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蹇硕兴冲冲的离开嘉德殿后,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避开眼线,很快出现在何皇后的寝宫。
“什么,一日三千钱,这怎么可能?”何皇后本对侯府工坊不在意,可听到禀报后,顿时坐不住了。
“娘娘,小的亲眼所见,蹇大人让人抬了大箱子进来,里面装满了银钱,听他说,这只是今天的营收。”小太监掐媚道。
何皇后美艳的俏脸顿时有些潮红,一日三千钱,一月就差不多十万钱,而这还仅仅是洛阳而已,天下之大,若是都销售侯纸,这里面的利润,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做的不错,你下去领赏吧,一有消息,立刻禀报于我。”片刻之后,何皇后回过神来,对那小太监挥挥手。
小太监连忙退下,何皇后却两眼发光,“没想到那破败的工坊不仅起死回生,还成了金窝,不行,这么大的利润,绝对不能让老太婆把控,侯府可是皇上的侯府,理当由我这个皇后掌管才是。”
“她不是想收养那贱人留下的孽种吗,既然如此,那就拿工坊来换。”片刻之后,何皇后已经有了想法。
第二天,当刘全一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刘德已经在院子中站桩,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猛地直揉眼珠子,活见了鬼一般,看刘德头发已经被露水打湿,显然已经站了有些时候了。
“公子,你是认真的?”刘全凑到近前,晃动了下手臂,纳闷的问道。
在他看来,刘德应该不是能吃苦学武的人才是,可现在,却出乎他的意料。
刘德并没有搭理他,一早起来扎马步的他已经进入状态,既然决定习武防身,刘德就没想过半途而废,虽然说他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但到底已经十五岁,过了打基础的最佳年纪,再不勤快点,那可就真的要废了。
刘全觉得很没趣,在一旁看了片刻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敲响,刘全稀奇了,这大早上的,怪事怎的多了起来,当打开门后,发现是蹇硕,刘全就更稀奇了,问道,“蹇大人,你这大早上的,来吃早膳的吗?”
蹇硕眉开眼笑,看谁都顺眼,“刘全,公子起来了吗,我有要事。”
刘全撇撇嘴,让开半边身子,蹇硕目光越过他,当看到刘全在扎马的时候,蹇硕也愣住了,他这是第一次见识马步桩,觉得稀奇,问道,“刘全,公子这是?”
“公子要学武,一早就起来了,你看他这马步桩怪不,我可告诉你,这里面的学问,可深的很呢。”刘全一脸自得,像是马步桩是他发明的一般。
蹇硕虽然是个太监,但一身武艺可也不错,只是眯着眼看了片刻,就看出了点门道来,啧啧称奇,“刘全,这莫不是虎贲将军教给公子的法子,之前怎么没见他教大皇子?”
刘全当即不乐意了,“呸,那王越屁本事没有,就知道使唤公子,不怕告诉你,这可是公子自己琢磨出来的,咱公子学文不成,但论学武,还是有天赋的。”
此时刘全已经忘了自己之前的念叨,相比于刘全,显然他更看不过王越的德性。
“刘叔,谁说我学文不成的,再敢埋汰我,信不信我家法伺候。”这是,刘德已经收了马步桩,不爽的说道。
刘全当即好奇,“公子,我们家有家法吗?”
刘德瞪了眼,“家法自然是有的,本公子的话,就是家法,莫非你还敢不从不成?”
这话霸道的,刘全却翻了白眼,“公子别闹,你也就能管我,换个人你试试?”
见这老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刘德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转而好奇的看着蹇硕,笑道,“蹇大人,你倒是起的早,这是来我家吃早膳呢?”
“公子,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说的我吃不上饭似的,公子且先去洗浴更衣,待会随我入宫,太后她老人家要见你。”蹇硕苦笑,明明是好事,怎么从刘德口中说出来,就那么让人不得劲呢?
刘德一愣,问道,“太后要见我?”
蹇硕兴奋了起来,“可不是,公子,你可知道昨天工坊店铺营收多少?”
听了这话,刘德顿时明白了过来,感情老太婆看到利益,想起他来了,真是现实啊。
不过太后要见他是好事,刘德本想托蹇硕探探太后的口气,现在却正是时候。
片刻之后,刘德洗浴,换了一身衣服,跟随蹇硕直奔皇宫,可谁想只是刚来到朱雀门,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宦官已经等候在哪里,刘德看到蹇硕的脸色微变,就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毕公公,什么事情劳驾您在门口守候啊,当真少见。”蹇硕虽然面有不愉,却快步走了过去,行礼问候。
那毕公公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就看向刘德,打量一番之后,才问道,“想来这位就是刘德刘公子了吧,老奴毕岚,奉皇后旨意在此等候公子,请公子前去用早膳,公子请吧。”
刘德闻言心中一动,这就是毕岚?十常侍中唯一还算有才干,若不是被其他人败坏名声,工巧之术足以和蔡伦相提并论的能人?
“毕公公,真不巧了,某家奉太后旨意,特请公子进宫用膳,毕公公来晚了一步。”蹇硕哪里能让毕岚如愿,连忙扯出太后的名头。
哪知道毕岚却是一笑,“某家自然知道蹇大人是奉了太后旨意,只是皇后的旨意某家也不能不尊,所以。”
毕岚看向刘德,“就看公子选择去哪边了。”
刘德心中暗骂,这毕岚果真也不是好人,亏得自己刚才还夸他来着,毕岚在这里拦着,虽然说是奉命而行,但怎么的都是将他放火堆上烤啊。
刘德不用想也知道,一旦他去了何皇后哪里,董太后定然不会让他好过,同样的,若是他不理会,何皇后必然更恨他入骨,换做其他人,或许就要因此而踌躇,可刘德是什么人,岂能是何皇后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能屈服的人。
当即,刘德洒然一笑,“毕公公,所谓长幼有序,刘德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尊卑,请您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刘德担不起她厚爱。”
刘德这话一出,不仅是毕岚,就连蹇硕也是脸色骤变,刘德这话若是传到何皇后耳中,定然会惹得何皇后大怒,这不是明摆着讽刺何皇后不懂尊卑,出身屠夫家么,这胆子,啧啧,他怎么就敢啊。
殊不知,刘德自被何皇后派人责杖,就没想过缓和和何家的关系,否则也不会传书讽刺何家了。
“刘德,你可想清楚了。”毕岚眼见交不了差,顿时脸色一冷。
刘德却丝毫不在意,坦言道,“毕公公,我听说过你的才能,你本有蔡侯本事,奈何要去参和宫廷龌龊,浪费一身才华。”
蹇硕惊讶的看着刘德,没想到他对毕岚的评价如此不低,蔡侯正是蔡伦,可谓是有汉以来宦官中的第一能人。
毕岚也没有想到刘德竟然会说出如此的话来,尤其是刘德刚改进了蔡侯纸出品侯纸,他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肯定,让他想不诧异都难。
“言尽于此,毕公公大可当我年少胡言乱语,告辞。”刘德拱拱手,跨步走入朱雀门中。
蹇硕连忙跟上,路过毕岚身边的时候,不由得嘀咕了句,“毕公公,刘德公子非寻常人,一般人真不待见,你是我所见过的第一个。”
毕岚更是诧异,目送两人离去,目露寻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