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崖猜到了会出现在皇宫中,并且自己没有在早朝上见过的人,必然是皇亲国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十分和煦的年轻人,竟然是如今天子血脉中唯一被封为郡王的人。
一想到此事,李风崖心中立刻就拉响了警报,他知道赵凌既然被封为了郡王,那他就是最有可能与太子赵寒竞争皇位的人。
那么说不准,这永乐王和煦的模样都是伪装出来的,皇位更迭之事向来都是最凶险的事,自己可不能瞎参与。
李风崖可还没有见到学宫遍布天下,他可不能这么早就死了。
念及至此,李风崖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老臣李风崖,见过永乐王。”
赵凌连忙说道:“先生乃是当世大贤,不必多礼。小王仰慕先生已久,今日能见到先生得偿所愿,忍不住喜极而泣。”
说话间,他眼角当真落下几滴泪水来,李风崖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真不知道这永乐王是真的仰慕自己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这永乐王演技也还太好了!
李风崖一边想着,一边谦虚道:“王爷谬赞了,老臣也不过就是个读书人罢了,天下读书人千千万,老臣不过是活的久了些,读的书多了些。”
赵凌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连忙道:“先生不必自谦,天下的读书人虽多,但像您一样肯用心钻研学问且高风亮节的人可天下罕有,不然为何世人都愿称您为当世文圣呢?”
忽然赵凌一把握住了李风崖的手,激动不已的说道:“小王对先生当真是仰慕已久,既然今日在此遇到了先生,还请先生赏小王一个薄面,去小王府中赴宴如何?”
“小王府中有几名厨子,手艺还算不错,不知道小王能不能有幸请先生前去?”
李风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赵凌现在再不受皇帝重视,也是皇家子嗣,是当今唯一受封的郡王。
赵凌身份尊贵,却将态度摆的这么低,如果自己不同意,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了,岂不就成了自己不尊重永乐王?
念及至此,李风崖也就只能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王爷诚心相邀,那老臣就随王爷同去,麻烦王爷了。”
赵凌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他笑道:“先生说的哪里话?不麻烦。”
说完他亲自为李风崖掀起车帘,笑道:“先生,请。”
李风崖同赵凌一同上了马车,随后马车扬长而去。
这一幕,被宫中的护龙卫尽收眼底,一刻钟后,还在东宫正殿处理政务的赵寒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赵寒看着手中的情报,眉头一皱淡漠道:“李风崖和赵凌?他们俩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将情报送过来的冷公公低声道:“殿下,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把马车拦下来?”
赵寒眉头微皱,将手中的密信扔到烛火中烧毁后,淡淡道:“不必,李风崖本宫了解,他不会相信赵凌的,赵凌这条毒蛇,这一次说不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想了想,继续吩咐道:“不过也的确不能就这么放着,这样吧冷公公,你派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看看他们都谈些什么?”
冷公公连忙道:“奴才这就去办。”
……
赵凌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别院,他的永乐王府现在还在修建中,因为贤妃李揽月现在十分厌恶赵凌,不允许他在进宫居住后,这处别院就成了临时王府。
不管怎么说,赵凌也是现在唯一受封的郡王,既然他要将此处当做临时王府,赵寒不想有损皇室颜面,还是让户部给赵凌拨了点银子,让他把王府稍微装修一番。
如今这处别院虽然不如正在修建的王府占地面积大,但胜在雅致,各处都能看到是用了心思布置的奇观异景。
赵凌将李风崖请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堂,随后他对身边的管家吩咐几句。
等管家退下后,赵凌就笑着说道:“先生且稍等片刻,小王已经命人去为先生准备酒菜了,今日小王一定要敬先生几杯,就当为先生接风。”
赵凌越是客气,李风崖心中的违和感就越强,他在识人之道上颇有见解,他总觉得赵凌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着另外一副面孔。
他心生警惕,连忙道:“王爷不必麻烦,三两小菜一壶薄酒就已足够。”
赵凌闻言连连摇头道:“先生,你可是当世圣人,小王怎么能如此怠慢你?否则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那小王恐怕会被全天下的文人戳脊梁骨。”
说完他还没等李风崖回应,就让下人去将自己书房里的文章拿过来,显然不想给李风崖回绝的机会。
李风崖见状,只能无奈作罢。
很快就有下人将赵凌所做的文章拿了过来,赵凌接过来亲自交给李风崖,请他指点批阅。
在二人交流指点间,后厨就已经将饭菜做好,很快就有人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了满满一桌子。
赵凌这才收起文章,伸手宴请李风崖入座。
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后,赵凌亲自为李风崖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笑道:“先生是从滨水县来的,小王听说那里的海货乃是一绝,不知道今日府中厨子做的海鱼合不合先生的口味。”
李风崖咀嚼品尝过后,眸光一闪,且不说这满桌都和滨水县口味类似的菜,就单说这道鱼,就和滨水县厨子做的有八成想象。
他可不相信赵凌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到这个地步,如今看来,是永乐王赵凌早就想到了应对他的办法,并且加以准备。
他心中有些谨慎,永乐王此人城府极深,心思深沉,此人不能深交。
李风崖一边想着,一边放下筷子,对满脸期待的赵凌笑道:“王爷费心了,这鱼十分合老夫的口味,颇有滨水县的味道。”
赵凌听到这就满意的露出了笑容,一边和李风崖说笑,一边品尝着酒菜。
等酒过三巡,这桌面上的菜肴也被吃的差不多了以后,赵凌忽然放下筷子,正襟危坐。