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看到这样的场景,任谁都受不了。
“你们烧的?”
“都是你们烧的?”
“人呢?他们人呢?”
他瘫软在府前,掐准了那老人的脖子。
“你们杀他们做甚?”
…
他茫然失措,还是放下他掐准了百姓的手。
他能怎么办呢?那是他的子民啊,他这么忍心下手掐死他,他也只是个老人啊。
…
他一遍一遍问,他们人去了哪?
问不出来,那就问两个,问十个,问百个,问一千遍,一万遍。
他将他们关在狭小的村庄里头。
一遍一遍问。
于是,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在怡红院知道了,他弟弟是被人乱棍打死的。
他在绿昭山知道了,他的侍婢奴仆是是被灭口了。
他在站在府邸面前,他知道了那场激烈的对抗。
现在的他,站在村庄高高的哨塔上,这么多流民,他能怎么办?
那便捱在最后一刻吧。
百姓是民之根本,不可弑。
弹尽粮绝,早该死了,他也全力以赴了。
最后一粒米也用尽了,他也无能为力了。
将士们身上也染了瘟疫,他们又该当如何?
自古瘟疫本无解。
他们不可能去越嗤,将此等信息传达过去。
寸草不生,四处连只乌鸦也没有,飞鸽传书迟迟没有归信。
他蒙着白纱,也害怕疫灾出现,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仍掉了面纱,火光一下一下就把洁白的面纱给吞噬了。
就连他的身上也被传染上了血疙瘩,这是瘟疫来了的前兆。
粮也没有了,疫也已经来了,没有退路了
府邸被烧他忍,他试图挽救流民不捱饿受冻。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他们又为何要杀那将士,他也是无辜的啊。
他失望了,他真的失望了。
只是父亲免不了要孤单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场熊熊烈火掩盖了鲁地的一切。
大公子跳进了火堆,同百姓们一同化作了天边的灰尽。
滔天大火,将这个小村庄化为灰尽。
大公子不知道鲁家妹妹死于将士之手,他只知道鲁邦子杀死了将士,头骨碌碌在地面上翻滚,将士们又一次颜面无存。
大公子不知道流民被幕后无形的大手所操控,他只知府邸被流民烧毁,粮仓被抢劫一空,逃亡的妇孺死在绿昭山上。
大公子不知道背后之人,他只知道他要阻止瘟疫从鲁地散播,他要护住南昭。
虽愚蠢但无畏。
他拉下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一同殉葬。
逃,已经逃不掉,。
火光蔓延过来的最后一刻,山豪在我身边说了句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公主,你是南昭公主,你是君曙,你是大国师唯一的继承人,你是南昭的信仰。”
他锤了锤了我的肩头,那是木槿花所在的位置。
他早就发现了我。
“你瞧,我们的身上没和他们一样张了血疙瘩。”
从头至尾,我就没沾染上瘟疫。
“可是,我就不想告诉他们,更不想你去救他们?我想他们去死。就像现在大公子做的一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有没有人挑拨离间,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让那些兄弟们枉死。他们饥饿就可以随便杀人吗?别人挑唆他们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吗?那他们活着是干什么?是为了什么?与禽兽何异?饿了就杀人伊伊呀呀去抢?那还不如不活?他们只是站在无数人背后一把一把比谁都伶俐的刀子。”
“你故意拖延时间,和我讲大串大串的故事,将我缠在我身边,远离争论的中心点,远离大公子,不让我知道血疙瘩为何物?就是为了现在,不让我发现事实的真相。”
“你不是山豪,你是鲁邦子,二公子就是你杀的,”我推开他,眼角猩红,只觉得他觉得他可怖异常。
“不,都不是,我谁都不是?我只是你的朋友。”
火光吞噬我的最后一刻,千钧一发之刻,山豪揽过我的头,将我塞进山坡之上一个豁口。
他用身体遮挡,挡净了无边无尽的熊熊火光。
我呆呆在蹲着洞口里,闻着肉体烧焦的味道,似乎能感受到大公子闻到肉香四溢时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