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局实是深不可测,其中奇妙更让人叹为观止。
松成将天策局尽数相告,然后又派男童去煎药为吴道子疗伤,男童见云潇湘倚在门前,心中惊惧,不敢出门,但又怕师父责怪,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幸而云潇湘并未为难。
松成又为卓亦疏诊了脉,便即说道:“是惊雷手所伤。”
卓亦疏点了点头。
松成却又道:“但是有人曾以高深内力强行为公子驱伤,依我看出手的人是琅琊派的高手,用的是寸墨诀。”
沈倾从听后与卓亦疏对视一眼,卓亦疏说道:“的确有人曾为我驱伤,但我不知道她用的是不是寸墨诀。”
静言曾以高深内力为卓亦疏‘疗伤’,但她本不懂的医术,所以只是以高深内力强行祛除伤势,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疗伤之法,也亏得卓亦疏根基深厚,否则的话定会因静言的胡闹疗法而伤了性命。
松成为卓亦疏输送了内力,助他化解体内的惊雷手掌力。
饶是松成身负纯正的道家绝学,却也是折腾了一天方才见了效果,卓亦疏的脸色稍显红润。
吴道子吃了松成配的药,也觉大有效果。
女童给众人做了饭,如此更让大家确定两童只是身材矮小,但并非年龄幼小。
众人连番苦战,终是休息一夜。
第二日一早,松成对众人说道:“天策局已成,诸位可以离去了。”
丁十八却道:“老道士这话说得让人好不爱听,难不成我们不来你这,这个天策局就成不了吗?”
“丁先生快人快语,而且忠肝义胆,独孤宫主在时就对先生赞誉有加。”松成笑道。
“道长将我们带到这里,是为了保护我们吧。”云潇湘看了看远处的青山,继续说道:“天策局凶险无比,毁乱天机,为天道不允,是以天策局中的人都是凶多吉少,就算是本朝太宗帝布下这天策局,以他天子之威却也受到了反噬,李唐江山终被武周所夺。”
太宗帝就是李世民,此时听得云潇湘之语,众人才知太宗也曾布下过天策局。
“太宗帝布局是为了江山。”松成说道。
冉吟怀突道:“莫不是玄武之变?”
松成点了点,旋即长叹一声,说道:“天策局中玄武变,有违天道乱李唐。”
云潇湘又道:“我听师父说过,太宗帝为夺皇位从而布下天策局,终登大宝。”
松成也道:“只不过那场天策局中兄弟残杀,伤了气运,如此才让后来的武周女帝有了可乘之机。”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场中众人听得如此,皆是暗道天策局果然凶险无比。
丁十八是个粗人,对这些陈年旧史不甚了解,此时听得松成所言,他只觉得云里雾里,听得不明不白,便即说道:“那可要多谢老道士了,不过你要是能早点把我们叫来,沈姑娘和卓公子以及吴道子也就用不着受伤了。”
松成闻言笑道:“贫道能力有限,没能做到尽善尽美,让丁先生失望了,实是过意不去。”
丁十八挥了挥手,然后又道:“你要真有心认错,就把那个逍遥归心丹多给几颗,免得沈姑娘还没到孔雀连城呢就先不够吃了。”
吴道子却道:“你以为沈姑娘跟你一样没有分寸,那逍遥归心丹是保命的丹药,又不是糖豆,还能当饭吃不成?”
实际上松成给出的逍遥归心丹足有一二十颗,他让三天服下一颗,足够从泰山赶到孔雀连城。
众人离了青帝观,向西南走出,欲从此方向出山。
卓亦疏担忧沈倾从的伤势,向她询问伤势如何,沈倾从回道已无大碍。
沈倾从此话只是为了让卓亦疏放心,实际上她脸色仍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三枚毒镖的剧毒实是厉害无比。
走在一旁的云潇湘本是用毒高手,自然也知道如此,便即说道:“沈姑娘吉人天相,中了三枚毒镖而不死,必能安然无恙。”
“倒也多亏了这逍遥归心丹。”卓亦疏自己身上的伤势也是松成所治,自觉已无大碍,便知松成的医术实在高明。
丁十八说道:“这些道士久居深山,自古以来就以炼丹讨生活,秦朝的时候不就有个叫徐福的出海去找长生药吗,听说徐福也是道士,可见从秦朝开始,这些道士就开始炼丹了,要对付柏恩易的毒镖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这个松成的功夫不到家,炼的丹药也不厉害,所以才要让沈姑娘远赴南诏一趟。”
卓亦疏听得他在一旁胡言乱语,却是无奈一笑,沈倾从本是心情不佳,但此时听得丁十八所言也是眉头舒展,微有笑意,卓亦疏见她如此也是大喜,便向她说道:“咱们先去南诏治好了伤,你快些好起来,我才好带你出海游玩,你看连丁十八都知道徐福去找长生药了,那想必这事应该是真的,到时候我把药抢过来,咱俩服下吃了,以后千千万万年都在一起快活,”
沈倾从听他说前面的话时只是微微一笑,待他说‘连丁十八都知道徐福去找长生药了’时,沈倾从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丁十八不知卓亦疏在取笑自己,此时见得沈倾从笑颜如花,便即说道:“还是卓公子懂得沈姑娘的心,知道如何哄她。”
吴道子重伤未愈,本是不愿多言,此时听得丁十八喋喋不休,便即说道:“丁十八你能安静会吗?”
这世上能让丁十八安静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吴道子自然也不能,此时听得吴道子的话以后,丁十八不但不想安静下来,更要去驳斥吴道子几句,只是他尚未开口时忽见远处奔来一人,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是松成的两个徒弟一起奔来。
两童奔到沈倾从身前,男童取出一枚令牌交给沈倾从。
在众人惊愕之中,女童开口道:“这是我师父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是....这是什么来着?”女童向男童问去。
男童把令牌交到沈倾从手中,然后说道:“悬天令。”
女童听后恍然,连连点头道:“对,悬天令,你拿好吧,千万别丢了。”
说完之后,两童转身奔回,直奔青帝观而去。
丁十八惊道:“这就是悬天令,周火和司万里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沈倾从也是颇为惊愕,但她很快缓过神来,并且说道:“我要把这个交给我师父。”
吴道子说道:“自该如此。”
铁书先生暂代悬天宫主之位,如今既知独孤寇已死,那这悬天令自是应该交给铁书先生。
卓亦疏却道:“要去哪里交给铁书先生?”
沈倾从正要回答,但却突感胸口剧痛,不由得脸色一变,悬天令险些掉到地上。
卓亦疏赶忙为她输送内力,然后给她服下逍遥归心丹,这才稳住伤势。
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只见十余人边打边来。
待那些人来到近前时方才看清是十余名悬天宫弟子在围攻一男一女,众人也认得这两人,正是陈鸿宇和陈凝薇。
此时陈鸿宇浑身是血,脚步虚浮,出招之时已是有气无力,便在这转瞬之间,身上又中了两刀,登时皮开肉绽、血流成河。
陈凝薇出手护他,但那些悬天宫弟子皆是好手,陈凝薇也已受伤,此时自身难保,更难以护住陈鸿宇。
一行人越来越近,终是到了卓亦疏等人近前。
吴道子皱眉道:“摘星部的人。”
原来围攻陈鸿宇和陈凝薇的一众悬天宫弟子都是摘星部的人。
哪知在这混战之中,一名摘星部弟子忽然看见了沈倾从手中的悬天令,不禁脱口惊道:“悬天令。”
一众摘星部弟子纷纷大惊,全都侧目看来。
陈凝薇见此眉头一皱,也不禁向沈倾从看了一眼。
吴道子忽对卓亦疏说道:“卓公子,悬天令之事不能外泄,否则的话必会引来烈日部和摘星部的争夺。”
卓亦疏不在乎悬天令落于谁手,但现在这令牌就在沈倾从手里,若是走漏风声,必会如吴道子所说的那样引起争夺,只怕会伤及沈倾从。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下令道:“不要留下活口。”
他这话自是对金宵宗众人说的,听得宗主号令,庄修平最先弯弓搭箭,一箭射出便有一名摘星弟子应声殒命。
几乎就在飞箭到的同一时间,高险峰也已将短刀抵在了一名摘星弟子的咽喉上,旋即轻轻一划,便将这人抹了脖子。
这两人一个箭快一个轻功快,刹那间竟难分上下。
相比之下乌宏就简单得多了,他挥舞着独脚铜人冲入敌阵,只看他这般气势就已让敌人心惊胆寒,更不敢和他硬碰。
但乌宏却无顾忌,独脚铜人所落之处惨叫声迭起,稍一碰上就是粉身碎骨。
骆达冷笑一声飞身上前,小斧劈落,手刃数人。
云潇湘只是慵懒的打着哈欠,对眼前之事毫不在乎。
冉吟怀也未上前,只是偶尔偷眼观看卓亦疏。
片刻之后,场中摘星部弟子皆被擒杀,只剩下陈凝薇和陈鸿宇。
但此时陈鸿宇已然倒地不起,陈凝薇伏在他身边埋头痛哭。
庄修平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然后便对众人摇了摇头,显然陈鸿宇已然殒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