统化的研究，还是留给人类的大型势力来做吧。”他转头对丧尸猫说道：“小茄子，这些虫子也有昨天那种‘脑核’，我去杀两只，你吃了看看有什么作用。”

说罢他带着王大伟和周全垒走到虫群的边缘，随便找了两条，用异能杀死，让两人一人拖了一条回来。其他的虫子都傻乎乎的，似乎完全不知道同伴被干掉了，还在一旁拱来拱去，翻地吃草。

这两条虫子的脑核只有一个指节大小，与昨夜那两只成虫核桃大小的脑核相差甚远，功效方面也差强人意。茄子连着吃了两粒，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提升。冷墨早就想好了测试功效的方法，众人排成一队，让茄子站在队首喊话。测试结果表明它的心灵交流范围又扩大了两米，看来这脑核无论大小都有效果。

众人一边北上，一边寻找各种虫子。有的虫子脑核大，有的脑核小，有的则完全没有。冷墨让大家把虫子的种类、虫群的规模和脑核的大小全部记录下来，很快就找出了其中的关联：虫群规模越大，脑核的体积越大。

“也就是说，这个脑核很可能是虫子的对讲机。”冷墨说着，立刻试验了一下。他挑了一只虫子，没有杀死，而是躲在远处，破坏了它的脑核。

那只虫子立刻有了反应，只见它忽然停下脚步，晃着触角转了几圈，又用触角点了点身边的同伴。很快，虫群也做出了反应，几只距离最近的虫子扑上来一阵撕咬，将那只失去了脑核的虫子分食。

“不只是对讲机，脑核还是他们区分敌我的重要器官。”冷墨觉得越来越有意思，“战斗的时候，只要破坏了脑核，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比直接战斗效率更高。”

接下来，得到的所有脑核全都给了茄子。倒不是冷墨对丧尸猫有多么偏爱，只是他觉得在做完测试之前，还是要谨慎行事，万一食用这些脑核有副作用，不能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尽管脑核并不会进入肠胃，但是一天下来，茄子仍然撑得不想再喝一口血，它懒洋洋地躺在木先生的大箱子上，一动也不动。冷墨仔细感知了它的身体，尤其留意了它的大脑，这一天之内完全没有变化，也没有生出类似脑核的东西。尽管如此，冷墨还是无视了大家渴求的目光，没有把剩余的脑核交给别人，他打算再观察一天。

第二天，大家重新踏上征途，这一次冷墨决定挑战一些大型的虫群。挑战不是为了杀戮，也不是为了收集脑核，而是他要继续做实验。

大家多番寻找，终于选中一个拥有母巢的虫群。那是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大平台，平台下方开着几个出入口，顶端冒出阵阵烟雾，数百只各式各样的虫子分布在周围，有的巡逻警戒，有的搜捕猎物，有的清理巢穴。

“没有母巢的虫群，都是自发地形成群落；而拥有母巢的虫群，很可能会听从虫后的指挥。”冷墨指着地下的某个方向，说道：“这个虫群就是有虫后的，地下已经被掏成了一个迷宫。接下来我们偷袭几只虫子，然后让茄子吃掉脑核，看看它会不会因此受到虫后的影响。”

蜘蛛少女皱眉道：“这样的话，它会不会很危险？”

“我不能确定。”冷墨道：“茄子一直没有生成脑核，理论上不会被虫后控制。但是危险还是有的。毕竟有些生物没有脑核，同样可以进行心灵感应。我见过一群老鼠，就没有脑核，却能共享思维和记忆。”他想了想，蹲下来看着丧尸猫，说道：“茄子，你已经是一个思想成熟的生物了，有权利自己做出决定。”

“我要尝试！我喜欢吃脑核。”丧尸猫毫不犹豫地说道：“所以我必须证明脑核没有副作用，这样以后才能放心地吃。而且我觉得自己没事。你们这些感觉迟钝的人类，永远无法理解我的想法。”

冷墨微笑着点点头，看了看旁边依然犹豫不决的蜘蛛少女，拍拍她的肩膀，道：“茄子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想法。相信她的判断。”

胡晓蝶点起香料，引来几十只虫子，冷墨等人将它们迅速杀死，熟练地取出脑核，一个接一个喂给丧尸猫。由于要观察它的变化，不能离母巢太远，大家围着母巢绕了几步路，走到下风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茄子没有任何变化。到了傍晚，冷墨道：“把这个虫群清理了吧，脑核都取出来。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几百只虫子对几人来讲也并非难事，将虫群剿灭，脑核全部取出来，也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开始吃了？”胡晓蝶问道，其他人也一脸希冀地望过来。

“时间太短，我仍然不建议大家现在就吃，毕竟还有剂量问题，还要防止异能暴动。”冷墨看到大家不耐的表情，道：“不过看来你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再拦着你们，恐怕队伍都要崩溃了。所以我只能提醒大家，无论你们吃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情况，都尽量保持冷静，不要伤害自己的同伴。”他说着把前两天剩下的脑核也取出来，将所有的脑核放到一起。

“你不吃吗？”木先生敏锐地发现了冷墨的潜台词。

“出于谨慎，我还是和你们错开时间比较好。”冷墨一边说着，一边把疯汉扯开，从他的大手里把一捧脑核抢下来，只留下一颗，道：“一次只能吃一颗，大家都把自己的变化记录下来。”

疯汉冲着他气愤地“哼”了一声，将手里唯一的一颗脑核一口吞下。这疯汉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大部分时间做事并不很出格，冷墨倒也不怕他记仇。

接着其他人也依次取了脑核。吴雪雁看看大家，偷偷拉了拉姜白露，道：“要不，我们陪着冷墨，以后再吃？”

姜白露摇摇头，道：“不。你可以等，我等不了。”

冷墨也走过来道：“你知道，其实你没必要现在就吃。”

姜白露微笑道：“这是我的选择。”说罢将脑核吃下。

吴雪雁想了想，又将手里的脑核放了回去。

每个人吃过脑核之后，都主动退开几步，一脸防备地望着其他人。虽然大家都渴望得到更强的能力，也都愿意为此冒险，但是冷墨的话没错，即使脑核本身没有其他副作用，也无法避免异能暴动这样的随机事件。

几分钟后，脑核的效果凸显！蜘蛛少女和大蛇同时发出压抑的哼叫，皮肤上裂开一道道细纹，渗出丝丝鲜血。接着人形丧尸仿佛因为嗅到了进化者的血腥味，理智有些失控，双眼中布满了青紫色的血丝，身上腾起一阵薄雾。

“王大伟、周全垒准备，听我命令，一会儿按住石像鬼大叔！”冷墨向旁边看上去毫无变化的两人打起了手式。

两人正要变身，忽然心头一凉。接着其他人也感到一阵阴风吹过，仿佛被吹散了灵魂，大家齐齐跪倒在地。

这种感觉冷墨并不陌生，他扭头看去，只见姜白露呆立原地，享受着众人的跪拜。只有对面化为石像鬼的人形丧尸依然鹤立鸡群，身体冒着薄雾，一步一拐地向浑身是血的蜘蛛少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