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和蜘蛛少女等人的交谈很有收获。这个几个“人”都不是心机深沉之辈，而且看起来十分渴望与人交流。没说几句话，就把各自的能力和盘托出。

人形丧尸并不是犁县的原住民，但是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当然也说不清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能力可以让身边的人肢体僵硬。

蜘蛛少女原本是人类，变异之后并没有什么异能，只是体质获得了全面提升，虽然生存能力提高了，但是由于模样变得狰狞丑怪，没有人愿意接纳她，所以只能一个人流浪。好在她养的猫一直跟在她身边。

那只猫就是体型娇小的丧尸猫。虽然变成了丧尸，但是这只猫并没有受制于嗜血的本能，反而在第一时间觉醒了心灵沟通的能力。懵懂的心智、血族的体质、实用的能力和耐心的主人，这四个条件的共同作用下，丧尸猫以远超同类的速度成长起来。同时，它也是小队中的“翻译官”。

大蛇就是本地常见的蛇，末世之后体型才逐渐变大，五感和智力也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初开灵智的时候，它并没有想过和别人组队，因为它觉得其他生物都难以沟通。直到遇上丧尸猫，它才发现了更大的世界，找到了和他“相似”的智慧生物。

木先生见他们如此热情，也投桃报李，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同时讲了自己的故事。他对丧尸猫十分感兴趣，因为那种沟通能力是他迫切需要的。两个月来，他一直带着妻子到处跑，一有时间他就会和妻子谈话，希望教她一些知识，但是收效甚微，因为妻子无法理解他的意思。有了丧尸猫之后，他觉得自己终于感动了上天，等来一个和妻子交流的机会。这也是他急于和蜘蛛少女交谈的原因之一。

一整天的行军过程并不平静，时常有大队的虫群前来骚扰。不过好在这些虫群都没有犁县上空那种铺天盖地的规模，最大的一个群落也不过百余只虫子，到了傍晚，他们更是连续一个小时没有遇到一队虫子。冷墨挑了一个地方，让大家准备宿营。

“看来我们已经脱离了虫族的包围圈。”胡晓蝶活动了一天，见惯了那些虫子，反而放松不少。

“没有。”王大伟说道：“虫子的气味还是很浓，我们一直在它们的各个群落之间穿行。现在只是天色晚了，它们都潜伏起来了而已。”

“没错。”蜘蛛少女走过来道：“看来这一带已经成了虫子的天下，不知道再往北走，会不会更加危险。”

“无论是否危险，我们都会往北走。”冷墨道：“因为我们本来的目标就是京都。”

“哦。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犁县。小时候我就想，上大学的时候一定要考到京都去，不过上了高中之后发现自己恐怕没戏。”蜘蛛少女回忆着末世前的时光，撇撇嘴道：“现在就算去了京都，那里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是不是原来的样子，对我们来讲并不重要。关键是那里有重要的人，我们需要去看看。”姜白露插言道：“只希望那里没有被虫子占领，否则恐怕没人能活下来。”

冷墨笑笑，安慰道：“放心吧。人类的生命力比想象中强多了。而且这些虫子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他板着指头算道：“犁县的虫子是一个群落，共有两个物种，一种口器如针管，另一种口器如钳子；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第二个群落，只有一个物种，特点是身上有多条触手；下午我们遇到的一个新的群落，里面有三个物种，分别是能射毒针的球形虫子、甲壳坚实的坦克型虫子和形如螳螂的攻击型虫子；刚才我们又遇到最后一个群落，以软趴趴的蠕虫为主。这样算起来，我们已经见过七种虫子了。但是我们这一天里发生了二十来场遭遇战，每次虫群的数量却都不算多，也没有哪个群落能够囊括所有的种类。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虫群无法维持更大的规模？”胡晓蝶猜道。

“没错！”冷墨道：“虫子也是生命，需要进食。虫群规模越大，需要的食物也就越多。然而我们走了一天，除了虫子以外，其他的动物一只也没有看到，而虫子偏偏又是吃肉的。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难道它们是互相吃？”胡晓蝶舔着嘴唇说道：“不知道它们好不好吃？”

“你很快就知道了。”冷墨向远处一指，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见一个人影狂奔而来，正是那个疯汉。

这疯汉一手提着一只山羊大小的虫子，跑到胡晓蝶跟前，向地上一扔，道：“这个能吃。”说着掰下一截虫子腿，咬碎外骨骼，将里面的肌肉刮到自己嘴里，好像在吃螃蟹，“没有味，不好。我们烤了吃。”

冷墨道：“你先让王大伟试试吧。这疯子体质特异，他能吃的东西，咱们未必受得了。”

胡晓蝶想想也对，让疯汉提起两只虫子，用王大伟做实验去了，蜘蛛少女也好奇地跟上去。

姜白露目送他们离开，道：“那疯汉这一整天都跟在我们周围吗？”

冷墨道：“应该是，白天也感知到几次。那时候离得太远，不能确定是他。不过这一天下来，周围全是虫子，那么唯一能在我们周围出没的人形生物，也就是他了。”

“刚才你的推论，还没有完。”姜白露道：“如你所说，这一路上全是虫子，而且都是吃肉的虫子，这说明它们已经把这一带都扫荡一空了。但是任何一条食物链中，位于顶端的生物数量必然稀少，否则整条食物链就会崩溃。”

“正是如此。这就是虫群互相攻击，并且开始大迁徙的原因。因为它们已经把这附近的食物链玩坏了。”冷墨道：“我们本来以为丧尸是末世中最大的敌人，也曾经觉得进化者会改变社会格局，但是现在看来，这些虫子才是心腹大患。”

姜白露看着一旁的人形丧尸，道：“只要有智慧，就能交流。这些虫子却只能通过武力来解决。幸亏它们是分别演化的，如果每一个群落都能产生多种虫子，并且懂得配合，那整个世界都没希望了。”

冷墨点点头，道：“即使如现在这般，那个演化出三种虫子的群落也已经很难对付了。不知道它们是否还在持续演化新物种。明天我们不必着急赶路，可以在路上多观察一下。”他从包裹里拿出纸笔，道：“这几天也没什么新知识，只有胡晓蝶记了些菜谱。现在正好趁他们不在，整理一下咱们的《末世经验》，把这些虫子的问题也好好思考一下。”

见到他拿出纸笔，吴雪雁非常自觉地凑了过来，对姜白露嘟着嘴的样子视而不见。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冷墨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一边回忆白天的见闻，一边用那一笔烂字在纸上画出草稿。

“茄子！你怎么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蜘蛛少女的惊叫打断了三个人安静的时光。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蜘蛛少女抱起她的丧尸猫，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冷墨走近几步，忽然耳中仿佛响起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那东西挺好吃的。”

“什么东西？”冷墨看着丧尸猫问道：“是你在说话吗？小茄子？”

“是我啊，臭屁脸。你离这么远都能听到我的声音了？”丧尸猫睁着大眼睛看过来。

“为什么叫我臭屁脸？”冷墨被噎了一下，但是看着茄子天真的样子又生不起气来。

“是蜘蛛姐姐告诉我的啊。她说你板着脸的样子可臭屁了，所以叫臭屁脸啊。看来你的智商也不高哦，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茄子得意地眯起眼睛。

蜘蛛少女尴尬地咳嗽一声，道：“茄子刚才从那个虫子的尸体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它说很好吃，而且吃了之后异能有了显著提升。”

冷墨瞪了她一眼，道：“小茄子，带我去看看，你吃的是什么东西。”

丧尸猫从蜘蛛少女的怀里跳出来，带着众人走到另一只虫子的尸体旁，伸出爪子撕扯几下，将那虫子的头卸了下来，又扒了一阵，从脑壳里滚出一个透明小球。

“就是这个。”茄子指了指那团小球。

“有意思。”冷墨用水流将小球裹住，道：“很有弹性，像果冻一样。不过其实是由特殊的细胞构成。”

“吃了这个，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虽然茄子的异能得到了提升，但是蜘蛛少女还是担心大过惊喜。

“不知道。”冷墨又用异能感知了一下茄子的身体，道：“它的身体，目前看没有什么问题。你愿意让它再吃一个试试吗？”

蜘蛛少女有些犹豫，茄子自己却跃跃欲试：“我没事。我要吃。”说着跳过来，从冷墨手里接过透明小球，一口吞下。

那小球顺着它的喉咙顺利地滑进食道，一路上被融化了不少，没有入胃就被身体吸收干净。同时茄子高兴地叫道：“你感觉到了么？我的声音又变大了一点哦！”

“难道我们有主角光环，这运气简直好到逆天！”大家亲身感受到丧尸猫的变化，脸上都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只能说，如果这东西可以提升异能且无副作用的话，虫子们大难临头了！”冷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