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市的郊区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别克顺着国道缓缓驶过。里面坐着白一城与梁喜旺，二人谈着种子计划的落地举措。

梁喜旺担任推动室主任后，换了一个金丝眼镜，宛若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

营业厅的门打开了，破败不堪。

讲台旁的白板挂满灰尘，满地纸屑与垃圾，仿佛蝗虫刚刚侵蚀过。

白一城把讲台上的公司logo扶正，缓缓道：“这里的房租是多少？”

“每年不到一百万。”

“真够败家的！”白一城对梁喜旺道，“像这样闲置的县域职场，全省还有50多个！”

梁喜旺解释道：“当年为了获取总部的费用补贴，公司开始疯狂的开设营业厅，后期经营不善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当初是谁操办的职场租赁？”白一城问道。

“是行政部兰大海。”

职场租赁油水大的很，由兰大海操作，无异于羊入狼口，兰大海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白一城曾经是领教过的。

说曹操，曹操到。兰大海给白一城打来了电话，先是寒暄，后是发难。

白一城晋升为市场部经理，兰大海天然的客气了几分，在电话里解释道：“白经理，牌照激活这件事有些困难，奉市金融办已经给出明确答复，年底流程冻结，如果执意激活，需要特批，前提是营业厅要达到新的消防标准。这需要营业厅从新整改，然后申请消防检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年底之前，牌照几乎不可能再次激活，也就是说这些闲置的营业厅无法正常营业。”

兰大海的杀威棒并没有吓到白一城，几经耐心沟通，兰大海依旧不留活路，白一城只好客气道：“好，我了解了。剩下的事情我与行政经理沟通。”

这句话让兰大海有些发毛，白一城有两层意思，一、两人职级不对等，所以白一城选择与行政经理沟通，二、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梁喜旺听完来龙去脉，愤愤道：“金融办难办事，可并不是完全办不到，一定是兰大海主动选择放弃。”

“他放弃，咱们可不能放弃！牌照不能激活，种子计划可就真成了种子了！”

“白哥，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可不利啊。”

“我自有办法。走，咱们再去一趟培训班。”白色别克碾压着白雪返回了市区。

路上，梁喜旺笑称这辆车挺多年，该换了。白一城称有感情了，不想换。

蓝天酒店培训教室内，一百多名新入职的销售人员正在一对一演练销售话术。

氛围热烈，一片欢腾。

培训班班主任对白一城和梁喜旺介绍着培训班运作情况，得意的很。

白一城要检验培训成果，班主任随即安排两名班级上最优秀的学员上台示范。

学员甲拿着麦克流畅的说道：“请问，您平时怎么打理您的生活之外的资金呢？是做银行理财，还是基金、股票呢？”

学员乙流畅的应答道：“现在把钱存银行，一年才两个点左右利率，所以选择炒楼，炒股，买基金。”

学员甲道：“现在很多家庭对投资产品都不是很了解，定安集团有一款非常适合你的理财产品，打理起来省时省力还省心。想不想了解一下呢？”

学员乙道：“好啊，我很感兴趣，那就讲一讲吧！”

学员甲开始滔滔不绝的一言堂。两人演练完毕，班主任抢过麦克，激情澎湃的喊道：“话术非常熟练，大家掌声鼓励！”

整个培训班都开始鼓掌，除了白一城！他对身旁的梁喜旺说道：“训练的精髓在于训和练，我看这里只有训没有练。长期运作下去，新人的销售技能如何提升？市场部的业绩如何达成？”

说完，白一城走上台，拿着麦克，微笑道：“下面我来扮演一位真实的客户，哪位学员愿意登台演练。”

班主任把培训班的学习委员推到了台上。

学习委员熟练地开口道：“你好，请问你平时如何理财？”

“全部放在银行。”白一城扮演的客户很冷漠。

“银行利息多低啊！”

白一城回道：“关键是银行安全。”

“炒股，耗费精力，还提心吊胆，炒楼，现在国家调控太严，不少老百姓都在往外逃。现在物价那么高，通货膨胀这么严重，您为什么不考虑适当的做一些投资理财产品，在获取收益的同时也可以抵制一下通货膨胀。定安集团有一款非常适合你的理财产品，打理起来省时省力还省心。想不想了解一下呢？”

白一城回道：“金融平台不值得信赖，p2p跑路现象频频发生。”

“我们的这款理财产品具有：集中资金、专业投资、分散风险的特点……”

“对不起，我不感兴趣。”白一城继续故意刁难。

“……”

白一城接连几个很现实的问题让这位学习委员无法应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反复背诵自己口中的话术。看似滚瓜烂熟的话术在“客户”的几句异议面前便支离破碎。

白一城带着梁喜旺离开了。

回到公司，他找到了培训部经理王健，要求培训班立刻调整训练方式，不要温水煮青蛙。王健有些发愣，大讲培训规划和质量管控手段。

白一城认真道：“只是看上去很美！不要被培训班热闹的假象和精美的花絮照片蒙蔽了双眼。长久下去，咱们会吃大亏的！”

最近的白一城总像今天一样，跑东跑西，然后与对应的部门经理沟通细节问题。一切看似与年终冲刺无关，实则都是对症下药。

刘一勇称白一城就是老中医，能够为公司落后的指标把脉，能够抽丝剥茧的找到问题的根本。

梁喜旺一直为种子计划的事情着急，白一城则显得胸有成竹，有一天，梁喜旺忍不住问白一城：“白哥，牌照一直没有激活，过一阵子增员上岗的销售人员往哪里安放啊？兰大海那边已经给了死信：这些闲置的营业厅肯定无法正常营业！”

白一城沉稳道：“先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