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行动启动大会圆满结束,白一城驾驶着二手白色别克轿车直奔枫州老三羊汤馆。
“枫州人是不是都爱喝羊汤,我感觉这里满城都是膻味!”梁喜旺坐在副驾驶,手里玩弄着魔术扑克。
坐在后排的郝思家解释道:“才不是呢!我就是地地道道的枫州人,可我很少喝羊汤。羊汤都是给外地游客喝的!”
白一城边开车边说道:“羊汤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郝思家自豪的接茬道:“那当然了!枫州的羊汤以当地土生土长的绒山羊为食材,继承和改进了满族羊汤的传统工艺,鲜羊宰杀分割后,全部放入柴锅中,武火、文火交替使用。经过数小时熬制,肉烂、汤练、味鲜。枫州的羊汤不仅美味可口,而且还具有补血益气、开胃健脾,养颜增寿的功效!”
“不就是一碗羊汤嘛,说着说着成药膳食品了。别管羊汤味道如何,咱们喝的是个心情,你俩可是这次启动大会的功臣啊,我得犒劳犒劳二位!”
白一城说话的工夫,车子便到达了老三羊汤馆,这家馆子门面一般,有些城乡结合部的感觉。
一进门,一股热气和膻味迎面扑来。正值晚饭时间,这家羊汤馆生意火爆,三人只好坐在了门口一侧的座位上。
十几分钟的工夫,三碗热乎乎的羊汤端了上来,白一城品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回味无穷的说道:“肥而不腻,好吃!”
梁喜旺喝了几口,咧着嘴问服务员有没有其他主食,服务员摇摇头,郝思家问道:“怎么了?大魔术师,吃不习惯吗?”
“好像有……有一股子骚味儿!”梁喜旺小声说道。
“那是膻味。”郝思家嘴角梨窝上扬,微笑道,“枫州人简简单单,羊汤馆没有主食,只有一碗羊汤!来,大魔术师,我帮你把膻味变没!”郝思家拿起桌子上的胡椒瓶子,朝着梁喜旺的碗里倒了几下,然后道,“好啦!膻味没有了,吃吧。”
顿时,三人哄笑。
这时,邻座的一位客人,低沉的说道:“怎么样,我们满族美食不错吧?”
三人转过头一看,竟然是盲人王叔,郝思家惊喜的喊道:“王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盲人王叔喝了一口面前的羊汤,缓缓道:“都听你们聊了半天了!”
白一城向梁喜旺介绍道:“这是枫州支公司的老前辈,叫王叔就行。”
“王叔好!”梁喜旺礼貌问好。
白一城道:“刚才听你说话,王叔难道是满族人?”
盲人王叔点点头,郝思家提高了音量,眨着古灵精怪的双眼,假装吃惊的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王叔的身份?”
“噢?”白一城有些好奇。
郝思家悠悠道:“王叔其实不姓王!”
“王叔不姓王?”梁喜旺疑惑的问道。
“对啊!王叔是满族人,姓爱新觉罗,这要在清朝,也是皇亲国戚呢!王叔还有族谱呢,咱们可敬可爱的王叔可是根正苗红,地地道道的爱新觉罗子孙喔!”
王叔摆摆手,缓缓道:“我最早姓爱新觉罗,后来随家人改姓伊,现在又姓王,至于究竟姓啥,我也弄不清了!所谓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这也是当年顺治皇帝久久解不开的的心中大惑。后来满族子孙家家户户开始撰写家谱。我家里的这本也是老辈子传下来的。如今,一本本家谱已成陈迹,很难再与家族的后人重逢。不论满族还是汉族,现在还讲究这些的人不多了,于是起名字不按字辈,各地亲戚回乡过年,叔叔侄子相互分不清,长幼全都乱了套。只在一些乡村,还保留了修家谱习俗。老祖宗的根都没了,姓什么不重要,几代人之后,你的子孙早把你忘记的一干二净喽!”盲人王叔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有些口渴便喝了口羊汤,然后问白一城,“一城小老弟,你家有家谱吗?祖籍是哪里啊?”
白一城笑道:“我听父亲说,祖籍是山东郓城,祖上是闯关东过来的,家谱早没了!我啊,这些年就像无根的游子,在川州、威市、奉市、枫州都生活过,走到哪哪里就是根!”说完,白一城心里一阵莫名的辛酸。
郝思家恭维感叹道:“咱们的出身跟王叔都比不了!王叔,我现在越看你越像贝勒爷!”
王叔扶了扶鼻梁上的盲人墨镜,感慨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我现在是‘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孤单的很啊!你们还年轻,不要光顾着打拼事业,有时间多陪陪父母。人生很长,能陪伴父母的时间却很短。外地的打工族,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最长的春节假期,除去应酬、聚会,真正在家陪父母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而已。假如父母能活到80岁,你们算一算,余生能陪伴父母的时间竟不到两个月!”
郝思家多愁善感,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有些感伤的说道:“我喜欢一首歌,叫《外婆》,里面有一句歌词一直让我很感动:外婆的期待,慢慢变成无奈。大人们始终不明白,她要的是陪伴,而不是六百块……”
人生总是步履不停,但陪伴亲人的时候,又何妨慢一步、再慢一步……
此时,白一城想起了远在几百公里之外因伤住院的母亲,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内心冲动,那就是回家!
离开老三羊汤馆,白一城在车上便把电话打给了刘一勇,他申请休两天年假,连带周末两天,准备回川州看望母亲。刘一勇通情达理,爽快的答应下来,还告诉白一城不用担心工作,回家专心照顾老人。
白一城与梁喜旺在枫州住宿一夜,第二天清晨便驱车赶往奉市,梁喜旺下车后,白一城打电话给赵一帆,准备询问房屋合同一事办得如何,如果赵一帆准备返回川州,好一起结伴而行。
电话拨了几次,始终无人接听,白一城无奈,只好独自一人驾驶着二手别克直奔川州老家。
笔直漫长的高速公路,一眼望去没有任何边际,这足以让人寂寞到极处!
白一城按下车载音乐,空旷的高速公路上,一首许巍的《家》从车里飘了出来:
拥抱着亲人的时候
多希望时间就停止
如今我对自己的故乡
像来往匆匆的过客
我在远方很多的岁月
时常会想起你这一刻的情景
此刻你的每一个街道
你独有的光彩,你的繁华
我在远方很多的岁月
总是会想起你给予我的一切
你给我的,每一次爱情
有幸福有疼痛让我成长
窗外天空掠过的候鸟
又让我想起你这一刻的情景
此刻你的,每一个街道
在阳光照耀下你的天空
我在远方很多的岁月
总是会想起你给予我的一切
你给我的每一个梦想
在漂泊的岁月让我坚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