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中，就这样过去了十分钟，终于阮京和钟南山都停下了阅读，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份鉴定报告。
“看来，你也有个答得不错的？”
阮京轻笑道。
“嗯，真是废物，确定十六个都是顶尖人才吗？不过如此！”
钟南山鄙夷的声音并没有控制音量，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十六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面对虽是倒斗的宗师，但也是文化院的泰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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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先来讲解一下这三件东西吧。”
阮京说着站起了身，率先走到了第一件文物旁，钟南山紧随其后，站在了第二件物品处。
“先来说这最简单的第一件，这是基本，大家应该都知道自己答的是什么，第一件文物就能鉴赏错误的，不予考虑。”
阮京面色平和，嘴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
“第一件，明朝宣德年间，铜胎珐琅缠枝花卉纹盏托，这是它的全名，大明宣德年制款。”
说着，阮京拿起了瓷盘，白净如玉的底部正正方方地印着红色的款。
“年份你们答的都对了，不过这只是小学生水平而已！”
钟南山开口道，他皱着眉，看着众人的眼神非常不耐烦。
“连这种鉴赏都能答错！我只能说你的审美存在严重缺陷，给我滚回去好好地闭关几十年再出来！”
“老钟。”
阮京轻声提醒，钟南山冷哼一声闭了嘴，没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谢晋在台下，游刃有余，他有八九成的把握自己回答的三件物品都不会出错。这第一件确实是基本。
但那是相比较于三件东西来说，放在外面，能够清清楚楚地鉴赏这件盏盘的人少之又少。
接下来，阮京非常详细地描述了珐琅器的制作、煅烧、成色等等所有的步骤，甚至说了明朝在各个朝代珐琅器的不同特点。
所说之详尽、丰富，让几乎所有人目瞪口呆。
其中便包括谢晋，他因为接触过，了解的自然不少，但是和阮京的知识储备比起来，如同水滴与大海。
“确实有点本事。”
擅瓷器的昌非皱着眉，眼中满是忌惮。
换他上去他也能说的一清二楚，把珐琅器从头到尾地捋一遍，但是那是因为他精通瓷器。
但是阮京，他绝对不可能只了解瓷器一个类别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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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两个人评判错误，错在的是，他们没有描绘出基本的珐琅器鉴赏。第一件年限简单柔，考的就是你们的基本功。”
“鉴，赏。”
两个字分开来说，意味深长。
“是谁我就不说了，接下来我们来说第二件。”
阮京看了眼钟南山。
钟南山会意，铁青着那张豹子般凶恶的面容，大步上前，一开口便如洪钟大吕声音震响在众人耳边。
“我只说一次！”
“这玩意儿，严格来说，是假的！答错的，全部给我滚蛋！”
此话一出，全场掀起了惊涛骇浪。
甚至有一个鉴赏师不敢置信地高吼道：“怎么可能？我不信！这明明就是商周时期的产物，你说它是假的，但是它年限放在那里！”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是清朝时期？”
“战国，如此出色的青铜器绝对是战国。”
……
议论纷纷，都是在战国和民国间争论，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他是假的。
所有人里，一直没有开口的有五个人。
谢晋，安格斯，方鸠，冯程儒和苗君。
安格斯面带嘲讽，冷眼旁观不敢置信的众人。
方鸠阴沉着脸，神色明灭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冯程儒则抱着双臂，睥睨的姿态倚靠在一旁的桌子上。
而苗君，依旧一脸澹然，甚至摇着一柄折扇，闲适自在。
谢晋暗暗咂舌，看这些人的表现，答对第二道难题的人，不在少数啊。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他的心里有些后怕。
自己刚才自以为看懂了两件东西，甚至产生了狂妄自大的心理。
骄兵必败，鉴宝这一行若不能保持谦逊认真的态度，很容易失了初心，到最后只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人呐，不能太骄傲啊。”
谢晋砸砸嘴。
“呵，看你们的表现我都知道，聪明人没几个，都是一群废物。”
钟南山毫不客气地骂道。
这更加激起了大部分人的不爽，尤其是那九个旁系子弟带来的鉴赏师，他们大都在临安当地算得上略有名气。
自认为看得一清二楚的东西，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这是假的，如何能接受？
“我来解释一下吧。”
阮京再次出来打圆场。
他和钟南山一个白脸，一个黑脸，配合的相当默契。
“这件物品，其实是彷照的东周青铜器，龙纹碟形饰。”
“说它是彷造，是因为，它其实是用了商周青铜器，套了清朝时代的彷造技术，严格来说，它就是一件彷品。”
阮京悠悠地说道：“商周的内里，清朝技术的壳，算商周文物吧。”
“具体答到细节的人，我和钟南兄都单独隔了出来，那些靠运气乱答的，都是错。”
果然没错……这是给所有人挖了一个大坑，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
谢晋松了口气，他也差一点着了道，本来他想的是写商周，还好最后时刻发现了不对劲。
阮京的解释还在继续，如一把刀持续不断地插入答错的人心里。
“商代青铜器的特点，质地清亮，锈迹自然而有层次，形神兼备，堪称完美，确实，毕竟这底子就选了一件真正的青铜器，谁能想到？”
“而清代彷铜器的技术，大都以古器摹本作为依据，喜爱镀金，纹路大多会较原彷品变形，进行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这里。”
阮京指了指那龙纹处。
“彷造的这个人龙纹做的不错，也没有怎么随着自己的喜好乱改。但是潜意识中，他做的这两道龙纹，带了几分蝴蝶状。”
“清朝彷造，如兽面纹呈蝴蝶状、樊纹则为鱼形，甚至还带点福寿之类的字，再就是，为了美观。”
阮京指的那个地方，可以看到一块小小的正方形，上面模湖不清地有着图桉。
许是因为年月久了，能看到些许闪烁的金粉，已经失去了粘性。
“他们会在器表，鎏金饰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