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疏率人赶往华山,吴福禄也跟在他身边,眼看着距离华山越来越近,吴福禄不禁心道:卓亦疏放走了安禄山的妻女,此举虽然不甚英明,却也不失是大丈夫所为,老叫花子对此无话可说,但眼下上官帮主和黎大小姐生死不明,何千年武功高强而且足智多谋,要想在他手中救人谈何容易,没了安禄山妻女的威胁则更加不易,现在只能看卓亦疏有何本事能从何千年手中救人了。
其实劫持安禄山妻女来威胁何千年确是最为万无一失的办法,可偏偏卓亦疏不屑为之,吴福禄素知卓亦疏之能,此时也只能期盼卓亦疏能做到污衣帮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华山何其之大,其险峻之势又冠绝天下,纵然卓亦疏等人有冠世之能,想在华山之中寻人却又谈何容易?何况何千年虎视眈眈,若是卓亦疏等人晚了半步,上官顿和黎清让都会有性命之危。
吴福禄说道:“卓公子,污衣帮弟子早已入山寻人,我留了申长老在这里主持大局,咱们何不先去寻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冉吟怀却道:“污衣帮虽然人数众多,但华山险峻,并非人多就能寻遍,而且咱们一路走来也不见贵帮传来消息,想必是还无进展。”
冉吟怀所言不无道理,吴福禄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卓亦疏眼望华山,只见山势陡峭雄伟,要想在这其中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心中颇感焦急。
这时又听冉吟怀说道:“公子,咱们应该去东面。”
卓亦疏疑道:“为何?”
冉吟怀说道:“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上官帮主为何要来华山,就算去鄜州的路被捉生营所挡,但污衣帮弟子遍布天下,上官帮主哪里去不得,为何偏偏来了华山,我苦思许久,终于有了头绪。”冉吟怀看了华山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何千年是安禄山手下的武将,官职不低,他们这样的人未得皇上的旨意不许擅离职守,而边防武将入京又是大忌,何千年要真到了长安,必会有人参他意图谋反,到时候自是百口莫辩,我想上官帮主也是算准了这点,所以打算借道华山去往长安,一旦到了长安,何千年必然不敢入京。”
听得此话,庄修平却是说道:“若是从鄜州去长安,走华山的话岂不是饶了远?”
冉吟怀回道:“何千年自然也怕上官帮主他们前往长安,恐怕早已在沿途布下了埋伏,若是上官帮主贸然径直奔向长安,只会落入何千年的守株待兔之计,而上官帮主此来华山,既能迷惑何千年的判断,也能借华山之险峻尝试摆脱掉何千年,就算没能甩掉何千年,再转道去长安也不无不可,何千年必然料不到上官帮主会有此一计,所以华山去长安的路必然没有埋伏。”
听得此话,众人均觉有理,卓亦疏又问道:“那为何要到华山东面寻人?”
冉吟怀答道:“华山位于长安之东,所以华山的东面距离长安最远,何千年为了万无一失,自然尽力将上官帮主往东面去赶。”
对何千年来说,距离长安越远才越安全,否则正如冉吟怀所说的那样,武将擅自入京一旦被皇帝知道,这谋反的罪名可就是板上钉钉了,到那时就连安禄山也救不了他,虽然安禄山早有反意,但如今时机尚不成熟,还是要尊玄宗帝为皇,日后到了安禄山自立为王的时候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卓亦疏说道:“我先去东面,高险峰,你跟吴长老同去,若是污衣帮有什么新的消息,赶紧来告诉我。”
高险峰躬身应是,便与吴福禄一起去找污衣帮的申长老。
卓亦疏带着余下众人奔向华山东峰。
疾行一阵,忽见一片密林,冉吟怀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感觉一股阴森之意自林中传出,可如今正是正午,虽是冬天,但太阳正在头顶,近日也无落雪,本不敢有着阴寒之意。
庄修平也是说道:“公子,事有古怪,小心为上。”
卓亦疏轻笑一声,只是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挡我去路。”
说完之后纵身入林,众人紧随其后。
林中多是枯木,眼下毕竟还是寒冬,树木毫无生机。
众人前行一阵,也不知过了多久,冉吟怀忽然惊道:“咱们又回到了原地。”
卓亦疏仔细一看,果然是又到了入林之处,众人走了许久,竟然是寸步未进。
乌宏又道:“左丘望呢?”
众人一看,果然不见了左丘望。
庄修平说道:“这座林子恐怕是个阵法。”
云潇湘忽道:“什么人?”
一语言毕,她便向西首冲去,待众人出言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云潇湘的身影一闪即逝,消失在密林之中。
庄修平向着云潇湘去的方向射了两箭,意图以此为引将云潇湘带回来,可两支飞箭一闪即逝,竟如石沉大海。
乌宏大怒,断喝一声,旋即挥起独脚铜人,径直向一旁的树木砸去。
转瞬间数棵粗树倒地,乌宏力所到处,粗树不堪一击,乌宏起了性,一路向深处砸去,庄修平忙道:“乌宏,快回来。”
哪知此时乌宏已然身陷树阵之中,左右两边的粗树忽然倒地,直奔乌宏砸去,乌宏大惊,挥动铜人抵挡,但周围的树越倒越多,乌宏纵然力大无穷,却仍是应接不暇,终是被一棵粗树砸中,只听得咔嚓一声,乌宏的左臂被砸断,痛入骨髓,让他哀嚎一声。
周围的粗树倒落不断,乌宏却已无力抵挡,眼看着就要被树阵砸死,电光火石之间,卓亦疏施展疾踪步赶至,挥手斩断砸来的粗树,然后提起乌宏,手中发力,将他掷到一旁。
只见卓亦疏闪转腾挪,这才躲开落树。
这些树并非随意砸落,而是改变了林中阵法,卓亦疏回头一看,只见庄修平和冉吟怀都不见了踪迹。
这时又听有人冷笑道:“卓公子,你就留在这九宫八卦阵中吧,永生永世也不要出来了。”
卓亦疏大怒,纵身急掠而去,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一听出说话的人正是乐二。
乐山四圣只剩下两人了,却不想乐二到了华山,卓亦疏也在心中疑惑:文隐阁怎么来了华山。
这时又听冉吟怀惊呼一声,似是遇见了危险,卓亦疏眉头一皱,便即转身赶去,可这阵法颇为精妙,卓亦疏奔出数步后便即失了方向。
卓亦疏心中恼怒,当即纵身而起,落到树冠上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竟在不觉间来到树林中间,四周都是高树,若是施展轻功踏叶而行,不但损耗内力,而且周围还有强敌环伺,一旦趁机出手袭杀,自己在空中无力可借,必然成了砧板之肉,想来想去,只能落下树来,在林中寻找路径。
卓亦疏不辨方向,兀自乱走一阵,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仍是密林,便即心中暗道:这九宫八卦乃是玄学术数,玄奥无比,我只是粗通其理,要想破阵着实不易。
卓亦疏师从明无为,虽然明无为医卜星象、九宫八卦无一不通,但卓亦疏向来不愿学,所以只精通剑术,将灵犀剑法学了个透彻,对其余诸般杂学却是从不伤心,此时忽遇这巧妙奇阵,自然应付不来,可若是明无为在此,这阵最多能困住他一时,用不了多久自能破解。
世人都说明无为鬼神之才,实是半点不错,白云院主之名人人敬畏,自是有道理的。
此时卓亦疏也在心中暗道:当年若能多看两眼这些杂学就好了。
心中不禁想起当年学艺之事,明无为让他多学妙法,可卓亦疏总是不愿,从来都是应付了事,那时却也暗暗钦佩明无为文武全才,竟连占卜命理都十分精通,还曾算出卓亦疏的生辰八字,说他是山头火命。
心念至此,卓亦疏忽然灵光一现,暗道:我何不一把火烧了这座林子。
可又转念一想,又觉不妥,暗道:如今不知庄修平他们是什么情况,若是他们都受了伤,我这一把火放出,他们必然无力躲避,必然会殒命火海之中。
正在卓亦疏思忖之时,忽听得四周恶风袭来,只见漫天箭矢纷纷袭至,这些箭矢虽不及庄修平那般厉害,但数量极多,仰仗阵法,让人难以躲避。
卓亦疏拔剑出鞘,剑光所至,飞箭皆落。
哪知这只是开始,紧接着又有高树砸落,卓亦疏展开疾踪步躲避,但四面八方都有高树,竟是避之不及,唯有仰仗饮怨之锋斩断粗树,可如此一来极为耗费内力,饶是卓亦疏身负精妙内功却也支持不了多久。
最为致命的则是卓亦疏出阵无路,只能凭一己之力硬抗,形式自然十分险峻。
其实周遭高树的下落之势并非杂乱无章,反倒是有迹可循,按照九宫八卦的排列位置依次落下,纵然卓亦疏身法精妙,却也难道阵法,一步步被逼至死处,一旦身陷死处,就算他身法再精也抵挡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