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顿时有人为这个外地人介绍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新郎官可不是我们春郡的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他与那新娘子之间,可以说是天赐良缘。”
他这番话顿时提起了附近人的兴致,立刻有人追问道:“兄台,可否为我等详细说说?”
方才说话的人也继续侃侃而谈道:“你们不知道,这位新郎官是南方过来的,家道中落,上一次进京赶考他筹集了家里所有的银两进京,却没有考中。”
“悲愤之下,他在春郡的道观中题了一首诗,哪成想,正好赶上了这春城陈员外家的女儿去上香祈福,一时间就被这首文采斐然的诗打动。”
“在知道这新郎官的过往后,她自作主张将其请回家中当自己的教书先生,陈员外也觉得这新郎官是可塑之才,早晚会在殿试高中,也就默许他们二人来往。”
“这一来二去,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可不就走到一起了吗?如今这新郎官也终于进了殿试,现在又拜堂成亲,正所谓人生之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位新郎官可以圆满啦!”
附近的人听了,无不羡慕赞叹,就连司柠也忍不住感叹道:“这可真是天赐良缘。”
赵寒却想起了方才护龙卫说的话,却忍不住摇头嗤笑,良缘吗?他看未必,孽缘还差不多。
司柠见状,就知道赵寒肯定知道点什么,她正要询问,却在这时听到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响起。
“钱缘笙!你竟然忍心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你还是人吗?”
这声音凄厉刺耳,一时间竟然压下了乐声,迎亲的队伍立刻呆在了原地,就连乐师也一脸茫然的停下了吹奏,面面相觑。
司柠立刻循声看去,就见到在人群中,冲出了一大二小三人,那消瘦的女子扯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跪在地上痛哭。
司柠顿时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有些不敢相信道:“竟然是他们!”
那正在控诉新郎官抛妻弃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馄饨摊上,和赵寒司柠有过一面之缘的娘三个。
司柠看到了赵寒一点也不意外的模样,忽然睁大了眼睛询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赵寒颔首道:“方才护龙卫告诉我的,这钱缘笙进了殿试,东厂早就将他的底细查的一干二净。”
“他这人文采的确不错,甚至可以名列二甲,但是这人品吗,你也看到了,不怎么样,是个当之无愧的人渣。”
用人渣来形容钱缘笙都便宜他了,钱缘笙的所作所为,可以称得上是大江版陈世美。
那妇人的目光绝望至极,亲手打碎自己仅存的一点希冀对她一个弱女子而言,显然太过残酷。
但她身边的两个许久没见过父亲的孩子,却眼中满是喜意,抬头对着钱缘笙脆生生的叫道:“爹!”
这一声,让附近的人都为之哗然!
发生的这一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猜到,显然是外地的钱缘笙抛妻弃子,为了荣华富贵先隐瞒了自己成过亲有孩子的事实,再与陈员外家的小姐成亲。
在这三人刚出现时,钱缘笙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厌恶,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钱缘笙的脸火辣辣的,他忽然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妇人的面前,攥紧拳头说道:“你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稍后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啪!”
他话音刚落,那女子就忍不住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
她抱紧了自己的孩子,目光绝望,眼角淌下两行清泪,悲泣道:“什么‘别人’,这是你的亲生骨肉!是你的孩子!你不认我就算了,连你的孩子也不想认吗?”
“钱缘笙,你我二人从小早有婚约青梅竹马,你家道中落,我父亲反对我们在一起,是你上门求了我父亲三天三夜,才让我父亲同意将我嫁给你。”
“你说要考取功名,我们一家人散尽家财供你读书,从成亲之日起我做牛做马操持这个家整整十年啊!照顾你也照顾这个家,为了供你读书,我爹娘生病了也都没有银子看,为此我抱憾终身!”
“后来你要进京赶考,我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变卖,凑了二十两银子给你做盘缠,你说等你高中定会让我们娘三个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呢?”
她身子颤抖,大滴大滴的泪从眼角滑落,颤声道:“我还担心你在京城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你在这里成了新郎官,你与新娘子的婚姻可以说是天赐良缘,那我呢?”
“我与你的青梅竹马,我为你当牛做马的十年,我为你牵肠挂肚的这几年又算得了什么?”
“你甚至连一纸休书都不肯给我,钱缘笙,你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女子的一声声一句句,就像刺人的刀扎在钱缘笙的心里。
女子身边的两个孩子也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那个年纪大些的大宝抬起头,睁着因饥饿显得有些大的吓人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询问道:“爹爹,你不要娘亲了吗?不要我们了吗?”
就算是钱缘笙现在再怎么看不上自己的发妻,这么多年的情谊却不是假的,更何况虎毒不食子,他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附近的百姓也忍不住对抛妻弃子的钱缘笙指指点点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陈府突然开了门,一个穿着凤冠霞帔却没有披盖头的女子提着裙摆,在家丁的护佑下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钱缘笙与娘三人面前,看她抿得紧紧的红唇,显然她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
此时钱缘笙的发妻和陈小姐站在一起,就让人忍不住对比起来。
钱缘笙的发妻模样其实不错,但这十多年的操劳终究让她容颜不如往昔,比不上锦衣玉食的陈小姐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